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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书瑶眼神不善地瞪他,他很快错开了视线,后退一点,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杜书瑶,一脸的无辜。
穿越了的这段时间,杜书瑶过习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舒服日子,现在泰平王突然麻烦起来,不让婢女伺候他自己,也不喜欢婢女伺候她,时常就要自己上手,但是他手脚大多时候是笨的,伺候得杜书瑶不舒坦了,杜书瑶就要拿他撒火。
泰平王却因此乐此不疲,无论杜书瑶是稀罕地摩挲他的头发,还是恼怒地冲着他皱眉,只要是对着他的情绪,他都很开心。
容易满足的人是最快乐的,泰平王虽然逐渐有了人智,但他的思想是很单一的,他的眼中也就只有杜书瑶一个,所以可以说他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讨杜书瑶的开心,简单到只要杜书瑶看着他,他就会快乐的地步。
经过那夜的沟通之后,两个人之间的亲密关系似乎更上了一个台阶,杜书瑶也更加地对他包容,日子在逐渐转凉的天气中,却变得越发温暖。
某天早上,天气回暖,本来都已经穿了绵的杜书瑶,在猛烈的太阳下又偷偷地脱掉了夹袄,和泰平王在练武场里面放风筝。
泰平王如今行走坐卧,经过这段时间的精心教导,已经彻彻底底地摆脱了狗子的毛躁,即便是极其开心的时候,就像现在,也只是一双湿润明亮的眼睛含着笑意,提着风筝的线兴奋地竭力压着上翘的尾音,一句句热烈又眷恋地喊着瑶瑶。
“瑶瑶……”
“瑶瑶看。”
“瑶瑶!”
杜书瑶被他喊得后颈皮一紧一紧的,主要是她从来也没想过,自己这在现代社会甚至有些乡土气息的名字,从一个人嘴里出来,竟然会有这么缠绵悱恻的滋味,好像泰平王他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不光是尾音,就连舌尖都是卷着的。
“别叫了我的王爷。”杜书瑶搓了搓胳膊,无语地看着他高兴得小幅度在地上蹦,因为是在家里,所以并没有穿得很正式,一身紧身的淡青色袍子,墨一般的长发用发带束在头顶,又从头顶散落满肩头,他一动,那头发和发带就跟着刷拉拉地在肩头缠绵,说不出的青春洋溢,翩翩俊俏。
尤其是对上他总是含着秋水一样的异瞳,杜书瑶发誓一辈子没有见过这么好看顺眼的皮囊,只可惜每次她被晃得有些心神摇曳的时候,都会垂死病中惊跳起,想到这美丽的皮囊下面是一直傻狗的灵魂。
“瑶瑶……”泰平王见她神色奇怪,不蹦了,而是慢慢地凑近她看,杜书瑶就弯腰朝后躲,“你别闹,听见没,要不然我……哎!风筝!”
杜书瑶指着因为线不好好拉正在急速朝下坠的风筝,对着泰平王吼,“掉了掉了!”
泰平王这才也急起来,不过他手里抓着线,越是撵着风筝走,风筝失去了束缚力,就下坠得越快。
两个人哎哎啊啊地一顿乱叫,然后风筝成功地落到了隔壁家院子里面的一棵树上。
而隔壁正是杜书瑶一直避而远之的于安青家,她索性劝泰平王,“别要了,我再给你画一个。”
这风筝上画的是个狗子,就是上个世界的串串,杜书瑶画了一早上了,泰平王高兴得不得了,但是这会眼见着在别人家的树上头,杜书瑶不想惹麻烦,就哄他说再画。
可是泰平王没吭声,嘴唇抿得紧紧的,走到墙边上,就隔着墙看着那挂在树梢的风筝。
杜书瑶当然不可能自己登高取下来,更不可能让泰平王取,见他着急又不舍的样子,只好随便对着一个方向喊道,“日蚀,去把那个风筝给王爷取来。”
杜书瑶知道有人整日跟着她和泰平王,只是看不到,也并不知道究竟在哪个位置,平时她根本也不会招呼使唤,很多时候,这些死士就像是透明人一样的存在。
不过杜书瑶话音刚落,眼前一闪,日蚀已经出现,躬身对着杜书瑶行礼,说了声,“是,主人。”
就立刻朝着风筝的方向飞掠而去,只是在杜书瑶眼见着他就要取到的时候,只见日蚀突然受到攻击,杜书瑶就见阳光下晃眼的长枪一挑,日蚀一手拿着风筝,身子猛的像一片落叶一样一偏,朝着下面坠落下去。
接着便传来打斗的声音,由于上次这墙被推倒之后,杜书瑶就防贼一样,垒得特别的高,此刻隔着高墙,看不到那头打斗的情况,杜书瑶急得直跺脚,泰平王也踮着脚朝着那边看,但是很快,他似乎嗅到了什么可怕的气息,朝后退了两步,嗓子呜呜地发出威胁的声音。
杜书瑶听着刀兵相接的声音大得很,一着急只喊道,“日蚀,快回来!”
那边缠斗的声音却更加地紧密了,杜书瑶不用猜,也知道能够将日蚀缠住的,那院子里面除了那尊杀神于兴怀之外,别无他人。
而且能够惹得泰平王如此畏惧,也只有于兴怀。
都说狗子能够看到和人不太一样的东西,杜书瑶见着于兴怀,尚觉得他一身的血气,想来对于他,泰平王的感受更加地直白,所以才会如此的畏惧。
听闻他在沙场征战十几年,那定是杀敌无数,勇猛非常的。
可是事情到底是如何演变成这样的!
杜书瑶可不认为,训练再出类拔萃的杀手,能够战得胜沙场滚过来的将军。
她心里一急,也顾不得什么礼仪,只隔着墙喊道,“于兴怀,切莫误会,我只是命人去拾那落下的风筝!并无他意!”
但是她喊了两声,那边打斗的声音还是很猛,杜书瑶回头冲着在练武场外的莲花喊道,“莲花,去搬个梯子来!”
很快梯子搬过来,杜书瑶在一众婢女的搀扶下上墙,正见到那于兴怀一身煞气全开,枪尖指着已经被打趴在地的日蚀脖颈处,那脚也正踩在日蚀的腰腹之上,日蚀的嘴角已经溢出了一点血迹。
这野蛮的牛!
杜书瑶立刻尖声呵斥,“住手!”
那两人一同朝着这边看,日蚀便是伤了,却也竟将那风筝护得完好,见于兴怀一分神,立刻运起内力,抬手将风筝一甩,朝着墙这面甩过来。
只是这风筝飞到半路,于兴怀突然间一抬手中长枪刚好擦着那风筝划过,纸张顿时传来撕裂声,日蚀眼神一暗,杜书瑶则是直接“哎!”了一声。
风筝飘飘然地落回这面,泰平王立刻捡起来,见到上面狗子已经一分两半,顿时嗷呜一声抱在怀里,满脸的心疼,本来就水汪汪的眼睛,更是像被水泡了一样。
他抬头看了杜书瑶一眼,简直像是在杜书瑶的心上扎了一管鸡血。
“你!你!”杜书瑶手扒着墙面,指着于兴怀气得面红耳赤,骂道,“你也算个男人!”
“我不过命人过去捡个风筝,你便下如此重手,还割伤了我的风筝,这世上怎会有你这般心思歹毒的男人,心眼可有针尖大吗?!”
于兴怀一辈子没有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过,上次还算含蓄的指桑骂槐,这次便是直白的骂人,他面色一冷,说道,“泰平王妃,你可知派私卫入别府探视,是何罪名?我便是将他斩杀在此,你又能如何?”
他说着,还直接将手上□□又向前一寸,顿时日蚀的脖子就被戳破了,血线顺着他的脖子流到衣领之中,本来就生气的杜书瑶顿时怒火升腾。
她手上在墙上扒了这一会,正好抓着了砌墙留下的碎石,直接徒手抠起来,径直朝着于兴怀的脸上砸去。
杜书瑶心里是有底的,于兴怀真的斩杀了日蚀或许没事,但他若敢动她这个王妃,这事儿就大了。
她这算是狐假虎威,但谁让这于兴怀太气人了,反正她也无需顾忌什么淑女形象,被人当做泼妇也没所谓,力道用得很足,打得也准,开玩笑,她从前训练串串,也是没少扔球的。
于兴怀这辈子所知道的最蛮横不讲理的,就是他的妹妹于安青,他绝想不到,还敢有人这样用小石子丢他,他一点防备都没有,反应过来后躲了下,还是被砸在了额角。
他错愕地看向杜书瑶,杜书瑶则是赶紧对着日蚀打手势――快回来!
日蚀也足够机灵,腰间弯刀狠狠在于兴怀的枪上一挑,接着身法迅疾地就朝着墙边掠上来。
于兴怀□□紧随而上,杜书瑶一把沙子下去,把他扬了个劈头盖脸,枪失了准头,戳进了墙里,可见若是戳在日蚀的后心,不死也是重伤。
如此歹毒!
她回头看了一眼,莲花和三红都在胆战心惊地抬手护着她,日蚀抹去嘴角的血迹,按了下心口,看样子是受了伤,泰平王则是抱着风筝,小嘴撅得老高,就差落泪了。
自家人被欺负成这样,不能忍!
杜书瑶顿时抓起墙上的土,一顿朝着于兴怀扬,扬得他连连后退了几步,皱眉看着她,似乎在呵斥她怎的如此泼妇。
杜书瑶却是瞪着他,说道,“我不过命人去你府上取个风筝,你便说我命私卫窥探你府邸,我想请问,大将军,你府上到底有何可探查?是探你那八百年不升官的老父亲,还是探你那一把年纪嫁不出去的妹妹?”
杜书瑶哼了一声,“你还是觉得,我命人探的是你于大将军?你多么英俊潇洒惹得满城掷果盈车,还是你有什么事情不能为外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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