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江北有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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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年粮价涨，而药材涨价只能说明哪里出现很厉害的疫病。</p>

现在听不到风声，并不是说这个疫病不大，反而是说明这次的疫病极其严重，所以官府才封锁了消息。</p>

官府封锁了消息，但是自然还是有灵通人士趁着信息差倒手大赚。</p>

果不其然，四月中旬，消息陆陆续续传了出来，江北大疫。</p>

江北，相对江南而言，主要指长江以北地区。</p>

江北地区包含了扬州、淮安、泰州、合肥，该地区位于长江南北，紧挨京杭大运河，是连接南北西东的重要交通枢纽，也是东南地区的经济中心之一。</p>

时年春二月始，江北疫气弥散，后终成大疫，病死者无数。</p>

随着江北大疫的消息传到，后面是皇帝广布天下的一道圣旨。</p>

圣旨曰，有道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但凡有妄议江北大疫之事者，全家迁去江北亲眼见证；在江北地妄议者，编入扶伤营参与病患救治。</p>

这道圣旨一下，随即有上千个哭哭啼啼的家属随着气节轩昂的儒生从外地迁入江北之地，至于到了江北后能死能活，那得看天意。</p>

江北大疫的消息一出，洛阳城的药价涨得更厉害了，江北离洛阳原本就不远，谁都不知道疫病会不会蔓延过来。</p>

在这种情况下，黄小石依然是要求门人存三放七，半高价批发半平价零售，手下的门人都有些不解，且先不说这半高价半平价的卖法，这不是应该多存一些货吗？</p>

不说存七放三，起码也得是半存半放啊。</p>

谁都看得出，这药价铁定是一天比一天贵。</p>

说到这里，黄小石带着一脸痛心疾首样说道：能赚钱自然是极好的，但是我们做药人，首先做的就是良心。</p>

这带着大义的话把所有门人的嘴都给堵上了。</p>

神农百草门原本逆市低价，还一直有看不惯他们的人咕嚷一句“相因无好货”。</p>

但是黄小石这句话一传出来，连不少从来就不用地摊货的读书人（古时能读书，非富即贵），都特意去了一趟神农百草门的摊位，买上一包神农百草门的平价药。</p>

“此乃良心啊。”</p>

现在洛阳城一提神农百草门，谁不赞个“仁义”。</p>

当然了，别人家敢这样，说不定会被扣上一个妖言惑众、收买人心的帽子，可能还会下狱，甚至会丢了性命。</p>

但是，这个事情偏偏神农百草门就做得，而且还敢一直做。</p>

因为神农百草门和那些卖符水骗钱的不一样，他们的药是真的能顶用。</p>

神农百草门今天不卖药了，明天说不定就有人病死，后天就有老百姓暴动，本地官员跑不掉一个“官逼民反”的大过。</p>

江山那是皇帝的，自己把官当稳当才是要事。</p>

其实黄小石对谁也没说真心话，当然了，以他人的智慧估计说了也理解不了。</p>

饥荒年囤粮，大疫年囤药，看似都是高明的做法，但是得有一个前提，官府不会把你当做肥猪给宰了。</p>

看着那些当下还在拼命以高价吃进药材囤货的商家，黄小石嘴角拉出一丝嘲讽的微笑，这真像是一群年关将近还在狼吞虎咽着抢食的蠢猪。</p>

没过几天，有传闻说朝廷又要出兵对北方游牧部进行征讨。</p>

这消息黄小石一听，当时脑子里就冒出一句话来：这皇帝怕是要疯吧。</p>

……</p>

北方游牧部一直都是中原朝廷的心腹大患，但是出兵征讨游牧部，选择的时机很重要。</p>

在春季时出兵清缴，这时候通过一个冬天的苦熬，牛瘦马弱，这时候朝廷出兵便可以不给游牧部休养生息的机会，能极大地削弱他们的战斗力。</p>

在夏季时出兵清缴，这时候北方草原水草丰富，可以减少远征军的补给难度，更便于远征军对游牧部进行远逐。</p>

在秋季时出兵清缴，这时候正是牛羊需要储肥过冬之时，此时朝廷出兵清缴，可以扰乱游牧部的冬夏草场迁徙，导致牛羊不够肥壮，越冬时死亡率上升，削弱其基本实力。</p>

在冬季时出兵清缴，用骑兵驱逐和围杀牛羊，能彻底破坏游牧部的生存能力，说不定可以做到一战灭部之功效。</p>

那么问题来了，朝廷应该什么时候出兵清缴游牧部呢？</p>

答案是：在朝廷打得过游牧部的时候。</p>

只要朝廷打得过游牧部，春夏秋冬都不是问题好么。</p>

而现在是出兵的好时机吗？</p>

虽然黄小石不太懂政治经济，但是他也知道，现在并不是一个再对外出兵的好机会。</p>

先是新皇登基时，因为宣布了一些新政，又处理了一些权贵，于是山高皇帝远的交趾，一众土王煽动民众举旗造反。</p>

这就是不少言官上书的“官逼民反”。</p>

对于这些言官，皇帝直接派他们去交趾安抚百姓去了，全家九族一起去。</p>

就黄小石看来，把交趾的锅扣在新皇头上原本就是那些言官借力打力，试图隔山打牛，真正的弯弯道道其实和交趾没多大关系。</p>

本来，交趾的问题早就不是一天两天了。</p>

首先一大原因就是那地方因为鸟不拉屎，山高皇帝远，当官都当成了土皇帝。</p>

这些家伙在交趾地区横征暴敛，致使交趾局势逐渐糜烂。</p>

当然了，先皇的锅，新皇是要背的。</p>

诸位贤臣拉的屎，皇帝是要帮着擦屁股的。</p>

于是，新年伊始，朝廷已经派出大军南下交趾平叛。</p>

交趾这地方，疫气极多，官兵多是北人，去了之后连连生病。</p>

这时候，巩光杰不知道怎么和唐门勾搭上了，利用唐门专供军需的这条线，把自己的丹药卖到了军中。</p>

不得不说，神农百草门的药便宜归便宜，但是极为对症，尤其擅长解毒。</p>

南下官兵在解决了非战斗减员这一历史性大难题后，连有捷报传出。</p>

然而，官兵连攻连克、大破敌寨后却没有收手，后来有消息传出，说某位朝廷大员的家宅被官兵给洗劫了，全家上下八十七口，死得一个不剩。</p>

又有人说，那不是官兵，是假冒官兵的流寇。</p>

真相到底是什么，怕是永远查不清楚了。</p>

现在皇帝的意图很明确了，既然刀子都已经拔出来了，他就不是轻轻划一刀算完了。</p>

皇帝要借兵刀，把交趾这片杂草丛生的荆棘地，重新给犁一遍。</p>

有个词叫“刀耕火种”。</p>

但是这对南用兵还没完，又开始向北征伐。</p>

黄小石没看懂了，就算是伱计划已经很久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就不能等江北大疫过了再说吗？</p>

非要挑这时候。</p>

无论这皇帝是否英明，或是神武，但是首先黄小石能肯定的就是，这个皇帝绝对不是一位仁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