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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呈佳披上外袍,便匆匆去一旁拿了剪刀、棉纱白布以及金疮药过来:“幸而,平定王为你准备了这些疗伤的用具,正好派上用场。”

她侧着身子,坐在窦月珊身旁,低下头,拿着剪刀剪开他腰侧已经破烂的衣裳,拿了干净的纱布浸入煮沸过的凉水里,捞出挤干,为他擦拭伤口附近已经干涸的血迹。

女郎小心翼翼的清理了半天,窦月珊腰间伤口的模样才逐渐显露出来,那是一道将近两寸长的刀伤,血淋淋的,皮肉边缘不知怎得焦黑了一圈,里头却是猩红一片。

她锁住眉头,抬眸看向窦月珊,问道:“子曰这伤,怎么有被火灼烧过的痕迹?”

窦月珊浑身颤栗,咬紧牙关,屏住呼吸忍着疼痛,听到女郎这么问,他便道:“刺伤我的人手里拿着的刀,刀锋不知怎得滚烫无比,许是被那刀灼伤的。”

江呈佳自言自语道:“真是奇了,何人会用烧热的刀具袭击人?他竟能握得住刀柄么,不怕烫着自己?”

宁南忧听着她这话,敛起眸光,眼底深邃起来。

窦月珊轻轻喘息,已经没力气说话,没理会她的话,闭着眼睛忍受伤口处的痛意。

江呈佳也止了声,静下来安心为他处理腰际的刀伤,她将随身携带的缝针水洗并火灼了一遍,便穿上丝线,替窦月珊缝合伤口。锋利的针头刺破皮肤,扎进肉里,那细碎发麻的痛意使得软榻上的青年狠狠的抖了抖,他屏气凝神,不敢叫出声,只能用尽力气克制着。

女郎见他这样,心里也不是滋味,于是低声安慰道:“马上好了马上就好了。你再忍忍。”

宁南忧抱着青年的肩头,紧紧抓住他的双臂,看他如此痛苦的模样,一时心疼起来,难受至极。好不容易伤口被缝合,女郎重重的松了口气,在他伤口上涂好金疮药后,便开始往窦月珊的腰际缠绕白纱长布,小声说道:“血已经止住。只是,我终究不是从医之人,子曰这伤,撑过一时尚可,到了晚间,便必须让年谦过来处理了。现在已经四月末了,天气热起来,若不及时处理伤口附近的腐肉,导致化脓发炎,就不好了。二郎,耽误之急,还是要快点解决外面的那些巡兵。”

宁南忧点头道:“我晓得。”

窦月珊侧靠在他的腿上,满身疲惫的放松了身体,伴着腰间伤口处灼热发烫的感觉,渐渐发困睡了过去。

宁南忧见状,小心翼翼将他的头从自己的膝盖上移开,让他窝在那里倚着软枕睡下,悄悄的站起身,拉着江呈佳往一旁走去,压低声音说道:“阿萝,你留在帐中照顾子曰,我出去一趟,半个时辰后回来。”

女郎凝住目光,略略颔首道:“郎君且去吧,这里有我照看着。”

“好。”

说罢,他转开步伐,朝帐外疾行而去。

江呈佳拿了个软垫,铺在软榻旁,跽坐其上,时时看顾着窦月珊,不敢溜神。她坐了一会儿,总觉得不踏实,望着软榻上熟睡的青年,心里琢磨起另一件事来。于是,她站起身来,从行囊中掏出易容添妆的用具,坐到窦月珊身旁,打算给他改换容貌,以防万一。

宁南忧出了帐子,果然发现他住的地方,巡兵无缘无故的多了起来。他负手立于帐前,眯眼扫视着这群守卫的士兵,神色冷凝起来。

甄群就守在一旁,表情紧绷着,与他一样盯着这群兵士。他转头一看,见宁南忧突然出现在长子外,便急忙奔过去道:“君侯?您怎么出来了?”

宁南忧垂下眸子,凝神细思片刻,略略弯下身子,附在甄群耳边问道:“你可知怎么联系沈夫子?”

甄群目露诧异,小声回道:“君侯为何要联系沈夫子?”

宁南忧答道:“你若是有办法和他取得联系,就告诉他,千万小心我父亲。”

甄群应道:“夫子心里清楚,君侯不必担忧。”

宁南忧见他似乎没当一回事,便提醒道:“淮王府中有一支行踪极其隐蔽、武功奇高、且行事狠辣的死士队伍替我父亲探听消息。这些人心思细腻敏捷、狡猾多变,非普通的密探可比,个个身怀绝技。我猜,如今他们很有可能已经出现在这里,想必是父亲发现了什么。

夫子若以为能够只手遮天,彻底瞒过父亲,便大错特错了。甄群,你必得通知夫子,立刻断掉与凉州的所有联系,将人手从我身边撤出去,才能保住接下来的宁静,且告诉他,凉州的事情有我与子曰操持便可,定能圆满解决当下之困,叫他不必再插手了。”

他说得十分小心,声若蚊蝇。

甄群一字不落的听入耳中,只觉得心惊,立刻点点头道:“君侯放心,属下定会将此话完完全全的传给夫子知晓,以免意外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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