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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南忧扫了帐前躺着的这堆尸体一眼,眼底透出一阵愠色,静静的听着女郎发泄,默不作声。
廖云城带着人马收拾起来。宁南忧坐在帐中的软席上,盯着外头匆匆忙忙拖动尸体的精督卫,再看周围一片寂静,不由低下了眸子。
“把衣服脱了我给你检查一番。等会让人叫年谦过来,帮你诊诊脉。”
宁南忧靠在一旁的倚柱上,气虚体乏道“不用了阿萝我没事。”
江呈佳见他不肯动身,便也不跟他废话,伸出手扯开他的衣襟,冷冷的说道“伸开手,我替你脱。”
郎君看她满脸的恼意与怒色,只好听话,乖乖的展开双臂,由她摆布。
榻上睡着的郎君,因帐子外的动静惊醒,刚刚睁眼,便瞧见软席上的这一幕,不由瞪大眼睛,着急忙慌的遮起眼睛道“嫂嫂要与兄长行周公之礼,也该顾及一下旁人,你们是不是忘了这帐子里还有我?”
江呈佳表情僵住,一眼朝窦月珊瞪去,骂道“帐帘开着呢,你说什么胡话?”
宁南忧弯起唇角,偷偷看着女郎的脸色,心里憋着笑。
窦月珊立马收住,侧着身子看向外面,才发现廖云城正拖着一具又一具的刺客尸体往山间走。他惊道“沈夫子的人来了?怎么廖大人将他们都杀了?”
“他们不是沈夫子的人。”宁南忧斩钉截铁的说道。
窦月珊愕然失神,断断续续道“不是沈夫子的人?那他们是?”
“或是我那向来阴险的大哥,亦或是我父亲,也有可能是我那不成器的三弟瞒着沈夫子私下调人所派。总之是淮王府的人。”
宁南忧十分平静的说道,情绪已无半点波澜,这样的事情早不止一回两回了。他心里苦涩,可却也渐渐麻木。
窦月珊愤然道“他们三个,真是半点亲情也不顾忌。”
“亲情?子曰,你受了伤,人难道也荒唐起来了?淮王府何时有过亲情,那里有的只是明争暗斗、来往厮杀。利剑无眼,他们可都是虎狼之人我也是。”
宁南忧淡淡的说着,面无表情的看向帐帘外。
江呈佳站在他身前,原本正为他检查着身上的伤口,听闻此话,心中一阵酸涩,忍不住红了眼眶,低着头一声不吭的拆解着他身上绑着的生绢。
她蹲下身子,拆掉最后一层绢布后,便发现他腹部的旧伤果然铮裂了开来,猩红的鲜血印出,正沿着他的伤口缝合处蜿蜒的流下来
她当即忍不住了,一层雾气罩在眼前,鼻头涩苦难忍。
郎君没注意她的变化,还顾着与窦月珊说话。
“外头闹出这么大动静,怎么也不见军营里的人来帮忙?”
窦月珊轻轻捂着伤处,发出一声疑问。
宁南忧冷笑一声道“还能因为什么?他们选择这个时候来杀我,便是看准了舅舅和萧伯父率军离开驻地的机会,大半人马离开,剩下的这些人群龙无首,藏在他们中间的细作自然便可以发挥他们的作用。
要想拦住军中之人不管我帐子前发生的事情,还不简单么?只一个劲儿的宣扬我跋扈的事迹便好。军中这些汉子,一向不服人,只尊领兵大将。我算什么,不过是皇帝和父亲塞过来的一个无用之人罢了。”
“兄长那这件事情,你要怎么解决?”
“不必解决,既然他们要杀,来就是了,我怕他们作甚?我身边出现刺客,精督卫是可以现身相救的。只要今日,能将行刺之人都拦下,之后他们自然不敢再妄为行事。”
窦月珊点点头,收回目光,转而看向宁南忧,关切的问道“兄长你的伤没事吧?”
宁南忧这才低下头去,看了一眼腹部裂开的伤口。此刻,女郎正用干净的白巾擦拭血迹,替他上药,尽管她动静再轻,也难免碰到新铮开的伤口,只听男郎倒吸一口气,嘶了一声。
她好不容易帮他处理好伤口,默默的松了口气,半蹲着身体,恨恨的说道“痛死你才算好的!你这样逞强,迟早要出问题!”
江呈佳这么恼恨一言,窦月珊便明白,宁南忧的伤势比他想象中的要严重许多。
“你腹部的伤口最容易崩裂,反反复复已经好几次了若再这么下去,只怕要留下病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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