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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车下的郎君磕磕巴巴的说不出话来。宁南忧看出他似乎真的不想与自己同乘,便不再为难付沉,点点头道:“罢了,快些赶路吧。眼看着日子不够了,我们需加快脚程。”
付沉听到这话,当即说道:“殿下说得对。那臣便先告退了。”
他没再抬眼看车上的男郎,而是扭头果断离开,径直朝自己的那辆马车行去。
宁南忧盯着付沉匆匆离开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总觉得他有哪里不太对劲。
少顷,使团的车队终于出发,趁着天光大好时,向前路赶去。一行几百人连着赶了一个月的路,终于在九月底赶到了涪陵。
涪陵乃是位于中朝与大魏之间的边界郡城,此地鱼龙混杂,各国人马络绎不绝。大魏使臣若想入中朝,需得从此处递交文书,方能得到通行令。
一个月的路程让使团的几百号人累得精疲力竭,没了力气继续折腾。于是宁南忧便下令整顿休憩,预备在此地停留半月,一方面办理通行令需要些时间,另一方面也想补充干粮水囊,整换行装。
使团与诸多小吏是分来开居住的,他们入了上平街的扶阳客栈以及另外两间小型的落脚旅店,而宁南忧、付沉与李湘君则是去了涪陵郡最盛华的酒楼住下。
傍晚时分,宁南忧因着过境文书的事情去寻了一趟付沉。这男郎刻意避着他半个月未见,近来才稍稍好上一些,眼下终于肯同他一屋会话,他自然抓准了时机想把出境事宜商议妥当。
两位郎君面对面跽坐着商讨此事,投入其中,渐渐忘记了互相之间的尴尬气氛,聊得火热起来。
宁南忧已许久没有同付沉这样聊过了,今日突然畅谈,一则心中舒畅了不少,二则更加好奇起付沉前半月异常举动的因由。
但他并没有开口询问,而是选择将这件事埋放在心。他认为若时机到了,付沉一定会和他说,现在的隐瞒不过是有所顾虑。宁南忧想来不是个喜欢逼着人说话的,便随了付沉的便,任由他转变态度。
今夜两人倒是因为一桩公务消解了多日以来莫名堆砌起来的寒霜,又重新恢复到了从前那样无话不谈的模样。
“若如此,即按照你所说的那般。明日我便去递交这份文书,想必中朝边境的审官应当也不会太过为难”宁南忧连连颔首,赞同付沉所说,捏着手中的绢帛,念念有词道。
付沉:“这样一来,事情也算办妥,最快十月初,我们便能入中朝,赶去建宁。”
因宁南忧所领的使团,队伍中架着一棺灵柩,故而通行时定会遭到审官询问。中朝皇室之人定然不会愿意作为暗探的鹧鸪以这样的形式回归本朝,因为那样便等同于宣告天下:中朝对大魏藏有祸心,欲以密探挑拨魏朝分裂。这样并不光彩的事情,自然能不被发现就不被发现。
而如今,鹧鸪死于大魏,身份又被魏朝廷尉府所确查,中朝派遣皇室密探入魏的消息肯定是瞒不住了,他们必会想尽办法阻挠鹧鸪的灵柩回朝,以免被天下士人文客所唾弃。
宁南忧与付沉若想要入中朝,则必须在过境文书上大动笔墨,陈词之上既要说明灵柩之内是属何人,也要有分寸、有力度,能够震慑中朝边境的审官,才能争取入境的机会。
两人商议完今日之事后,面对面看着对方,热烈的气氛稍稍缓解,莫名又降了些温度。
付沉沉默片刻,略带尴尬的笑了笑,主动说道:“近日我”
他还没继续往下说,宁南忧便迅速的打断道:“你不必多说,我知道你心底定然藏了件事情,躲着不见我,是不想被我追问。既然是你不愿意说的事情,便没必要开口。付沉,我知道你的,若将来有适合的时机了,你定会告诉我的”
郎君的眼神深沉坚定,闪烁着星光,让付沉莫名酸了鼻梁,眼底浮出些感动来。
他默默无言片刻,稍歇片刻道:“这件事情,不是我不愿意同你说,也不是我想藏着。而是我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措辞同你说起罢了,你既然不追问,便容我想想怎么说,日后再告诉你吧。”
宁南忧认真聆听,点头道:“你想好便好。”
郎君顿了顿,遂即抬头,犹豫迟疑的试探道:“那既然如此我们之间可否莫要再避着不见了?像往常那样如何?”
付沉弯唇一笑,释然道:“也罢。何必因为其他事,离间了你我兄弟之间的情谊。这一月是我固执太过实在有些不知趣了,你莫要在意。”
宁南忧淡淡道:“你这样说,倒叫我不好意思了,你虽然避着不肯与我多说话,我也没有主动去找你,说起来我俩都有不是,算是扯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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