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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铮却冷哼道:“如今,你倒是跟寡人提及明远的将来了?当初你做出这等令人厌恶的卑鄙之事时,怎么没有想到今日?寡人且告诉你!今日太子出面,此事能够妥善解决的唯一之法,便是休了你!”
王氏瞧着他漆黑深邃的眼眸,看不透他到底是什么心思,更不知他此刻的真实情绪究竟如何,只觉得心里没由来的慌张,她甚至觉得宁铮此次是当了真,为了平息物议,稳住朝堂,堵住魏帝与太子的嘴....他要将她弃了。
王氏心生绝望,双目含泪道:“您就不肯相信臣妾一次么?”
宁铮不愿再与她多说,直接转身朝向太子道:“衡儿,寡人如此处置王氏,你可还满意?”
宁无衡顿住声,没有立刻回答。
那阶上立着的中年郎君眉眼之间带着丝丝点点的笑意,似乎就等着少年开口说话,且不论他说什么,都有法子应对如宜。
太子知晓,宁铮用言辞给他挖了一个庞杂深邃的陷阱,就等着他如猎物般乖乖的跳进去。
宁铮所问之语,不论太子如何回答,都会引起朝野非议。
若他应承宁铮所说,令其休弃王氏,那么便算是彻底与琅邪王氏一脉为敌,从此之后再无修复之可能。且他这样做,定会引得朝中淮王一党的众臣争论不休,参他逼迫宗亲、不顾子孙血脉之情谊,毫无君子之仪礼。
但倘若他适度止步,让宁铮收回休弃之言,那么朝中那些中立自保的臣子们则会觉得他软弱无能,不可遮挡风雨,不能同舟共进。那么他在朝野之中便会失去大半的人心。宁无衡冷眸凝起目光,沉寂了片刻,不慌不忙的扬起微笑道:“叔祖父言之过重了,就算婶祖母再如何犯错,亦是太皇祖父为您赐下的婚约。衡儿怎有资格议论此事?”
“诶?你是太子,国家大事都能由你来主持,寡人的淮国归属大魏,率土之滨莫非王土,作为储君,你自有权力插手藩国政务。”宁铮阴阳怪气的说着,嘲讽太子不敢多加置喙此事。
宁无衡却不恼,反而镇定自若道:“叔祖父既然这样说,本宫确实应当付起应尽的职责。只是...本宫觉得,事至此,也不能伤了皇族与琅邪王氏的和气。婶祖母毕竟嫁入淮国多年,又为皇室繁衍了子嗣,就算没有功劳亦有苦劳,若真的休弃她,亦会损害叔祖父的清誉。”
宁铮挑眉继续问道:“那么,衡儿究竟是何意?你难道不欲寡人将王氏休弃么?”
宁无衡弯着唇,和缓一笑道:“叔祖父,何至于此?本宫虽要做表率,却也没想要将婶祖母逼入绝境。”
宁铮凝望着那少年郎眸中深不见底的笑意,眼皮不自觉地跳了跳,心里莫名生出一股不详之感:“哦?你既如此说,寡人倒是好奇,你到底要怎样处置王氏?”
太子定了定,轻声说道:“其实事情也算简单,若叔祖父肯在送狱诏书上画押,送婶祖母去内狱暗牢之中服刑,便也算是依合律法。如此一来,必能平复京城的沸然物议。”
王氏坐在地上,听着宁铮的话本已黯然失神,此刻又闻太子此言,不由惊诧至极:“你要送本宫去内狱暗牢?那是什么地方?本宫怎么能去那里?你疯了么?”
太子沉稳不动,温声和缓道:“内狱暗牢乃是关押罪妇之地,皆是女子官吏看管。婶祖母若肯去服刑五年,便也算是向臣民表态,不论身份多么尊贵,都不可能逃脱律法的处置。这样处置,也不必废除您的王后之位,乃是双赢之道。得失如何,婶祖母心里应当很是清楚吧?”
王氏此刻已有些疯魔,抓住裙角,狠狠的攥在手心里,愤恼至极道:“你做梦!本宫绝不会去那样的鬼地方呆五年!那个地方...乃是专门关押罪妇之地!本宫怎么能与贱人们同住一个屋檐下?”
内狱暗牢乃是大魏女郎以及妇人们最恐慌害怕的地方,那里关押着各地犯了大罪的妇人。虽然此地看守的都是女身官吏,可她们个个身怀绝技,最会折磨人的手段,能使被关押的罪妇们再不敢萌生恶念,直到将她们摧残至发疯发狂才肯罢休。王氏清楚的知晓这其中的关窍,故而反应如此激烈。她不肯被淮王休弃,却更不愿意去内狱暗牢中受尽折磨。
太子淡淡道:“婶祖母,本宫劝你还是早些认罪伏法吧。今日,要么便让叔祖父将你休弃,赶回琅邪王氏,从此之后不可再入京城,亦不可再与常山侯相见。要么,便当着众人的面承下罪行,保住王后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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