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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她当即背过身准备离去。沈攸之显然很意外,盯着女郎的背影,目色微微暗沉,不知她到底是什么打算。谁知,就在江呈佳快要走出巷口步入长街时,众人身后传来一记无可奈何的唤声:“阿萝,三年过去了,你的性子还是半点没改?”
那声音如同敲击玉石般明朗清脆,温润和雅之间带着一丝宠溺与慵懒,猛一下撞入了江呈佳的心房,久违的心酸在胸中翻涌起来。她双目失神、眼眶微红,手指轻轻搅在一起,捏在衣袖中泛出丝丝凉汗。
女郎并未转身,只听着那脚步声愈来愈近,心底不由自主的一阵慌乱。
“三年未见你可还好?”宁南忧的低声沉吟,像是一阵徐徐之风吹入了她的耳中。
江呈佳忍着汹涌澎湃的心绪,抑制着音色中的颤抖,尽量佯装平静:“我很好。我好得很,用不着你关心。”
“阿萝。三年前的事情,是我的错。我本不该将一切都归咎到你的头上,这几年我想通了许多,也明白了许多,早已将过往放下”郎君深情款款的诉说着内心真挚热烈的想法,却遭到江呈佳强硬坚决的打断。
“你放下了,我却没有放下。你可知这三年我是如何挨过每一天的?你一句轻飘飘的放下,便可以抹平一切了么?”女郎扭头朝他望去,双目直勾勾的盯着他,眼底尽是委屈。
宁南忧默然,深凝着她那对晶亮的眸子,心中的欢喜顷刻云散坠入谷底。
江呈佳凝息屏神道:“你若真的放下了,为何这三年从未见你打听过我的行踪?为何我就在红枫庄内避世,却不见你遣派任何一个人前来探望?宁南忧我知你心里在想些什么。我能不计前嫌的将沈夫子带到你面前,恰好让你觉得三年前你不该那般逃避似的狠心与我断绝关系吧?
你此刻心里是觉得有愧于我,可更觉得我仍然还是从前的我,可以算无遗策,做一些连你都做不到的事情,找一个你寻了多年都没有发现踪迹的人。如今的大魏已经四分五裂,群雄皆起围据四方。
你想要打破这个局面,自然需要我的相助。就算水阁如今跟随我兄长辅佐东宫,但说到底还是听我调配。你若能重新与我合作那么洛阳那边便不足为虑。”
宁南忧一声不吭地听着她说话,没有开口反驳,甚至不敢抬眼看她。江呈佳立即明白,自己方才所说的一切,正是郎君心中的真实想法。
她失落的垂下眸子,自嘲地笑了起来,喃喃自语道:“我还以为你会有不一样的回答。果真是我自作多情了。你得知了当年之事的真相,又怎么还能甘心屈居人下呢?”
江呈佳闭眼深切呼吸着,平静许久,再次冷漠疏离起来,朝着他作揖拘礼道:“若大王是抱着这个心思与我和解的那么请恕妾身不能接受。故此,我们还是就此分别吧。”
她没有片刻犹疑,果决了断地做出选择。沉默许久的宁南忧当即拉住她的衣袖,开口挽留道:“阿萝,留下来吧。我不在乎你的心底到底有没有我,也不在乎你还爱着哪位故人。只要、只要你留下来,哪怕你不愿相助我争夺天下,我也不会有任何异议。”
他仍然低着眸,用浓密的睫毛遮住了此刻的眼神,说着违心之言,强硬生涩的阻拦着女郎离开的脚步。
江呈佳失声一笑,盯着他脸上遮不住的厌倦之色,突然觉得自己卑微又可怜,她冷哼一声道:“事到如今,三年已经过去,你还是以为我这颗心里,装得都是别人?”
她扯开衣袖,狠心甩开他的手,字字决绝:“宁昭远,你既然不信我。我也不会强人所难,还请你勿要像对付李湘君那般,妄图以你的假情假意利用我替你行事。”
话音缓缓转落而下,江呈佳毅然绝然地转身离开,不愿再给宁南忧任何机会挽回。
身后之人欲图伸出手,抓住她漂浮的衣袖,却扑了个空,踉跄几步险些撞到青砖墙上去。
瞧着女郎决绝而去的背影,沈攸之不禁满眼疑惑,实在猜不透她此刻的行为。他带着满腹狐疑,望向呆呆站在巷口的宁南忧,见他落寞寂寥的模样,忍不住为这夫妻二人哀叹一声,无可奈何的摇起头来。
当最后一抹晚霞消失时,天际晕染的一抹深红,终是慢慢的将夜色的冷寂播撒在了大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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