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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垂着眸,神色哀伤:“更何况,他是高贵典雅的士族公子,我却是青楼小妓。我们之间有什么未来呢?”

江呈佳抓住了她的双手,有些心疼道:“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

燕春娘闪烁着泪光看向江呈佳,积压在心中多年的委屈登时有些绷不住了。

“姑娘,若我若我当年没有流落青楼,我与他是否就不会变成如今这样了?”她后悔懊恼,可一切都已来不及。

她总还想着,若是自己并非烟花女子,或许如今与付仲文会是不一样的结局。

江呈佳顷过身子,一把将掩面痛哭的燕春娘抱入怀中,心口也堵得慌。

想起当年事,两人各自懊恼自责着。

燕春娘自小便跟在江呈佳身侧,直至七八岁,都不曾离开水楼,也不曾离开江呈佳。

阳嘉年间,江呈佳与宁南忧与西疆流落荒漠相遇后,得救于绿洲。

主仆二人先宁南忧一步从西疆归中原。

然而,却在这途中,燕春娘在五丈原爆发的一场民乱中与江呈佳走散。

当时的她年纪尚小,身处民乱孤独无助,饥饿难耐,因而被人伢子所骗,卖到了右扶风的青楼花云馆。

那里的老鸨看中她的姿色,以极其残酷的方式将她培养成了右扶风第一名妓。

十五岁之前,她宁愿被打死也不愿以身接客。老鸨似乎也不愿失去她这颗摇钱树,便未曾多言。

只是十五岁那年。她被右扶风当地的士官大族的家主看上,老鸨惧怕士族之力,与花云馆的小厮仆婢串通一气,在她的餐食中下了迷药,将昏迷的她送入了那士官的府宅中。

燕春娘致死亦不会忘记,当她从昏迷中醒来时,发现那全身膘肥浑圆的男人骑在自己的身上,一双粗糙粗短的手不断蹂躏她的感觉。

那一刻,涌向她全身的恶心呕吐之感,使她在那男人身下不断的挣扎。

只是,她挣扎的愈是厉害,趴在她身上的男人便越是肆意狂笑,嘲笑她终究逃不出他的掌心。

士官大族在男女之事上总有一些难以启齿的龌龊癖好。

燕春娘被疯了一样的折磨,第二日,老鸨与小厮们将她从士官府中抬出时,她浑身乌青,满脸皆是被掌掴后留下的红痕,嘴角挂着干涸的血迹,像是去了地狱中走了一遭。

至此之后,她便觉得自己肮脏不已,没了从前的坚持,也失了骨气。

残花败柳,何人怜惜?

她的身子,她的一切,千人睡,万人尝,龌龊不堪。

十六岁,花云馆中曾经应下官府要求,将一些高挑、才貌双全的花牌,送至了右扶风驻扎城外的军营之中,充作军妓,犒劳自大漠边疆血战而归的兵将们。

燕春娘作为花云馆的头牌,自然无可避免的被送入军营。

然而,对她来说,是否被充为军妓已没有任何意义。对待痴缠于她身体的那些士族、将军或是屠户,她已平静麻木,不愿再挣扎下去。

便是在这一年,燕春娘与付仲文相遇。

那时,付仲文亦不过十九,自北漠与匈奴一战后,直升右扶风左督将军。但因北漠战事惨烈,付仲文重伤而归,养在右扶风城外军营中始终不敢归付氏老宅。

燕春娘作为花云馆头牌,自然被送往将军营帐。

付仲文穿着宽松的内袍坐于榻上闭眼凝神,甚至连燕春娘什么时候被洗干净了送进来,也不知。

她就睡在他的身侧,一动不动,望着他挺拔的身躯正襟危坐于榻沿,无所适从。

她一度觉得他怪异孤僻。

后来的一连三四天,她被送入营帐时,付仲文都未曾同她说过一句话,更不曾碰过她。

燕春娘便默默的看着他。

付仲文少年时便因英俊之姿闻名于大魏,前往北疆大漠作战多年后归来,磨去了少年时的稚气,变得硬朗成熟,五官更为精致。

燕春娘见过许多士族的公子,却没有一个像付仲文这般。

军营的生活没她想得那么糟糕,相反,日日陪伴在付仲文身侧的燕春娘,相较于往日多了一丝笑容。

军内篝火夜话时,她听了很多关于他在沙场上的传说,听他奋战杀敌,听他是如何领着大魏军兵破北地,直逼匈奴王城,将匈奴人打得狼狈而逃。

她也越来越仰慕于他。

虽然,他们没有任何交流,可这样恬淡平静的生活对于燕春娘来说已然足够。

这样恬静的生活约莫过了半月有余。

眼瞧着付仲文似乎对燕春娘并不感兴趣,花云馆的老鸨便欲将其带回青楼,继续接客。蛋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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