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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呈轶扶着额头,觉得心里绞痛。奈何这个太子平日里讲授谋略时,句句惊言,同他十分投契。如今真到了实战,却成了这也不信那也不信的缩头储君了。
看来,若想将这帝星培养成一代贤君明主,一统这九州大陆,实在是一桩很不容易的事情。
怎么平时他没发现太子这么不上道,今夜废了他这么多口舌,也没办法领会到其中要义。
“殿下无事时,千万莫要再赖在房屋中死读书了。皇后与陛下娇惯了您,却导致您,出了宫墙离了京城,便事事不知了。”江呈轶无奈的摇摇头,从怀中掏出一份自己亲写的文书,递给了这少年。
然后他,气得无可奈何道:“臣将此事原委详细写入文书,便是要给殿下细细观览,遂自己找出答案的。您拿回去,认真瞧。明日再来同臣说,您到底何处行事不周?”
这清雅似如云的青年,平日里待人何等温润,又是何等伶牙俐齿,皎皎多姿。如今也被太子气得不想多说。
宁无衡紧紧拽着两侧锦衣,无辜双眼云里雾里的绕着,始终想不通:难道他真的蠢笨如猪?
江呈轶见他还不走,心里嘀咕起来:逐客令还听不出来吗?这样明显了?这小孩莫不是傻了?
“殿下,您且离去吧。臣倦了。”江呈轶又说了一遍,着重加强了后三字。
宁无衡从茫茫然思绪中惊醒,才一想,得知他意,登时闹了个脸红,心想:为什么自己这么不知趣?
这少年俯身拜了拜,目光虔诚道:“天色太晚,学生就不打搅老师了。学生定然将老师写的文书好好翻看。明日前来老师这里回话。”
江呈轶不说话,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他实在懒得搭理,甚至连凡间的礼数都不想做了,直接拾起旁边漆几上丢着的一卷书,默默看了起来。
太子终于知趣,不在叨扰,悻悻离去。
江呈轶暗自哀叹一声,想他当真不容易,一边含辛茹苦的教导这万事不懂的小少年,一边还要替宁南忧谋划来谋划去。处处担惊受怕,生怕一个不小心,这太子便要找他这妹夫的麻烦,又怕魏帝嫌他无用,始终解不了当下淮王府势大的局面。
他扶额长叹,心里叫着,不知何时才能将这没完没了的局布完。
太子没离开一会儿,江呈轶便推开窗子,坐在窗台上,抱着薛四准备的酒坛,准备大饮一场,谁知仰头便瞧见对面厢房的窗台上也坐着一人,阴郁的脸遮在暗色之中,目光正幽幽的看着他,一只腿包着白花花刺眼的布条,上面渗出的血迹,甚是招人侧目。
江呈轶吓了一跳,与那人对视两眼,便跳下窗,步伐徐徐走去。
“君侯好端端坐在台子上作甚?”他问。
谁知那人冷不丁道:“江主司也好兴致,坐在窗台上赏月?”
江呈轶脑门突突两下,尴尬道:“心情烦闷,对着月,想要饮酒消愁罢了。”
“不巧,本侯心情亦是烦闷,不如一道饮酒赏月?”这人正是躲在屋子里闷了许久想不通,终是出来透口气的宁南忧。
江呈轶讶异道:“君侯也肯与我共饮酒,你心里应该很是介意我,不信我的。”
“这话,倒不必说出来了。”那人嗤笑一声。
又道:“有些事情,说不得完全不信,也说不得介意。”
江呈轶又有些被惊到。
今夜的宁南忧似乎与平日有些不同,但是哪里不同呢?江呈轶又说不出所以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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