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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青没想过这一层,于是暗自点头道:“是属下这就去办。”

他抬脚要离开,顿了一下,又想起些什么,遂转头向江呈轶问了一句:“那主公还要让女君过来吗?”

江呈轶脸色一顿,低下眸子看了一眼腰际那骇人的伤口,随后无奈的摇摇头道:“罢了。我方才说得是胡话。受这么重的伤,若让她知晓,定又要闹个不休了。”

“谁要闹个不休?”

薛青还没拿着书信出去,便听到屋外传来一声清丽的女音,高昂着小调,言语气息不稳,藏着一丝丝恼恨与心酸之意。

紧接着,屋门便又被踢开。

这半月书阁的门一日被踢开两次,木扇雕门硬生生缺了个口,冒进森寒的冷风,伴随着薛四的惊叫大喊声,一位玲珑女子气呼呼冲了进来。

这位娘子窈窕身姿笼罩在一袭广寒白月湖纱裙中,美如世外景,飘飘然似仙,楚楚然似花。一双水波眸点缀波澜,委屈巴巴的盯着床上的青年看。

江呈轶来不及躲,一身白衫,面色灰败如土,神韵也减下两分,气色十分不好。这景被女郎看去,叫她心痛难忍的红了双眼,就要哭出来。

他有些头疼,生怕沐云开口就要哭嚷,面上略有些尴尬,先发制人道:“这么夜了,你怎么还没睡?”

沐云撅着嘴,小嘴上都能挂上一个瓢。

“你不回正屋歇息,我怎么睡?”她倒是理直气壮。

江呈轶受了过重的伤,没什么力气与她争辩,便顺着她给的台阶下来,掀开被子,就想起身随她回屋。

沐云通红的眼眶里含着泪珠,急忙上前两步,将他按住,呜咽道:“你作甚?”

江呈轶哭笑不得:“你不是要我和你回正屋歇着?”

沐云抽噎两声,含糊不清的哭道:“我说什么,你还真的做什么呀?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好随意走动。”

她低下头,肩背因哭泣而不断上耸下颤。

薛青眼见此景,晓得自己不该多呆,便带着一众仆婢悄悄从屋里退了出去。

薛四在门口张望,瞧着薛青出来,忍不住问一句:“青哥!女君这样冲进去,主公会挨打吗?主公现在的伤势,可不轻”

薛青朝他飞去一个白眼,直呼无语,遂拿着手中信件,三两步跨出半月书阁,办事儿去了。

薛四张口欲言,想要继续跟上去,又怕江呈轶一会儿有什么事要吩咐,不敢离开半步,只好沉下气,憋着疑问自己嘀咕去了。

他暗暗想:若是女君再拆房顶,说什么我也要好好护着主公!

而此刻,屏风内里,沐云正小心翼翼揭开江呈轶的被褥,要探一探江呈轶的伤势。此时,她哪里还敢再闹?生怕眼前的郎君伤势再加重。

江呈轶低喘着气,看着沐云泪眼婆娑的样子,便出声逗笑道:“怎么下午冲进我这屋,不还一副要吃人的样子?这会儿却如此乖巧了?”

沐云仔细检查他的伤口,掀开他的里衣,解开白布包扎,便瞧见他的侧腰被冷刀硬生生戳出了好大一个洞。医令虽已经将他的伤口缝合了,可仍有少量的血在往外涌。

她心里颤了又颤,鼻子酸得难受,心里也像是被刀绞过一般。她用手轻轻抚在他伤口附近,只听这人倒吸一口凉气,咬牙强忍着痛意,不吭一声。沐云瞬间掉下泪珠,如山滴莹露,似天垂细水,哭得梨花带雨,哽咽含糊道:“你这样逞强,怎么得了?”

“不是逞强。”郎君浅浅呼了一口气,将话放到嘴边,温温柔柔的开口道:“就是怕你像现在这样掉眼泪,才不敢告诉你。”

沐云没了争吵时的脾气,此时此刻懊恼悔恨无极:“是我,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将你赶下了车。你也不至于受伤,受了这么重的伤。你在九重天面对姑获鸟时也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

娇俏小娘子哭得没完没了,郎君没了辙,长臂一伸,轻轻将她揽到怀里来,一字一句,如山泉低音,叮叮当当,铿锵有力,温润有度的哄着:“不是你的错。莫胡说,即便我没有下车,恐怕那人也要寻机刺我。我现在只庆幸,当时你不在身边。那人武功内力不凡,若我与你同乘牛车遭他袭击,恐我不能护你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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