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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b>江呈佳入了屋,才关好门,便听身后传来虚弱低沉的喘息。
那声音微弱不已,她立即吊起一颗心,转头朝声缘处望去。
微弱的烛光下,一个人影躺在窗台下,气虚恹恹,牢牢的捂着胸口,低喘着。
她身体僵住,连带着脚步也彻底顿住。
江呈佳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景象,大脑一片空白。
那人气息奄奄,整个人浸了水,浑身湿漉漉,包裹着他姣好的身材,月牙白的长衫上都是血迹。
他叫了一声“阿萝,过来。”
江呈佳僵持住的双脚,略有所动,然后心跳不止,颤颤巍巍的朝那人移去。
躺在窗台下、墙角里的男人,被烛光照亮了一张惨白骇人的脸。
她跪伏在他身侧,手足无措的盯着他满身的伤口,压低嗓音哽咽道“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男人皱皱眉,吞咽着喉结,努力撑着自己坐起来,声音如呛了水一般沙哑“我、暂时没时间、没时间和你解释,你听好、现在董道夫正、正、正带着人到处搜查,很快就要搜到、我住的厢房。如果、如果被他们发现、我不在那里,你我二人便会暴露。阿萝,你易容极好,快帮我”
他断断续续,说不好一句完整的话,此刻吊着一张大白脸,像极了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
江呈佳捂住他微微张合、有气无力的唇,点点头道“不必多说,我明白。”
她目含泪光,吹息屋中的蜡烛,以免男人的影子照在墙上被人发现。然后将他沉重无力的身体扶着,慢慢放到了床榻上,迅速为他包扎伤口,重新换好了一套内衫里衣,将他推到最里面,用被褥裹起来藏住。
宁南忧很信任她,在系列包扎、穿衣的动作后,便陷入了昏迷之中。
昏暗的房中,江呈佳盯着他的侧脸望了好一会儿,才动身下床,迅速换上男子衣裳、襦袍,冠上发髻、易变容貌,又在长靴中垫上几块平整的石块,然后从窗户口一跃而去,跳入草丛,向宁南忧的住处飞奔而去。
董道夫已带着人查到了西南边的客厢,仆人、侍从以及护卫都瑟瑟发抖跪在园子里,等着邓情的亲兵一个个筛查。
江呈佳动作灵敏,抢在他们之前,从这座破旧厢房的屋顶上搬开了几块砖瓦,跳了进去。
细微的响声传来,守在门外的那五名护卫登时提起心脏,相互对望一眼。几人同时点头,朝内轻轻推门,往屏风边上的床榻望去,只见黑漆漆一片的屋子中,和衣躺着的男子发出鼾声,翻滚一下,一只脚落了下来。
护卫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关上门,继续看守。
此刻,钻入被褥的江呈佳心脏剧烈响动,仿佛要从她的胸口蹦出来,整个人憔悴而慌张。
眼见门前护卫重新合上了门,她才有空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斜躺在榻上喘息。
董道夫带着人浩浩荡荡朝西南处行来,江呈佳已经听到了动静。
不久后,门前传来一阵对话。
“那位邵公子晚上可有什么动静?”董道夫寒冷且硬朗的声音响起。
江呈佳心口骤然缩起。
只听门前护卫说道“回禀董大人,他庭上醉酒后,便一直在房中休憩,没有动静。”
董道夫“你们可有进去看过?”
“看过两次。”
董道夫似乎不信,他要亲自看,才能相信。
于是移开脚步,来到这老旧的厢房前,猛地朝门上一踢,扇门发出巨响,猛力的弹向背后的砖墙,发出咔嚓一声。
寒风呼呼的从外头灌了进来。
董道夫入了屋子,便立刻点燃灯盏。
逐渐亮起的灯火将整间屋子照亮,床上的“男子”被吓了一跳,整个人从床上窜了起来,很不满的低喃一声“谁呀?”
“青年男子”从床上跃起,神色朦胧,像极了被惊醒之后的迷糊样。
董道夫阴冷的目光扫在那男子身上,只见他即便睡觉也戴着幕离,便心生疑窦,走了过去。
“青年男子”皱皱眉,被幕离长纱遮在里面的身子轻轻抖了一下,向董道夫看去,语气不悦道“不知董大人这么夜了,强闯在下的厢房是何用意?”
董道夫不说话,双眸十分阴骘的盯着他,不放过一点蛛丝马迹。
他身子微乎其微的颤一下,董道夫便以为他是因伤痛而抖,于是不顾礼仪,伸手便朝“青年男子”头顶戴着的幕离袭去。
床上的“男子”敏捷躲开,沙哑低沉的嗓音更为冷淡“董大人这是作甚?今日庭上没见到在下的真容,如今要强取在下的幕离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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