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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卫冕听着,心里便揪成了一团,在听到兄长为他留下了一封血书后,便立刻抬头朝堂下的素袍郎君看去,发着抖说道“什么血书?你说什么血书?”
宁南忧不去理会他的询问,带着江呈佳,又招呼钱晖,准备离开这里。
百卫冕心中急切,追了上去,脚下没站稳,被自己的衣裙绊倒在地上,重重摔了下去。
堂上传来“咚”的一声。动静巨大,钱晖被他扑过来的景象吓了一跳,急忙护在宁南忧身前,生怕此人挨到自家主公。
百卫冕伏趴在地上,挣扎着想要起来,惨白着一张脸,哭丧着说道“曹小公子公子我兄长究竟留下了什么血书?我”
宁南忧本就是故意激他的,见他慌里慌张的追出来,又如此狼狈的摔在地上,便顺势停住了脚步,站在他身边道“百统领,若你不肯接受事实我劝你就莫要执着于你兄长的这份血书了。”
百卫冕从地上爬起来,咬着牙,忍着心中的慌乱,低声下气道“曹小公子我,并非不愿意接受事实,我只是只是”
他突然梗住,不知如何表达自己复杂的心情。
宁南忧也不愿再继续为难他,沉默不语的看向钱晖。
钱晖即刻了解他心中所想,急忙从怀中掏出了一张血淋淋的白帛,向百卫冕递了过去。
这一次,百卫冕终于没有推开钱晖的手,接过他手中那张染着血迹的白帛时,浑身抖得厉害。
他的手指几乎拿不住那白帛,打开帛书的那一霎那,只觉得腿脚发麻,浑身软绵无力,像是被抽尽了所有的血气一般。
熟悉的字眼映入眼帘。百卫冕一字一句仔仔细细的看了下去。
血书字字诛心,句句泣泪,写满了邓情对百氏一族的恶行。他瞪着眼,整张脸青白吓人,没有丝毫血色。那双眸已猩红,双手紧紧攥着白帛丝绢,上下齿唇磕在一起,即便唇间咬出了血迹也不为所动。
这封血书,越读越是令他心惊。他从来不知兄长这些年所行之事,竟然皆是这般凶险且大逆不道的恶事。
他一直以自己的兄长为骄傲,也忠诚于邓情。认为邓情氏难得一见的帅才,又时时心系北地郡城的百姓,做了许多善事。如今却知,那些所谓的善事竟都是邓情为了遮掩自己的恶行所编纂出来的。
他痛苦万分,忽然觉得这些年他对都护府的忠心耿耿都是一场笑话。他最敬爱的兄长死于他无比信任的主公之手。而他却执意找他人背锅,始终逃避事实。
百卫冕的眼眸中浸满了泪水,只觉得胸口仿佛被人撕裂了一般,窒息难忍。
血书读到一半,他已经完全看不下去了。整个人猛地跌倒在地上,嘴唇发白干涩。
“邓情”他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个名字。
他继续忍着胃中翻江倒海地难受,将血书读了下去。读到了后面,才发现,原来这一年以来,他错怪了阿阡的娘亲,错怪了好多人,也做错了许多事,在偏执的道路上愈走愈远。回头来看,竟没有一桩事是做对的。
他读完血书,便彻底失去了生气,耷拉着脑袋,愣愣然然。
宁南忧与钱晖都知道,没有人能在短时间接受自己如此信任的人这样背叛自己。
江呈佳站在他们两人身后,默默地看着百卫冕在地上挣扎痛苦,心中下意识的想到了宁南忧的身世。
倘若倘若有一日宁南忧知晓了自己的真实身世,会不会也像百卫冕一样,癫狂至此?
她不敢想象,也不愿想象他极致痛苦的场面。于是更加下定决心,要将这个秘密永远掩埋。
百卫冕坐在地上又哭又笑,疯疯癫癫。
他抢过钱晖手中的其他书信证据看了起来。当他在邓情写给董道夫的信中读到那句“此人必杀不可”时,心中建起的所有防线在一瞬间崩塌,全部倾灭。
即便在方才,阅览兄长留给他的血书时,他还仍然对邓情抱有一丝侥幸。
可现在,却被毁的什么都不剩了。
百卫冕仰面吼了一声“邓情!如此小人,怎配我兄长倾尽全力相护!”
宁南忧面色淡定。钱晖又被他吓了一跳,脚步颤颤往后躲了两步。总觉得百卫冕会当场抽刀发疯。
江呈佳听完他们三人的对话,已将事情的原委摸了个清楚,终于明白了宁南忧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百卫冕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在前庭中狼狈不堪的弓着身子。
恰当时机,宁南忧亲自上前,缓缓蹲下身,将虚弱乏力的他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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