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累到散架，梦回废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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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土世界。某处人类地堡。

昏暗的灯光因为电路的不稳而忽闪忽灭。顶部有几处石缝里渗出几滴浑浊的水，滴答滴答地朝着下方污糟邋遢的泥地落去。

啪嗒一声，水滴落到了下方简易土屋凹凸不平的垣墙上，溅起几星水珠。屋内阴影处，两个穿着破旧麻衣的孩子正在呼呼地吃着一份好不容易得来的晚餐。

在他们身边坐着的郭彦，脸色凝重，眉眼紧锁。才三十来岁的他看上去比他实际的年纪要苍老得多，肤色无华，一头黑发如疏于打理的乱草般恣意、粗糙。

郭彦嚼着干涩的野果和肉干，望着眼前两个满脸欣喜的孩子，心中踌躇着该怎么跟两个孩子开口。

思忖良久，他才鼓起了勇气，对两个孩子柔声低语地说道：

“阿逸，阿秋。明天我要跟冯队长出去一趟。你们在家，好好呆着，哪里也不许去。”

刚刚那份有食物在口中咀嚼而带来的喜悦，瞬间就在两个孩子的脸上慢慢消逝了。他们明显听出了郭彦的语气有点不对劲。

“阿逸，阿秋比你小一岁，你就要担起照顾弟弟的责任。只要有你一口吃的，你都不能饿着弟弟。”

两个半大孩子相视一望。

荀秋是父亲傍晚时刚从外面带回来的。他们还没有混熟。不过郭逸觉得照顾荀秋应该没问题。

“放心吧，老爸。我会的。”郭逸搂了搂瘦骨嶙嶙的荀秋，然后低头沉思了一会，才抬头继续问道，“你们明天去哪里？去多久？”

不忍直视郭逸火辣热切的眼神，郭彦眼观鼻，低头沉吟道：

“北面。据某个在外面行走的人说，那个方向曾经出现过灯光。地堡里粮食储备不多了。冯队长希望带上我们卫队几个人去那边看看……”

“去多久？”郭逸再次问道。

两个孩子两双眼睛巴巴地盯着郭彦。

郭彦沉默了半天，始终不敢直言，只用深情的眼神凝视着郭逸，充满怜爱地摸了摸其干涩分叉的头发，又看了看一脸稚气的荀秋，才低声说道：

“不知道……睡吧。”

那天晚上，等郭彦因为劳累而沉沉睡去后，两个孩子重新坐在一起，说起了悄悄话。

郭逸小声地问道：“你家里人呢？”

荀秋摇了摇头：“走散了……”

郭逸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这个地堡很坚实。你可以放心在这里住。”

“正式介绍下，我叫郭逸。你可以叫我郭少，这地堡的人都这么叫我。”

荀秋很开心地笑了：“我叫荀秋。”

郭逸一把搂住了荀秋的肩膀，贴面说道：“嗯，那我就叫你荀少。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兄弟了。有饭一起吃，有架一起打！嘿嘿！”

荀秋微微一怔，旋即无奈地笑了：“打架吗？可是我很瘦……”

“没事！我会照顾你的！”郭逸的脸上洋溢着与这个阴暗的地堡极不相称的温暖笑容。

那一刻，在荀秋被这灰暗残酷的世界所蒙尘冻结的心中，升起了一轮照耀他一辈子的太阳。不论将来陷入了多么艰难的困境，只要他回想起那个笑容，他的心里就暖暖地充满了力量。

两个孩子在这一夜，发下了相互扶持的宏愿，然后带着对未来的期冀进入了甜甜的梦乡。

第二日清晨，郭彦留下了“没事多练练八荒十三式”的嘱咐后，就随着地堡卫队冯队长走出了地堡。

谁能料到，郭彦与冯队长等一行七八个人，自那一天后，就再也没有回来。缺少了卫队战力最强几个人的地堡里，生存条件变得愈加地恶劣起来！

那一年，郭逸八岁，荀秋七岁。

……

荀秋目光呆滞地从睡梦中醒来。

他梦到了自己和郭逸初识那一日的场景。

这两天除了没日没夜的炼制熔剂外，荀秋也没有落下基本的炼体和感知训练，几相并举，简直累到骨头散架。以致在恍恍惚惚、朦胧迷离的梦境中，他魂游天外，回到了废土世界，回到了十一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