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能饮一杯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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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小雨淅淅沥沥，大堂被打扫得很干净，正中央摆着韩英兰的遗照，来参加葬礼的人很多。</p>

舒夭绍随意扫了几眼，她看着无数人肃穆地进来行跪拜礼，她想，或许这些人根本都不认识韩英兰，他们之所以来参加她的葬礼，无非就是为了卖毛基范一个面子吧。</p>

毛泰九站在前面，一身黑色，站得笔直，他之前过来，出门的时候没有撑伞，下车的时候又不让别人给他撑伞，硬生生淋了雨，细雨打湿了他的头发，黑色的头发贴在额头上，他的眼神更加阴鸷了。</p>

不断有来吊唁的人行跪拜礼，毛泰九和毛基范都一一回应，所有人都神情肃穆。</p>

这葬礼越是到尾声，舒夭绍的心情就越紧张，紧张到她已经生不出对死者的怀念和祈祷了，满心满眼都是接下来的计划——她要带走毛泰九了！</p>

葬礼终于结束了，已经没有其他人来吊唁，留在大堂的人们都先和毛基范打过招呼再自行离去。</p>

别说毛泰九神色带着一些疲倦，毛基范也似乎累极了，只是毛泰九不仅累，甚至有一种厌世的感觉。</p>

客人走后，他上前，这样和毛基范说：“我送雅琴上飞机。”</p>

毛基范神色如常，虽然“悲痛”，却没有失去理智，他依然维持着良好的交际风度，先是为这些事情惊吓到了舒夭绍，向舒夭绍赔礼道歉了一番，再是让毛泰九好好送送她。</p>

毛泰九颔首，牵着舒夭绍往外走。</p>

毛基范恰到好处的交际风度，偏偏让舒夭绍觉得有些心寒，如果真的那么在意阿姨的话，怎么会注意得到那么多旁枝细节呢？</p>

要是我在意的人死掉了，我可能会崩溃，会发疯，总之不会这么冷静，舒夭绍好笑地想着，自己可真是一个爬不上高位的人。</p>

舒夭绍忍不住回头，看到了站在毛基范身边的那个青年——南相泰。</p>

不知道为什么南相泰也在看他们，准确的说，是在看她，但是看到她看向了自己，南相泰却又马上移开了眼神，似乎是有些心虚和气短的模样。</p>

这不对劲，舒夭绍心底里忽然响起了这个声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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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夭绍觉得南相泰的表情和举动都有些奇怪，好像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一样。但是她没有机会仔细看了，只能暂时压下怀疑的心，和毛泰九一起坐上了黑色的小轿车。</p>

司机还是熟悉的司机，接过舒夭绍好几次，车子开的很平稳，眼看与堂哥约定的地点越来越近了，舒夭绍心跳的越来越快，她攥紧了毛泰九的手，目光紧紧地盯着前方。</p>

变故突生——</p>

有车从左侧小道冲了出来，直接撞向这辆车。</p>

舒夭绍条件反射地反扑过去，护住了毛泰九，结果那车子却只是为了逼停这辆车而已。</p>

轻微的碰撞也让舒夭绍磕到了头，有些晕眩，等她反应过来，司机不见了，她这边的车门被粗暴地拉大。</p>

“毛基范家的狗崽子！出来！”对方用带着些乡音的韩语叫骂。</p>

一边叫骂，一边动作极为粗鲁地越过舒夭绍，就要去拉扯另一头的毛泰九。不知道是不是舒夭绍的错觉，她感觉对方虽然嘴里面叫嚣着的对象是毛泰九，可是拉开车门的时候却偏偏先用凶狠地眼神瞪着她，然后才越过她去拉扯毛泰九。</p>

毛泰九不悲不喜，只是抱紧了舒夭绍，而舒夭绍却已经抛掉了刚刚那一瞬间感觉到的不对劲，认为这是毛基范的仇家找上门了，要对毛泰九不利，她奋力阻拦那个人。</p>

“阿西吧！这又是哪家的臭丫头？”对方开口闭口就是骂人。</p>

那人刚想对舒夭绍下手，却见毛泰九已经拧开了他那边的车门，将舒夭绍拉下车，疯狂地跑向小道。</p>

舒夭绍只觉得上辈子加这辈子，从来没有跑得那么快过，她踉踉跄跄地跟紧了毛泰九，后面的一群人紧追不舍，她看到了他们手里有枪，虽然一直叫骂威胁，却没有开抢，舒夭绍觉得他们可能是怕惊动了路人，路人一旦报警，事情就麻烦了。</p>

他们终究只是十几岁的小孩子，纵使用尽全力，却还是被追上了，舒夭绍被粗暴地直接推了后背，狠狠地跌倒在地，下巴磕到了地上，摔得头晕眼花，痛不可遏，老半天回不过神来。</p>

而毛泰九也被抓到了，他们正拿着绳子用力地绑紧他，毛泰九原本面无表情的脸，越来越愤怒，越来越阴鸷，以至于扭曲不堪。</p>

舒夭绍见状，瞳孔紧缩，心疼涌上来竟然顾不上自己：“放、放开他……”</p>

“阿西吧这个臭丫头没什么用，还碍事，就处理掉吧，处理得干净些……毛家的狗崽子也不知道能值多少钱呢？”</p>

毛泰九被死死地捆住了，连嘴都被贴上了胶布，而头晕眼花挣扎着没能爬起来的舒夭绍，却被直接抓着头发拖走，拖到不远处丛林密布之处。</p>

“唔、唔唔！”毛泰九眼睁睁地看着舒夭绍被拖走，她身上出血了，被拖曳出了一地血迹，他疯了一样地挣扎，眼中的愤怒似要将一切焚烧殆尽。</p>

舒夭绍感觉头皮都要被硬生生撕下来了，痛得人要发疯，可是她挣扎不开，她太小了，又是女孩子，狠狠摔了个狗吃屎后，基本没有反抗的能力，被粗暴地丢到一个大坑的边缘，夭绍能感觉到头部悬空那种失重的恐怖感。</p>

“小丫头，要怪就怪你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那人忽然来了这么一句。</p>

舒夭绍震惊非常，总感觉这句话暗示了些什么东西，她努力睁开眼要看清楚对方究竟是谁，逆着光，头脑混乱还有些晕眩的她对上了一双阴鸷的眼睛，眼角边有着好几道深刻的刻痕，鼻梁上有一道伤疤。</p>

好熟悉的搭配，她好像在哪里看到过这样的眼睛，这样的伤疤，她好像看过这个人。</p>

“砰——”</p>

“啊！”舒夭绍只觉头部一阵剧痛，忍不住喊了出来，继而感觉整个头都晕眩不已。</p>

对方拿着随手捡来的石头，摁着舒夭绍，对准了她的头，又狠狠地砸了好几下。</p>

“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