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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换算成现在的计算方式,也就是一个小时的时间。
在这看似宽厚的时限里,其实到处都充斥满满的恶意。
首先是祭坛,通过羽的一番解释,于思奇得知原本立于上清殿外广场中央的祭坛,在早些时候就被这位卑鄙的程王给暗中命人拆掉了。现如今,不要说是什么主持祭典,恐怕就是想要焚香叩首、祭拜先祖,多半都没办法轻松实现。
其次就是天气。
本来还算晴朗的天空,不知怎么的,突然就被黑压压的乌云给遮挡住了。
即便于思奇对祭祀方面的事情,完全一窍不通。
他用脚指头去猜想,也多半能得出这种天气肯定不适合举行什么‘祭典’。
结合上述两种原因,于思奇已经能够大致脑补出,仍然执着于爬出殿内的她,接下来的命运会如此了。
事实上,不光是于思奇。大殿之中还是有不少人,都流露出了跟于思奇的想法高度一致的声音。这些不断在私底下的窃窃私语,一时间让本来还算安静的大殿,变得有些聒噪了。
对于这些声音的出现,程王本人自然是极其不高兴的。他先是环视了一圈所有人,然后指着声音来源的某个区域,说“卿等若是有什么不满,大可站出来跟本王理论一番,又何必藏头露尾的在那里不敢示人。”
人群之中,有一位头戴高山冠的老者走了出来,他一边对程王所在的方向象征性的行了个礼,一边对他劝说道“启禀程王,臣等只是单纯的认为,此番举办祭典本来就只是为了福泽天下、恩惠苍生。然眼下天时有变,若再去强行举办什么祭典,恐怕多少有些不妥。”
“你叫什么名字?”
听完对方的一番话之后,程王看了他一眼,问。
“臣姓田,单名一个负字。”
自称田负的家伙如实回答了他的问题。
“田负田负?啊,本王想起来了。上次你劝本王放过她的族人,理由好像是什么上天有好生之德,不可妄造杀戮。当时本王没有听,直接让人将你打发走。想不到这次你又打算为她求情,理由居然还是什么天气问题。看起来,你确实很忠心呢!只不过不是忠于本王,而是她。”
程王原地走了几步,然后挠了挠自己浓密的络腮胡须,说。
“臣只是在做‘分内之事’。”
田负不卑不畏的回答道。
“好一个‘分内之事’!既然你这么喜欢当忠臣,那你不如下去陪陪她的父亲吧,如何呀?来人,将这老东西带下去,本王要让他在死之前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谁,才是这个国家的新主人。”
程王的这些话,让田负的脸‘蹭’的一下子,变成了毫无血色的样子。
几名被召唤的侍卫们开始左右钳住他的双手,试图将他拖出殿外。当他在被带出去的时候,他看见了仍然努力向外面爬行的她。
接着,田负忍不住扭头对程王破口大骂道“你得位不正,将来必遭天谴。”
“拜托,不是神罚、就是天谴。你们这里的人,怎么就只会把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事情上?”
程王目送着远去的田负,不以为然的自问了一句。
大殿内鸦雀无声,没有人敢贸然接他的话。只有刚刚翻过门槛的她,因为双腿有恙的缘故,不小心撞出了些许声响。
沉闷的声响,让本来就已经十分压抑的氛围,变得更加难以言喻。
说真的,于思奇觉得,如果这不是一段他人的记忆,而是他自己的亲身经历。恐怕他在当时就已经因为难以呼吸,而提出要到外面透透气了。
前提是,这位不太讲情面的程王,愿意给他点面子。
就在于思奇的思想不经意间开了个小差的时候,本来就十分阴沉的天空,开始朝刚刚爬向广场的她,展现出了另一份属于它自己的‘不怀好意’。
没有任何征兆的雨滴从云层里释放了出来,大块大块地滴落到了地面上。
随着雨水的激增,她也一下子就被淋成了‘落汤鸡’。
可即便如此,她也没有停下自己的步伐。还是目光坚定的向着她自己想要抵达的方向,努力前进着。
“我一直都不太喜欢下雨。但你不能否认,这场雨的出现,确实给她增添了几分悲情的色彩。”
羽靠在殿前的门柱上,双手环胸,姿态十分的放松。
“难道你觉得她之前的遭遇,还不够悲情吗?你这个冷血的家伙。要是换作我当时在场的话,肯定会二话不说,直接把那个叫程王的家伙给宰了的。”
于思奇不加掩饰的对羽说出了他自己的观点。
“你怎么能确定我没有这么做呢?别忘了,我们现在所看到的,不过是她记忆的前半段。而关于我的那部分,基本都集中在了后半段。”
羽耸了耸肩膀。
“那这么说来,你这前戏也太长了吧。”
于思奇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
“很长吗?我倒不觉得。”
羽拍了拍于思奇的肩膀,示意他站起来。
“什么事?”
被羽给叫起身的于思奇,问。
“当然是跟过去了。毕竟,接下来就是这段记忆里,最为激动人心的一幕了。”
羽指了指那位意志顽强的姑娘,说。
就在羽刚说完这些话的同时,程王从大殿里走了出来。他看了一眼仍然还在‘努力’的少女,傲慢地哼了一声。
接着,于思奇就跟随羽走到了她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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