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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嘎”,外面的风越发吹得猛烈,天色也暗了不少,拓拔修心中不舍,可是不得不提出告辞。
“娘娘……臣,该出宫了。”
皎月‘啊’了一声,歉疚道:“是我耽误拓跋大人的时间了。”皎月不好意思地笑笑,“那大人路上小心。”
“哪里的话,是臣应该谢谢娘娘才是。”拓拔修拿起手中的画,难得露出一丝俏皮:“这画,我可是占了大便宜。”
皎月噗嗤一笑,似乎是被他逗乐了,拓拔修看到她的笑颜,心中又软又酸,却又不得不走。可是他刚走到楼梯口,皎月却又叫住了他。
“拓跋大人,稍等!”
拓拔修满脸期待地回头,却听到皎月不好意思地开口:“我的侍女还在楼下,不如……还是我先回去。大人稍等片刻再走吧。”
拓拔修露出恍然表情,有些自责地敲了下自己的脑袋:“是我的错,竟然忘了此事,若是给娘娘惹来麻烦,便是我的罪过了。”
皎月不在意地笑笑,有些嗔怪地看着他:“拓跋大人说什么呢,你与我君子之交,坦坦荡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呢,只是……我那侍女是个呆瓜,我不想叫她多想罢了。”
菊香,对不住了,到了你为主子牺牲的时候了。皎月毫无负担地将责任推到了侍女身上,换来拓拔修了然一笑,拓拔修退回到楼梯口,对着皎月做出恭送姿态:“那娘娘先请吧。”
皎月便提着裙摆,往楼下走去。拓拔修看着她一步一步地离开,他的心也好似随着她离去。
直到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他才暗暗叹了口气,提步下楼。
此时的北辰殿里,李清溪的房间里也点起了灯。
高大的男人坐在桌前,他的身影正好倒映在娇小的女子身上,令人感到压迫而又莫名的有安全感。
“父皇和贵妃娘娘,将姐姐捧在手心,在姐姐还小的时候,父皇就曾放话说,要为姐姐找这世上最好的驸马……”李清溪还在说着皎月的事,像是说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她捂嘴笑了起来,眼神中略带了些羡慕,“姐姐生得这样花容月貌,大兴的青年才俊,谁不想娶姐姐呢。”
然而听到这话的独孤寒,面色并不好看。李清溪这才好似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弥补:“陛下您别误会,我所说的,都是发生在姐姐和亲之前……所以您千万不要错怪了姐姐。”
独孤寒皱着眉,并未接李清溪的话,过了片刻,他才开口问道:“大兴皇帝,咳,也就是你父皇,原本是打算给她……找什么样的驸马?”
李清溪面上认真地听着,心里却酸胀得厉害,这位号称冷血无情的北秦皇帝,在意起一个女人来,也会变得这样小心翼翼。
铁汉变成绕指柔,才叫人更加稀罕。为何……这份柔情,不是属于她的呢?李清溪心中的贪念不断蔓延,迟早有一日……她要他的眼里,也只有自己一人。
那在这之前,自然是先要将他如今眼中的那个人……除掉啊。
带着这样的念头,李清溪回答起独孤寒的问题来,更加小心,表面上似乎只是随口一答,实际上却是在不动声色地刺激独孤寒:“贵妃娘娘出身书香门第,姐姐自小也是熟读诗书,所以父皇一直都想为姐姐找一位博学多才、温文尔雅的夫婿,用贵妃娘娘的话说,那样子的男人才配得上姐姐,日后夫妻才好琴瑟和鸣、妇唱夫随……”
李清溪口中所描述的形象,与独孤寒简直是千差万别,他是北秦人,本就不通文墨,长相与温文尔雅也不搭边。也就是说,若非两国和亲,她说不定根本就不会看他一眼。
“那她呢?她也是这么想的吗?”独孤寒沉着脸,大兴皇帝和王贵妃的想法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怎么想的。
她是不是……也喜欢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看到独孤寒看似平静的脸,李清溪无辜地睁着眼睛,看似答非所问,却又暗指了一切:“姐姐自然也是喜欢诗书琴画的,她可是我们姐妹中最多才多艺的那一个,昔日,京城中不少才子都赞许过姐姐的画呢。”
说的是她喜欢诗书六艺,可是暗中指的却是皎月喜欢博学多才的男人。听到这话,独孤寒本来就差的心情,更是跌到谷底。
他想起方才在南歆殿看到的一幕,她素手作画,温柔雅致。原来……她喜欢这些,可是之前,她从未提过。
写诗作画,他根本不懂,也没这个耐心,也许她的心里,早就在嘲笑他这个大老粗?又或者,她对着他,不过是强颜欢笑,所以他不去找她,她也乐得自在?
李清溪看着独孤寒阴郁的神情,心中暗喜,面上却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继续浅笑着说着关于皎月的事:“姐姐有没有给陛下看过她作的画?姐姐的画技可是承袭自大兴最有名望的千石老先生,被人赞许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呢。”
若非今日意外看到她在画画,独孤寒压根不知道她还会画画啊!这种失落感,不啻于在战场上打了败仗。不,打败仗,他心中起码也有底,可是对着她,他却觉得自己压根看不透。
独孤寒觉得自己像是被人丢进了水桶里,一颗心随着天的举动而变得七上八下。这种不受控的感觉,令独孤寒不由沉下了脸。
就在这时,李清溪好似才发现了他的异常,有些拘束地看着他,带着些自责地解释:“陛下,我是不是说错话了?您和姐姐……不会是闹别扭了吧?”
独孤寒自然不想承认,但是却也没有否认,李清溪见此,忙一脸好心地替皎月解释:“姐姐自小受宠,受不得委屈,若是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还请陛下见谅。”
看似是在为皎月解释,实则却按头替皎月承认了错误,外人听着只会以为是皎月脾性大。
至于为何发脾气?自然是因为近来那位风头正盛的尉迟姑娘啊。李清溪想着昔日李朝阳的脾气,理所当然地以为是皎月因为尉迟婧媛而对独孤寒发脾气了,却没料到,皎月压根就没露出一丝不愉,这才是让独孤寒纠结的地方。
不过,虽然二人想法南辕北辙,但是独孤寒还是听进去了李清溪的话,也许……女人会更了解女人的想法?!何况……她们又是亲姐妹,应当更加了解才对。
这么一想,独孤寒好似抓住了一根稻草,目光锃亮地看向李清溪:“你再多与我说说她的事。”
李清溪压下心中的酸涩,开始从记忆中挑选为数不多的关于李朝阳的回忆,加工编造后说给独孤寒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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