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4 患得患失的镇南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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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着傅明月微微愣神，松迎忙道：“可您不知道，这老爷却是将大老爷给骂出去了，直说您就是他的掌上明珠，镇南侯府差人叫奴婢来镇南侯府的时候，奴婢还与老爷说了一声，原本老爷也是打算一起来的，可那人不准，不过那人对老爷还是客客气气的，说您没事儿，老爷这才放心！”

傅明月这才放心，点点头道：“那桂姨奶奶和爹爹之间还好吗？”

这种事儿都闹出来，就算是关系再好这其中也会生了嫌隙的……这话，松迎不敢说，她思量着道：“奴婢也不大清楚，等到时候您见到老爷了问问看老爷不就知道了吗？姑娘，您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啊？”

话毕，她就觉得自己这话错了。

回去？

回哪儿？

这傅家早已不是自家姑娘的家了，可一直呆在这镇南侯府中也不是个事儿！

傅明月摇摇头，低声道：“我也不知道，镇南侯府之中不宜久留，我们得想个法子离开这儿，可我看侯爷的意思只怕不会轻易放我走的……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好了，想再多也没用！”

松迎来了，她只觉得安心了不少。

所以等着中午饭送上来的时候，傅明月用了大半碗米饭，松迎在一旁忍不住咂舌，趁着旁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和她说话，“……姑娘，您说您这一个人用的了这么多菜吗？这好多菜，奴婢是见都没见过了！”

傅明月吃饭的姿态很优雅，饭菜嚼完了才道：“你别忘了，咱们这是在哪儿！”

对啊！

这是在镇南侯府，什么好东西没有？

饭菜用完了，又是甜品呈了上来，那个圆脸盘子的丫鬟见着她肯吃些东西了，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姑娘要不要尝尝甜汤？这甜汤是小厨房南边新请厨子的拿手菜，里头搁了桃胶、皂角米、燕窝、莲子、红枣……一口下去是入口即化，保准您吃了一碗还想再吃第二碗了！”

和傅明月熟悉了，她倒也没有那么拘谨，话也多了起来。

傅明月笑着道：“你都这样说了，我要是不尝尝，实在是说不过去！”

说着，她又道：“你叫什么名字？”

圆脸盘子的丫鬟笑眯眯道：“奴婢叫念芸，原先的名字叫念瑶，后来因为‘瑶’这个字冲撞了瑶如姑娘的名字，所以就改成了念芸。”

提起傅瑶如……傅明月又是一愣，不过还是笑着夸赞了她几句，“念芸这名字也不错，叫起来朗朗上口！”

等着念芸下去端甜汤的时候，傅明月是想要出晨曦院看看傅瑶如的，哪怕是见不到傅瑶如，见到施妈妈也是好的。

只是，十九拦在门口不准她出去，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傅明月晓得在顾则淮身边伺候的人都是忠心耿耿的，只道：：“……我知道侯爷吩咐下来的话，你不敢不听，可我又没说要去别处，不过是在镇南侯府中逛一逛也不行吗？”

“不行！”十九的语气依旧是冷冰冰的。

傅明月耐着性子道;”你要是不放心，你可以跟着我们一起的……”

十九抱着剑，一脸不耐烦，“侯爷说了不行，那就是不行。”

他如今心里也憋着火了，想他堂堂镇南侯身边的贴身侍从，平日里要么是保护侯爷安危，要么是调令侯爷身边的几百暗卫，可侯爷如今要他什么都不做，就跟在傅七姑娘身边，保护傅七姑娘？

这心理落差太大，一时间她有点接受不了。

松迎这下子也有点恼火了，只道：“你这人是怎么回事儿？有你这般和主子说话的吗？侯爷难道就说了不准我们家姑娘踏出晨曦院一步吗……”

他们俩儿吵吵嚷嚷的，你一言我一语，顾则淮就是在这个时候回来的。

如今已经是初冬，天气是又干又冷，顾则淮却只穿了一件玄色绣竹节纹直裰，看着不像是堂堂镇南侯，倒像是个文臣似的。

一见着顾则淮回来了，十九瞬间就变了脸色，恭恭敬敬道：“侯爷，您回来了！”

傅明月见着顾则淮朝自己走过来，也没有说话。

打从顾则淮一看到她的时候，这眼里的笑意就怎么也挡不住，走近来，只道：“怎么呆在外头？外头冷，我们进去吧！”

说着，他就拥着傅明月往里走。

傅明月身子侧了一下，躲开了，跟在他身后进屋，她还有很多话要问顾则淮了。

屋子里是摆了炭盆的，里头烧的是银霜炭，这顾则淮不怕冷，就连到了冬天屋子里也很少烧地笼，直说燥热的慌忙。

可他今早上出门还不忘吩咐一声将屋子里的地笼烧起来，说傅明月惧冷的厉害，也难为人家念芸了，忙活了一大早上，这屋子里的地笼刚烧起来，傅明月又说热的有些喘不过气来，念芸又去库房取了上等的银霜炭烧着。

所以如今，这屋子里的温度倒是刚刚好。

念芸是个极聪明的，上了茶之后就说要带着松迎去小厨房里看看，交代厨娘做些傅明月爱吃的菜来。

一时间，屋子里除了傅明月和顾则淮，就没有旁人了。

率先打破僵局的是顾则淮，“昨晚上睡得可还好？我瞧着你还是怏怏的，是不是没睡好？原先你每次没睡好的时候，脾气就不好……”

如今傅明月最怕的就是他提起“原先”、“从前”之类的字眼，忙道：“我睡得极好！对了，我问过念芸了，这间屋子就是你平常歇息的屋子，昨晚上你在哪里睡得？”

“在书房睡了，书房里有张床，我也睡惯了！”顾则淮可不是从前的他了，如今军务繁忙，经常一看折子就是看到大半夜，回到房里又是空落落的，哪里都有她的影子，反倒是触景伤情。

傅明月只“哦”了一声，倒也没有别的话了。

其实吧，她心里正在盘算着怎么说顾则淮才肯放她回去。

殊不知这画面落在顾则淮眼里，却变成了生疏，相比于这个样子，他倒是宁愿傅明月冲自己发脾气甩脸子了，“明月，你就没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吗？原来你时常和我抱怨，说在府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每次我回来了都拉着我说话，将一天到晚憋着的话都要说完了才罢休，如今，你真的变了……”

傅明月想冲着他笑一笑，表示自己很大度，说之前的那些事儿过了就过了，可如今话到了嘴边，却是怎么都说不出来，“如今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我只想问问你，你是如何打算的？当真想将我娶进门？”

顾则淮端起茶盅的手顿了顿，只道：“那，不然了？”

“顾则淮，我没有同你说笑，我是和你说正经的！”傅明月坐直了身子，郑重道：“之前我和你说的那些话你是没有听进去吗？那我再和你说一遍，我不想再嫁给你了，当然，这事儿和肖家表哥没有关系，和谁都没有关系。”

“这辈子，我重新来过，我只是过得快快活活，无忧无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我知道现在你想说什么，你先说如今的你是堂堂镇南侯府，我嫁给你在镇南侯府我是身份最尊贵的那个人，甚至连老夫人都不敢为难我，可你有没有想过，皇上那边了？皇后娘娘那边了？邱家那边了？”

“难道我能日日蜗在镇南侯府中，哪里都不去，谁都不接触吗？我不能！这辈子，我只想当傅明月，而不是顾则淮的妻子，更不是镇南侯夫人！”

“哐当”一声，顾则淮重重将茶盅放了下来，“你说你不想嫁给我！好，如今你不想嫁那就不嫁！等到你什么时候想嫁给我了，我就娶你！”

他也有些生气了，这世上已经没谁能这样轻而易举波动他的情绪了，“不过我们得把亲事先定下来，免得有人趁虚而入！”

其实，他的想法太多余了些。

就他这性子，上傅家提亲一个死一个，谁还能为了娶个媳妇连命都不要了？

傅明月只觉得自己这话是白说了，可看顾则淮这面色，也不敢再硬碰硬，只道：“那我什么时候能回去？”

“回去？回哪去？”顾则淮明知道她话中的意思，却还是装作没听懂，“傅家吗？”

傅明月郑重点点头。

顾则淮笑了起来，他笑起来很好看，如同冰山上融化的雪水一般干净，只是，他平素是不笑的，“傅家是什么地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敢说你前脚回去，后脚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算计弄死你，更何况，你可能不是傅家的孩子，回去做什么了？”

“你要是觉得在镇南侯府中呆的拘束，我给你置办个院子，你带着瑶如一起住，姊妹俩儿也能在一起，岂不是更好？”

傅明月摇摇头，轻声道：“瑶如……如今在镇南侯府中很安全，我没什么需要担心的地方，如今傅家的情形却是不太好，爹爹如今只怕心情很糟，为了他，我也得回去！”

“更何况，如今你的意思傅家人很明白，如今他们捧着我来来不及了，怎么舍得杀我？”

顾则淮只笑，她还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你说傅二太太也会捧着你？傅家的那些破事儿，为了你，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傅二太太那边只怕不会轻易放过你的，旁人将你捧的越高，她就会越恨你。”

“而且，你以为傅家就二太太一个人不好对付？这傅家，没有你想的那般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