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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挺好的。”陈遇眨眼,“三分之二块金砖。”
刘珂:“……”
“明年我高考,下半年上大学,他上高三,还在高中,我跟他就是一个大学生,一个高中生,圈子分开了,哪怕谈了也绝对会黄掉,不可能的。”
陈遇觉得这不是问题:“后年你俩不就都是大学生了。”
刘珂噎住。
“你自己要想清楚,”陈遇说,“我个人觉得,两岁的年龄差可以忽略不计,主要还是看三观合不合得来。”
刘珂静默许久,颇为震惊得长叹:“我的妈诶,阿遇,我竟然有一天要听你给我开感情课堂。”
陈遇笑了笑:“这不正经历着,能说一两句。”
刘珂喝口果汁压压惊,有男朋友的人就是不一样,聊起恋爱自信得呢,要是她认真请教,好友恐怕能给她讲一晚上。
似乎每句话背后都透着道理,带着一股子引人思考的意味,可信度满满的,厉害了。
刘珂把鱼肚上一块遗漏的嫩鱼肉夹了,喂到好友嘴边:“阿遇,你要好好的。”跟江随走远点,走下去,我想给你当伴娘,见证你所有的幸福高光时刻。
陈遇张嘴吃掉,声音模糊,脸上带笑:“你也是。”
这一年美院的元旦没有组织晚会,各个院系内部自己安排。
造型学院的占据了活动中心的其中一个礼堂,没节目排练这个环节,直接上。
主持人都是现场找的,被起哄声推出去的一对儿情侣。
俊男美女,还挺亮眼。
其实大家想让另一对上去,那已经不是亮眼能形容的了,那叫养眼。
校花校草,一个是今年这一届的专业第一,一个是总成绩第一,就问可不可怕。
今晚能看他俩上台主持,堪称经典。
但是没起哄成。
陈遇没在意周围的目光,她在回她爸爸的短信,家里给她寄了冬天的衣服。
江随跟李浩辰说话,眼睛没从小姑娘身上移开。
李浩辰叹为观止,看一次惊呆一次,匪夷所思,难以置信。
太粘糊了,受不了。
还有,这两人是学校出了名的恩爱,依然多的是人猛盯。
就好比现在,视线来自东南西北。
男的惦记仙女,女得惦记帅哥,心思还挺多的。
最让李浩辰佩服的还是江随,其他女生就跟无形的一样,送的秋波他全看不见,不仅仅是保持距离那么简单,是无视,眼里只有自己媳妇,只看得到她。
就这样,名气还是居高不下,绝对的风云人物。
李浩辰有一回下课路过湖边,无意间听到小情侣吵架,女的就指着男的骂,你看看人家江随,长那么帅,画画那么厉害,还那么专情,你呢?你几斤几两,什么德行?哪来的勇气跟别的女生暧昧?不会撒泡尿照照自己?
瞧瞧,都成别人家的男朋友了。
江随这个标榜当的,他们男同志很难做。
关键人哪样都不是吹牛逼,是货真价实的牛逼,这让他们反驳都反驳不了。
李浩辰唏嘘了会,见江随冷着脸用眼刀剐一个哥们,不禁汗颜:“淡定淡定,没谁敢对你家仙女有行动。”
江随眉间拢着戾气:“看也他妈不行。”
李浩辰:“……”下一刻他就见这位仁兄的面色从寒冬刺骨到春色桃花,用让他头皮发麻的低柔语气问身边小姑娘:“怎么了?”
陈遇神色焦躁:“我爸说快递到了,可是我没接到电话。”
江随把她抓烫的手机拿走,捏了捏她柔软的手:“不着急,明天我帮你查查。”
要按以前的他,会不耐烦地嗤笑,不就是衣服,值几个钱,没就没了,多大点事,再买就是。
现在他是不敢这么说的,也不会说。
这种变化他心甘情愿的接受。
江随把小姑娘往怀里捞捞:“好了好了,没事的,我保证给你把快递查清楚。”
陈遇深呼吸,“嗯”了声:“还没开始吧,我去下洗手间。”
然后……
李浩辰不出意外地看到江随同志跟着去了。
“……”
学院的老师们是后半场才陆续过来的。
二班的女生跳了一支民族舞,刚下场,接着就冷场了,那对儿情侣主持人尬得一批,有一点束手无策。
这不行,学校有专门录像的。
其他学院都还活跃着呢,他们造型学院的不能吊车尾。
老师们为了学院的脸面,直接就在前排催促:“还有哪个班没上?”
“六班!”
“六班一个节目都没出!”
“对对对,全在剥小橘子吃!”
“……”
六班的默默收拾了腿上的橘子皮。
学院买的,成箱的搁在礼堂,抢起来都是一抓一大把,全揣口袋里,刚才吃的可起劲了。
老师们强势命令:“六班上去个人。”
其他班的看热闹吆喝。
“上啊,上上上!”
六班被多方视线包围,忍不住跟旁边人吐槽。
“我们班才这么点人,就不能当我们不存在吗?”
“咱院哪个班不是这么点人。”
“所以干嘛搞六个班,干脆一个大班,全整一块多好。”
“你以为一个班就只要出一个节目?想得美,到时候指不定有明确要求,十个八个的。”
“……”
礼堂闹哄哄的,六班接收到辅导员的“眼神关爱”,感觉头皮发紧。
“我擦,怎么搞,谁行就别藏着了,上去秀一把啊赶紧的。”
“我是真不行,除了画画,我一无是处。”“巧了,我也是。”
周围人心想,就你们除了画画一无是处?谁不是啊!
六班众人窘成一团的时候,不知谁冒出一个不大不小的声音:“没办法了,让班长扛吧。”
这话自带魔力,大家伙先是被按了暂停键似的顿住,而后不约而同地哄叫。
“班长,来一个。”
“来一个,来一个。”
“别催别催,我们班长来,等会――”
“班长!班长!”
这么几秒工夫,不止六班,别的班级也跟着喊,左边喊“班长”,右边喊“来一个”,声音又齐又响亮。
就跟排练过一样。
然而六班的又不高兴了,那是我们班长,不是你们班长,你们喊什么喊。
别班叫嚣似的,喊得更起劲。
李浩辰远离暴走边缘的江随,躲到几个叫得脸红脖子粗的哥们那里。
“找死啊你们,真有种。”
“找死的人多,黄泉路上有的是伴儿,不怕。”
“……”
陈遇显得不慌不忙,非常的从容沉静,实则心里已经说了一句脏话。
原来的班长突然休学了,好像是家里出了变故。
她是前天才上任的。
当时江随说她是不是脑子抽抽了。
现在看来,还真是。
尝试什么不好,非得捡这么个位子坐。
陈遇脑阔疼。
辅导员朝她投过来热切的目光,很好,看你的了。
陈遇:“……”
礼堂里的骚动声持续不止,主持人也加入进来,眼巴巴地望着。
陈遇瞥一眼身旁的江随,咬了咬嘴皮,不知在想什么。
“操。”
江随铁青着脸低骂了声,摸摸小姑娘的手背:“管他妈的,咱不来。”
陈遇没出声。
江随以为她在大家的喊声里烦了,生气了,也难为情了,脸色越发难看,作势要带她走。
手被反握,他顿了顿,看向小姑娘明亮的双眼:“嗯?”
陈遇挠他掌心:“可以来一个。”
江随的思维一下没跟上:“来什么?”
“等我会,别闹,听话,乖。”
陈遇叮嘱完自己男朋友,起身离开座位。
那一排左侧的人见她要过去,赶紧纷纷把腿挪开,给她腾出位置。
陈遇穿过大半截走道,一步步踏上舞台。
全场静了一秒,沸腾了。
六班的声音最大,男生们更是站了起来。
班长平时不怎么笑,挺清淡的一人,不食人间烟火一般,但人不错,问她事情她都会回应,画画方面的请教也都有耐心,除了不动笔改。
她家属是真的可怕,就像里看守宝藏的凶兽,占有欲强到离谱。
现在她竟然真的出马了。
家属那一关也不知道是怎么过的。
大家一边敬佩班长的勇气,一边感激她扛起六班的荣誉,别的就不担心了。
以她的模样,只要往台上一站,什么也不做都能给他们班争光。
陈遇在爆炸的叫喊声里站上台,面向观众席。
准确搜寻到男朋友的方向,隔着大半个礼堂的骚动跟灯光,对上他漆黑幽深的目光。
周遭一切仿佛都虚掉了,整个世界只有他。
江随眯了眯眼,舞台上的小姑娘跟去年相比,只长了头发,身高几乎没长,好不容易喂胖一点又回去了,还是瘦瘦小小一只。
身上穿着他昨天从阳台收的米色外套,裤子是他上周带她去商场,亲自给她挑的,裹着她细细直直的腿。
脚上是他今早才给她擦的运动鞋。
鞋子里面垫着跟他一个款式,一个图案的海绵宝宝棉鞋垫。
小姑娘从头到脚都是他的味道,布满了他费尽心思盖上的痕迹。
枯燥的生活因此变得五彩缤纷。
江随阖了下眼帘,小姑娘还在台上,依旧看着他,眼里尽是细碎而璀璨的灯光。
认识至今,他知道她不做没把握的事。
就连当初吻他,对他袒露情感,也是在完全确定他的心意之后。
现在既然上去了,说明能应付。
所以说,她还有他不知道的一面。
江随的后槽牙用力咬合了一下,不爽她的隐瞒,气恼自己的不够深入了解,也期待着。
主持人里的女生眼神警告男朋友闭嘴,别盯着看,不然拜拜。
男生翻了个白眼。
女生全权负责搭话,陈遇有问必答,她每回答一次,场内的气氛就凝了一分。
到最后现场寂静无声,十分怪异。
不会乐器,不会跳舞,不会唱歌,不朗诵不念诗,那上去干嘛。
陈遇把手抄进口袋里,淡淡道:“我就吹个口哨吧。”
众人:“……”
吹口哨?啥玩意儿?还能有这节目?
确定不是他们得听觉出现了问题?
行吧,吹吧吹吧,美女吹口哨,肯定不一样。
于是热烈的掌声响了,捧场捧得手疼。
陈遇把话筒往下调调,清了清嗓子,纤长的眼睫垂下去几分,一段轻快悠扬的旋律从她口中飘了出来。
从舞台飞向观众席,擦过一个个人影,往靠后的江随那里聚拢,猛地一下冲进他的心口。
江随愣住了。
观众席惊得嘈杂声此起彼伏。
“我靠,我以为只是嘘嘘的那种吹,还想就当是看脸了,美女做什么都美,这他妈哪知道竟然真的吹出了调子。”
“什么歌啊这是,好熟悉。”
“我最近好像才听过,想不起来了,什么来着。”
“《晴天》?”
“对对对,就是这个,卧槽,这么牛逼的吗?还能靠吹的,老子都不会唱。”
“身为一个老歌迷,我可以确定,没跑调。”
“怎么吹的啊,我吹不出声。”
“别说话了行吗?都要听不清了。”
“……”
一道两道,越来越多的视线投向校草,想看看他是什么反应。
结果没想到是没反应。
一动不动,一眼不眨,犹如灵魂出窍。
江随现在说是飘在云端都不为过,去年他有清理过p3,腾出的空间全塞了小姑娘喜欢的歌。
他删了很多自己常听的歌,只有这一首没删掉。
确实是喜欢。
现在他的小姑娘以这样一种方式,给了他一个惊喜。
江随的呼吸渐渐粗重,眼眶烫热。
想吻她。
很快江随就被怒火给烧得头顶冒烟:“操,都他妈没听过口哨?”
李浩辰不奇怪同胞们被勾的七荤八素,他都有点胆大包天的看直了眼。
“咳,说实在的,我还是头一次听人用口哨吹歌,吹的这么完整,而且这么好听,这技巧要求高,一定下了很多工夫。”
江随眉头皱了下。
李浩辰的心里生出一个古怪的猜想,他试探地问道:“你没听过?”
“听个屁。”江随说,“我头一回听。”
李浩辰惊呆了:“不用练的吗?”
江随喝一口小姑娘没喝完的奶茶,他也想知道。
待会要问问。
不行,他要先吻她,迫不及待的想了,其他都靠边。
陈遇是跟她爸学的吹口哨。
小时候经常吹《雾里看花》《好大一棵树》《相约九八》之类,全是她爸常吹的歌,她就学,似乎有所谓的天赋,一学就会,肺活量慢慢练出来了,气很足。
后来一到逢年过节,她妈就把她推出来,让她在亲戚们面前吹个歌。
再后来陈遇就产生了排斥的心理,不配合了。
哪怕很长时间不吹,这样一首歌吹起来照样很轻松,丝毫不吃力。
说起来也离奇,陈遇唱歌容易跑调,吹就不会。
当她的旋律吹到“从前从前有个人爱你很久,但偏偏风渐渐把距离吹得好远”时,男生们集体嚎叫。
江随捏扁奶茶杯,下颌线紧绷,脸色已经没法看了。
李浩辰顶着恐怖的低气压,硬着头皮抓抓秀气的脸:“随哥,要不你试着换个角度想,这么优秀的姑娘,是你的。”
江随周身笼罩的寒气稍微一滞,锋利的唇角微微勾了起来,胸腔填满澎湃的得意感。
说的也是,这是他媳妇,早晚要跟他一个户口本的人。
但是,他妈的还是郁闷,一堆碍眼的。
李浩辰咂咂舌,脱口而出:“诶呀,班长真的好会吹,随哥你有福。”
江随额角青筋一蹦:“福你妈,你他妈要点脸?”
这么骂完,画面不由自主地跑出来了,拦都拦不住。
还带循环播放的。
“……………………”
江随放弃挣扎地往后靠了靠,抬手搭在眼睛上面,遮住了眼底不断翻涌的东西,操,我操了。
老子的脸也要不了了。
陈遇吹完《晴天》没立即下台,她停了半分钟左右,又吹了几句别的。
调子并没有浑浊模糊,依旧空灵清扬。
“这什么这什么?”
“是《老鼠爱大米》。”
“这歌去年火的一逼,出门逛街必听,我都听烂了,现在听着怎么觉得突然这么好听呢。”
“快看快看!”
大家来回转头看看随遇而安组合,发现两人的视线黏上了。
我去,不会吧,定情的歌吗?
要不要这么搞。
仙女这样撩,谁他妈受得了,还不得疯。
江随确实受不了,也真的要疯,他的喉头干涩地上下滚动着,体内乱窜的热流快让他爆了。
他用极度炙热的,深情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台上的女孩纤细身影,像是看见一条春天的河流从她身前敞开,一路淌到他的心窝里。
河水温暖,水面飘着数不尽的鲜花跟绿叶。
人生的路还长,未来还未来,岁月却已安宁。
陈遇在一波波的喊声里从台上下来,回到江随身边,没坐下去,而是垂头弯腰。
一条链子从领口掉出来。
是江随一直缠在腕部的那条“彩虹”。
灯光下,链子轻微晃动着,闪耀着,盖不住女孩眼里的柔光。
她弯弯唇,笑了,清冷寡淡的五官顿时变得温软生动:“走吧。”
江随愣愣的,嗓音沙哑:“哪去?”
陈遇一手拿起座位上的包,一手去牵自己的男孩:“知道你现在想亲我,找个地方让你亲个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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