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此生唯一的王妃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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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是除夕，皇后毕竟还是皇后，平日再不问红尘俗事，今日也必须要和众人一起吃过团圆饭，做一个后宫和睦的姿态给天下看，燃放烟花的时候，还要和皇上一起登上皇宫的门楼，与民同乐。尽管只是一场戏，可也必须要唱好。

子钰拉着染染去的时候，阳皇后正在梳妆。她的装扮比不得其他人，是最为繁琐又沉重的，单单是头上的首饰，就压的她头都疼了。平日里都是云丝轻挽，早就不受这样的罪了，今日忽然又重拾过去的仪容，当真让她有些心怵。可是，梳好了发式，又将凤钗金簪各式珠花流珠一件件别上去，确实让人眼前一亮。

阳皇后凝眸看向铜镜中的自己，心也微微颤动了一下。虽然已经不再年轻，可是近年来清淡素食加上长久不出门，她的肤色依旧白如凝脂，细滑透亮，全然不像四十多岁的女人。柳眉纤细如墨，美眸流转如云，唇上轻点了胭脂，腮边也是，镜子里的她，让她忽然就想起了二十多年的大婚夜。

那一夜，她也是这样盛装华服，低垂着头，等着她生命中唯一爱过的那个男子。他来了，掀了她的红盖头，看她的目光痴痴的，他眼底的惊艳让她羞的脸都红了，那一夜的恩爱缠绵，自然不消说。都是青春的年华，都是让人心动的风姿，那一段日子，是甜蜜的那样让人难忘，可无尽的痴缠和依恋，都伴随着她的第一个孩子到到来而终结。

她有了身孕不能侍寝，而宫里又陆陆续续封了许多新的妃嫔，他来的日子便少了，她每天都在期盼，都在等待，可是等来的，不过是他今儿宿在哪个妃那里，明儿又宠幸了哪个嫔，兜兜转转，她和他见面的机会便少的可怜了，即便是见了面，也不和从前一样倾诉衷肠了。

她以为，等她生完孩子，她还会把他的心抓回来的，可是，孩子没有机会生下来，在四个月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掉了。后来太后让人暗查，在她的枕头里面发现了有滑胎作用的药，是她的贴身宫女所为。人杀了，幕后主使是问不出来的，她从此便再也不敢相信任何人了。

好在，她休养了一段时间，便恢复了健康，而他来的次数也多了起来，慢慢有了如从前一样恩爱的感觉，可是有一天，她不巧就听到了太后和近身嬷嬷的对话，居然是……居然是因为她是太后母家一族的侄女，他才娶了她，他才和她演了一出恩爱的戏。

她的世界坍塌了，心也死了，待他冷淡了许多，初始他还哄着她，渐渐的，他也累了厌烦了，更是极少来了。她慢慢想开了，想要放下那些错综的利益纠葛，好好去爱他，她相信，她的爱，可以感化他，换来他真心的爱。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宫里又来了几个新的嫔妃，他也变了，他似乎突然对其中的一个，生了和其他嫔妃不一样的心思，他说，那叫爱，而不是宠幸…

爱？她再次望着镜子里依旧美貌的自己，轻轻叹息了一声。我爱了你二十多年，拿我的一颗真心去爱你，而你，可曾真的爱过我半分？若是没有她的出现，你可已经对我有了一点点真心？如今的我，对你的爱，早已不再奢望，因为，心死了……

“母后！母后……”子钰的高呼将她从往事的回忆中惊醒过来，她惊见镜中的自己，眼中竟然泛起了点点波光，忙深呼吸一口气，抬头望向高高的房梁，将那即将夺眶的泪水逼了回去。

等子钰拉着染染跑进来的时候，她已经恢复了一向的平静和淡然，微笑着看向她们。

染染忙松开子钰的手下跪拜见，阳皇后站起身，亲手将她扶了起来，有些动容的说：“好孩子，千万不要多礼。你是这么多年来，子钰唯一喜欢的朋友，也是唯一敢对她说真话的人。莫说你是云轩的王妃，即便不是，就凭你对子钰的这份真，你也如本宫的孩子一样，况且，本宫已经看透红尘，若不是为了国之安定，早就出家避世了，这些虚礼，本宫早已不在意，以后千万不要在这么见外了。”

她的语气极为温柔和善，一番话说的染染的心软软的，更何况，她身为皇后，都已经抛开俗世眼光，承认了她是云轩的王妃，让刚刚受过打击的染染，心里更觉得温暖了。

“谢母后，母后待染染如此亲近，染染感激涕零。可是，今儿是除夕，多少双眼睛看着呢，染染不能失了礼，给王爷丢了脸面。还请母后容染染暂时行着礼节，待这几日过去，染染在母后面前定然如皇姐一样，随意又自由，到时，还请母后原谅染染的无礼才是。”

阳皇后笑容更深，点点头，转头对子钰说：“瞧瞧，人家云王妃多懂事，哪像你？不过，你跟她多来往来往，母后倒是放心了，你也学着点。”

“知道了，母后。母后，那些不懂事的像乌鸦一样的皇嫂们方才叽叽喳喳的在背后议论，说……说染染不是云轩的王妃，说她连一身像样的宫装都没有，哪里能算是……母后，我知道你这里一直有各式的宫装，以备赏赐各宫嫔妃和王妃的，不如你拿一件给染染吧！挑一件最好看的！”子钰拉着阳皇后的手央求道。

染染忙说：“不可！皇姐的好意，染染心里明白。可是，父皇未曾承认染染的身份，染染贸然穿上宫装，必然招来更多的闲话，反而让母后也跟着难为，染染万万不敢。皇姐，算了……难道染染穿这一身衣裳不好看吗？”

“可是，不穿宫装，那些人便会在背后议论你，那都是些狗眼看人低的货色，她们可不管你和九弟有感情没感情。就是因为她们个个不得意，自家男人身边围绕着无数女人，她们才更嫉妒你，借机编排你的！你要扬眉吐气给她们看看，你若是穿上宫装，势必比她们好看上千倍万倍！你别怕，若是有人敢说你，有本宫在呢！谁敢，我撕了她的嘴！”子钰一开口，便动了真气，咬紧了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