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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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5年11月的一天。

“爸爸”十三岁的夏沫遥从床上弹跳起来，被噩梦惊出一身冷汗。

福利院的阿姨走进房间正打算叫醒她，见她自己醒来了，忙笑着过去说道：“沫遥啊，感冒好些了吧，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被收养了。”

“什么？”沫遥完全不明白，瞪着大大的眼睛惊讶地看着福利院阿姨，难道自己还在做梦。

当然不是，夏沫遥真的被收养了，还不是被普通人家收养。在十三岁这个早已过了黄金收养的年龄段，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福利院的阿姨们此刻笑眯眯地看着她完全是一副谄媚的样子，恨不得自己也立刻缩小十岁。说不定也能碰上什么局长，厅长的。

省公安厅厅长姜国明只花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将一切手续办好，当夏沫遥拿着她仅有的一个小皮箱外加一台老式照相机上车的时候，她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此刻她的脑子里只盘旋着一个问题，为什么会是她？

今天是姜国明的39岁生日。她的妻子萧白知道他要回来，难得亲自下厨烹饪美食，姜彧临出门时还被叮嘱了四五次放学后千万不能贪玩，一定要早点回家。他的面上虽然摆出一副厌烦的样子，可心里却和他的母亲一样充满期待，大半年了，终于可以见到自己久违的父亲了。

傍晚时分，一辆奥迪公车缓缓驶进一幢老式居民楼里。萧白数着脚步声一秒不差地打开大门。

“回来拉！”原本热情洋溢的一张笑脸上，当看到姜国明身旁牵着的沫遥时，整个笑容就那样尴尬的僵在了脸上，她疑惑地看看自己的老公又看看沫遥，惊讶道：“国明，她是谁？”

“进去再说吧。”此刻的姜彧还在房间里看漫画，一听到父亲的脚步声，赶忙把书扔进床底下。

只见他迅速跳起来整了整衣服后，提着十二万分的精神，一脸严肃地走到姜国明面前，低头喊了声：“爸，您回来了。”

“嗯。”姜国明只随意应了声，也没去看他就拉过站在一旁一脸不安的沫遥说道：“她叫夏沫遥，从今天起就住在我们家，她比你小一岁，是你的妹妹，以后不准欺负她，听到没。”

“爸，我什么时候欺负人了。”姜彧斜睨了夏沫遥一眼，不屑地撇了撇嘴，爸今天怎么带回了一个小女孩，虽然他感觉很奇怪，却也不想多问。

这一顿饭，因为这个陌生女孩的到来，让原本就不太融洽的一家更是雪上加霜。姜国明似乎没有感觉到这一切，仍然一边看报纸一边吃饭，只是有意无意地说了句：“上面还有事情，吃了就得走，萧白啊，沫遥你就多费心照顾了。”

姜国明的话听在萧白耳朵里一向是不怒而威的，她扒了口碗里的饭轻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了。

姜国明没有再说话，萧白时不时地抬眼去瞄坐在对面的沫遥，心里真是越想越奇怪。

一直以来姜彧就痛恨这种气氛压抑的晚饭，他有一个总是不苟言笑，威严十足的父亲和一个不太会做家务，长期活在抑郁世界里的母亲，对于他而言，家就是恐怖的代名词，如果不是因为父亲回来，他是永远都不会选择在家里吃饭的，不知道哪天吃着吃着就要吃出内伤来，吃出神经病来。

姜彧随便吃了两口就回房间去了。姜国明临走之前不忘例行公式地去他房间贯彻了好几遍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姜彧听着简直想撞墙。

他的好脾气只维持到了姜国明离开后，姜彧趴在阳台上见他老爸一上车，立马后脚就溜了出去。

一直到深夜十二点，姜彧才一脸满足地回到家，他一开门，见客厅和厨房都还亮着灯，顿觉可疑。按照往常，他那神经质的妈能省一事是一事，家务活从来都是留给钟点工干的。

“哇，你谁啊？”姜彧被沙发后突然窜出的人影给吓了一跳，想了半天才记起来这个不就是今天他爸带回来的干瘪小女孩吗。

“这么晚了还不睡觉，在这装贞子啊。”姜彧的口气充满厌恶。没想到这么快，这个干瘪丫头就已经影响到了他的正常作息。

夏沫遥指了指手里的抹布，一脸平静道：“刚把厨房收拾好，现在在擦地板。”

“谁让你干的。”

“我自己。”

无语，姜彧实在不习惯这个半夜三更还在擦地的新妹妹，“你这么吵，不怕打扰到别人休息吗？”

“我。”沫遥不再说话，继续低头趴着擦地。

姜彧看着她此刻的样子就像电视剧里演的童养媳，这年代怎么还有这种人？他现在可是困死了，罢了，她要干嘛就干嘛吧，他摆了摆手，故意不脱鞋子就走回自己的房间，恶作剧似地还在房门口连踩了好几下。

第二天一早，姜彧起床，洗漱完毕后正打算出门却发现桌上摆着两份早餐。姜彧记得他妈妈是从来不做这些的，他也是一向都在外头吃的，奇怪之于，他扭头望了望厨房，沫遥正在那里洗锅子。

“不至于吧！”姜彧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快就把自己当成姜家的人了，完全不考虑他们的感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