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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第一帅是你陆哥哥:不用满天星,用玫瑰行不?容历。
陆启东艾特了容历,容历回得很快。
容历:阿禾喜欢满天星。
行吧,您老宠着呗。陆启东发了个表情包,是一只戴了朵大红花的猪,摇着猪尾巴,鼻孔朝天,哼了一声。
宇宙第一帅是你陆哥哥:行吧,空运。
一条打完,马上又发来一条。
宇宙第一帅是你陆哥哥:就是量太大,只能用干花,不过你放心,保证美哭你。
容历:场地呢?
宇宙第一帅是你陆哥哥:我办事你放心。
这句话后面,又带了个抽烟戴眼镜的大佬表情包。
容历:不放心。
表情包:哼~
宇宙第一帅是你陆哥哥:那你自己有更好的方案?
没有。
在这方面,容历十分不擅长,思想也古。一开始,他是提了方案的,从采纳,到下聘,到迎亲,所有步骤都想过了。陆启东对这个方案评价了三个字:老古董。
霍常寻失恋,根本不理人。
陆启东在群里艾特了霍常寻。
宇宙第一帅是你陆哥哥:霍狗子,还活着就吭一声。
霍常寻字都懒得打,拍了个用502粘头盔的照片过来,那个被陆启东踩坏的粉色头盔,到现在都没粘好。
这事,陆启东理亏。
宇宙第一帅是你陆哥哥:您老继续,小的不打扰您了。
陆启东又艾特容历。
宇宙第一帅是你陆哥哥:戒指呢?
容历:嗯。
容历不怎么喜欢打字,社交软件用得少,回复都很简短,陆启东相反,活跃得像个假号。
宇宙第一帅是你陆哥哥:万事俱备了,等着吧,东爷给你弄个毕生难忘的求婚!
万年不冒泡的霍一宁,终于吭了一声。
刑侦一队霍一宁:恭喜容历
容历:嗯。
宇宙第一帅是你陆哥哥:哟,霍队您老终于上线了。
刑侦一队霍一宁:嗯,上线看看我老婆的朋友圈。
宇宙第一帅是你陆哥哥:……
然后,群名被陆启东改成了【滚蛋吧,结婚狗】
容历刚把手机搁下,枕边的姑娘醒了,半眯着眼喊他。
“容历。”
容历把人抱进怀里:“吵醒你了?”
萧荆禾摇头,嗓音还带着事后的沙哑,她累得厉害,眼睛没睁开,在他怀里换了个姿势,咕哝了声:“渴。”
“我去倒水。”
容历亲了亲她,起身去倒了一杯温水过来。
她又睡过去了,睡相不怎么老实,被子有一大半滑下了床,他把被子给她盖好,俯身去摸她的小脸。
“阿禾,”声音敲在她耳边,低低的,“喝了水再睡。”
到底是被他折腾狠了,眼睛都累得不想睁开。
容历失笑,抱着她坐起来,让她靠在身上,把杯子喂到她嘴边:“阿禾,张嘴。”
她听话,张嘴喝了半杯。
容历给她擦了擦嘴,俯身问:“还要吗?”
她摇头,推开他,自己往被子里钻。
容历哭笑不得,放下杯子,去给她掖好被角,他两辈子都没伺候过人,她住进来之后,这伺候人的举动,越发得心应手了。
关了灯,他躺下去,把她抱进怀里:“阿禾,明天我们约会好不好?”
“好。”
应了一声,她迷迷糊糊地睡去。
次日,盛夏的光,兜头而来。到了傍晚,暮色一重一重压下来,燥热才褪了几分,几缕风荡着,刮着繁茂的枝丫,把天边最后一抹金黄的夕阳碎成满地斑驳。
绿地是帝都光景最好的湿地公园,天已经暗下来了,路灯却没有亮,从鹅卵石铺的小径里走进去,方才能看见随处可见的光线,一道一道从人脑门上的电筒里射出来。
十多个穿着工装衣裤的男人,各个头戴探照灯。
为首叉腰的男人四十来岁,正吆喝着那群人干活。
“诶诶诶,”男人走过去,一巴掌拍在一个伙计脑袋上,“你呢你呢!”
那伙计头一晃,脑袋上的光也跟着一晃:“怎么了老板?”
老板瞥了他一眼,颇为嫌弃:“没读过书啊,荆字不会写?少了一横了!”
小伙子很年轻,有点憨愣,瞅着地上的满天星:“少了吗?”
“……”
老板想起来了,这个是新来的,才十五岁,初中都没念完,还算个童工。
童工小伙子还算上道:“我这就加一横。”
然后,他一溜烟跑去搬花。
四周全是满天星,香味不浓,老板有点鼻炎,觉得痒得慌,往后退了几步,拿着个喇叭指挥:“快点快点,中间的字用红色的,剩下的都铺白色的干花。”
这群人都是他从工地上请来的,旁边戴黄色安全帽的,是工头,以前也合作过,一来二去地熟了,便问:“曾老板,这么大片空地,要全部铺满吗?”
曾老板摸了摸自个儿的啤酒肚:“要。”
“曾老板,这是谁求婚啊?”这么大手笔,整个绿地都能包下来,可是不得了啊。
“管他谁。”曾老板不多说,嘴严。
工头实在好奇,嘀咕:“又是直升机,又是飞行器的,得花多少钱啊。”铁定是有钱有势的大户人家,求个婚,星星都能炸下来那种。
“大院里的公子哥,有的是钱。”那几位公子哥的事儿,曾老板也不敢多说,“管那么多干嘛,干你的活。”
工头挠挠头,嘿嘿一笑:“我就是好奇,这么沙雕的主意,谁想的。”
身后,冷不丁地砸过来一个字——
“我。”
曾老板后颈一凉,回头,磕巴了:“陆、陆少。”
陆启东穿着一身高定西装,偏偏,留了个非常富有大佬气质的寸头,剑眉星目,认真瞧人时,眼里一股子乖张,大佬心情不爽,冷着眉眼,很凶的样子:“哪里沙雕了?你懂不懂浪漫?懂不懂情调?你才沙雕!”
曾老板与工头:“……”
哼。
一群没审美、不懂欣赏的沙雕!
陆启东懒得跟沙雕解释他这个浪漫又有情调的方案,看了一下时间,不早了,他直接拨了容历的电话。
“到了没?”
容历说:“在开车。”
“到了绿地门口吱个声。”
“嗯。”
陆启东挂了电话后,瞥了曾老板一眼:“待会儿都听我指示。”
“好的陆少。”
陆启东摆摆手,曾老板继续忙去了,然后电话挨个打过去,一一下达指令。
“小刘,直升机和孔明灯准备好了没?”
负责直升机小组的小刘毕恭毕敬地回答:“都准备好了,陆少,等人到了观星台,直升机立马开个‘心’出来。”
嗯,不错。
陆启东又切了个电话,寻了个椅子坐下,二郎腿翘着,那该死的大佬气质挡都挡不住:“小周,飞行器测试过了吗?”
小周回得爽快:“已经测试了,距离和速度都没问题,保证容少求完婚就送上戒指。”
嗯,不错。
陆启东继续拨电话:“小吴,烟花呢?”
烟花组的小吴笑得像朵老菊花:“都摆好了,只要您一声令下,立马给您放个爱老虎油出来。”
陆启东颇为满意啊,摸了摸下巴:“嗯,不错不错。”
怎么沙雕了,多浪漫啊,多有情调啊。
他想的方案,怎么可能沙雕!
陆启东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又差使鲜花组的曾老板:“去,把那条路都给我铺上玫瑰花瓣。”
“得嘞。”
陆大佬抬抬手:“还有串灯,全部挂上。”
“好嘞!”
搬花工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
怎么回事,这股扑面而来的沙雕感。
搬花工甲低着头,一边铺红玫瑰,一边和同伴咬耳朵:“我咋觉得这花花绿绿的,整得像夜场呢。”
“不像。”搬花工乙抬头看了一下五颜六色的小串灯,“像花灯会。”
十多分钟过去,场地基本布置完了,就等主角登场了。
前面那条通往绿地观星台的小径上,铺满了玫瑰花瓣,陆启东用了最贵品种的香槟玫瑰,这风吹花瓣满天飞的效果令他甚是满意,正欣赏着,一个纤瘦的背影突然撞到他眼里。
是个女孩子,白裙子,帆布鞋,披散的头发微卷,什么颜色都没染,她个子不高,应该还不足一米六,脚步很慢,踩着一地玫瑰。
陆启东眉头一拧,从椅子上站起来:“喂,你谁呀?”他看了一眼被踩坏的玫瑰,很是不满,恶声恶气地冲着女孩子喊,“这里今晚不可以进。”
女孩还背着身,问:“为什么不可以进?”
声音细细软软的,很斯文。
陆启东是个大老粗,不会怜香惜玉,不爽了就摆在脸上:“这里今晚被我承包了,你没看到入口‘禁止入内’四个大字?”
她转过身来,目光不知落在哪里。
“抱歉,我是盲人。”
陆启东看着女孩子那双古井无波的眼,愣住了,他见过很多漂亮的女孩子,什么类别的都有,而眼前的人,甚至称不上漂亮,顶多是干净清秀,偏偏,这一眼后,他挪不开目光了。
她生得最好看的就是那双眼了,只是,瞳孔里暗淡无光,像蒙了尘的珍珠。
完了……
心肌梗塞了。
他失语了半晌,才找回声音,一开口,就结巴了:“你、你、你去哪?”这是第一个让他说话都不利索的姑娘,手脚都不像自己的,不知道怎么走到她跟前的,“我、我、我带你去。”
女孩拿着导盲棍,瘦瘦的一截手腕很细,很白,细得像稍稍用力就能折断,白得能看清上面青紫的血管,她小心戒备着:“可以进去吗?”
陆启东立马说:“可以!”
她笑了,淡淡的,很浅很浅的笑,露出左边的小酒窝:“这里没有盲道,你可以带我上观星台吗?”
陆启东想也不想:“可以!”
带她上天他都愿意。
心头不知道被什么撞了似的,又疼又麻的,有什么像雨后春笋,破土而出,然后牢牢盘踞在他心坎。
他小心翼翼地走到女孩身侧,不敢惊着她,用尽量友好轻柔的语气跟她说:“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牵着你……的导盲棍。”
她迟疑了一下,把手里的导盲棍抬高:“谢谢。”
盲人手里那根导盲棍,不仅是眼睛,也是防身的武器,是女孩所有的安全感。
七点,容历和萧荆禾到了绿地。
华灯初上的时间,平日里热闹非凡的公园里,没有一点霓虹。
萧荆禾下了车,环顾了一周:“为什么来这?”
只有远处的灯光和月光,有些暗,容历牵住她,说:“绿地有个观星台,听别人说不错。”
绿地的观星台很有名,是情侣约会的圣地。
萧荆禾跟着容历,走在他的右手边:“路灯怎么都不亮了?”
容历默了一下:“可能坏了。”
陆启东说,女孩子都喜欢五颜六色的东西,比如灯光,比如烟火,还比如鲜花,所以,陆启东提议在整个绿地都挂上星星串灯,天上漫天星斗,地上星辰遍布,又美又梦幻。
他采纳了陆启东的意见。
萧荆禾觉得奇怪:“这一带到了晚上很热闹的,今天居然一个人也没有。”
自然没人,陆启东从五点就开始清人。还是他亲自去找负责人施了压,才把整个绿地占用。
容历嘴上却解释:“没人是因为路灯坏了。”
他话刚说完——
突然!
满树花灯开,红的,绿的,遍布眼帘。
容历:“……”
怎么和说好的不一样?昨晚说好了的,等他们上了观星台,才亮灯。
“容历,”萧荆禾被眼前的光景停住了目光,指着小径尽头,“我好像看到了满天星。”
所有灯串都亮着,地上璀璨迷离一片,与头顶星辰交相辉映,亮如白昼,这条路往前,五十米,就是花海,是她喜欢的满天星。
流程乱了,他准备好的话也有些乱了:“阿禾,我——”
又不等他说完。
“砰!砰!砰!砰!”
连续数声响,漫天烟花炸开,像下了一场缤纷的雨。
容历:“……”
他想骂人了。
想骂人的还有直升飞机负责小组的小刘,正在观星台对面的亭子里观望呢,被突然炸开的烟花吓了一跳:“怎么回事,不是等孔明灯放完了,再放烟花吗?”
“不知道嘞。”下面的哥们儿问,“刘哥,那孔明灯还放不放了?”
小刘想了想:“估计是求婚成功了,赶紧放。”
“好嘞。”
小刘吆喝着,直升飞机赶紧开起来,还要开个‘心’出来,孔明灯也要迅速放起来。然后呢,飞行器组看见直升飞机出来了,也跟着把飞行器开上了天。
天上一锅粥,啥都有了。
所有流程全部乱了套,容历眉头越皱越紧,抿着唇沉默了很久:“阿禾,我有话同你说。”
烟花很吵,她没怎么听清楚:“什么?”
“你——”
容历的话被慌慌张张的一声尖叫打断了。
“着火了!着火了!”
前面小路里,有人跑出来,戴着个安全帽,顶着个探照灯,边跑边喊着火了。
萧荆禾把人拦下:“哪里着火了?”
男人指后面,脑门上冷汗直流:“烟花打中了孔明灯,然后掉下来,把满天星烧着了。”
容历:“……”
他想拧掉陆启东的狗头!
“这附近有没有消防栓和水源?”萧荆禾问那个跑出来的男人,
对方脸上黝黑,盯着萧荆禾瞅了半天才回答:“有,在那边。”
“容历,”萧荆禾把手从他掌心抽出来,“你在这等我,我去灭火。”
“……”
到头来,还要他家阿禾去灭火。
容历弄死陆启东的心都有了:“我跟你一起去。”
好好的求婚,就这么搞成了火灾现场。
陆启东,摊上大事了!
次日,早间新闻点名批评了某资本家,为了搞情调,破坏公共财物,如数赔偿之外,另被拘留了十二小时。
早上七八点,军区大院里就听见有人在嗷嗷叫。
容老爷子刚起呢:“大清早的,谁在叫唤?”
容菱昨儿个在大院留宿了,自然听说了,跟老爷子解释:“爷爷,是陆家小子。”
陆家的院子就在容家后面,老爷子耳背听不清楚,容菱可是听得清清楚楚,不作他想,陆家虽然有几个小子,但闯祸的肯定是陆启东。
老爷子问了:“这是又闯什么祸了?”
陆家那个小子,跟霍家的二小子一样,都是不让人省心的。
容菱说:“东子昨晚把绿地给烧了,刚从公安局回来,陆家老爷子正在院子里执行家法呢。”
陆家的家法很简单粗暴,就一根擀面杖。
容老爷子听完都惊呆了:“这些个小兔崽子,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连湿地公园都敢烧了。”他赶紧给自家孙子打电话,“子说啊,东子把公园都烧了,这种行为太恶劣了,你可千万别跟东子学坏了。”
光听声音,也听得出来容历压着的怒气:“爷爷。”
“啊?”
这么正经严肃干嘛。
容历说:“我不跟傻子玩。”
容老爷子:“……”
容历挂了电话,抬头便看见萧荆禾坐在吊篮椅上笑,眼里含着几分促狭的意味。
他走过去,抬着她的下巴,低头与她直视:“阿禾,笑什么?”
隔得近,她眼里有他明晃晃的倒影,阳光碎在里面,笑都明媚了三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告诉我?”
容历否认:“没有。”
她笑得更开怀了,抓着他的手,然后学着他,手指挑他的下巴:“昨天晚上灭火的时候我看到了,满天星上铺了我的名字。”
还有那烟花,那孔明灯,全是示爱的痕迹。
容历:“……”
昨晚太荒诞,他不想承认,可一时又无言以对。
她从吊篮椅上站起来,两只手挂在他脖子上,明眸善睐,眼里都是花开:“容历,你是不是要求婚啊?”
容历懊恼地、认命地点了头:“……嗯。”一股燥郁在眉宇间萦绕难去,“都被陆启东搞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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