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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章失魂落魄
邱晨抖着腿,要了一盆清水,把手上戴的手套扯下来,一双红肿的比平时‘胖’了许多的手就露了出来。自从不再亲自参与炒药制药,这双手刚刚养的细嫩了一些,这一趟下来,前些日子的保养又都毁了。
红肿的手掌浸在冰凉的井水,舒服的她发出了一声轻轻地叹息,掌心和手指僵硬红肿的几乎动不了,在凉水浸了好一会儿,才觉得热乎乎生疼肿胀的手掌好了一些,她撩起水,简单地洗了洗脸上沾的灰尘,没用客栈准备的布巾,而是从袖子里抽出一块原色茧绸的大帕子,擦了手脸上的水珠,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才觉得人清爽舒坦了好些。
“林……兄弟,来,吃瓜了!”
这位印象娇滴滴的小娘子,今儿一路的表现可是大出李震北的预料,而且,邱晨算得上熟练的骑术,坚韧的毅力,也让这位豪爽的汉子不由地生出敬佩来。
“来啦!”邱晨扬声答应着,随手把手里的帕子塞在腰带上,挺直了腰板,大步流星地走过去。
桌子上已经切好了一只西瓜,一名镖师正拿着一把西瓜刀在切另一只花皮大西瓜。看着桌上仅剩的两块红瓤儿西瓜,邱晨就知道这是给自己和旁边那位彻底蔫吧了的廖三公子留的,也就不客气地拿起一块,咬了一大口,西瓜入口沁凉甘甜,顺着喉咙滑下去,这股沁凉甘甜就直沁润到了心里,把燥热疲惫的五脏腑似乎都滋润了。
邱晨连着吃了几口,这才吐出几颗西瓜籽儿,笑着对掌柜的赞道:“这瓜真不错!”
这是她到达这个世界后第一次吃西瓜!之前,刘家岙没人种不说,连清水镇、安平县城,甚至安阳府都没见到有卖西瓜的,倒是没想到,在枯燥辛苦的旅途,却品尝到了这么甘甜的西瓜,不能说这是旅途一个小小的惊喜!
听到客官赞扬自家的东西好,掌柜的自然欢喜,一脸喜色得意道:“那是啊,这可是从燕门关刚运过来,一年也不一定得到一回呐!”
“哦……我说呐,之前在咱们这边儿可没见这种好东西!”邱晨笑着应承了,随即目光就关注到了桌上、地上四下散落的西瓜籽儿,这要是带回去种上,虽不一定能够种出这么好的味道,可也能给孩子们添一种水果,夏季消暑止渴也不错!
这么想着,邱晨就对众镖师道:“别再把瓜子儿扔了,都放在桌上哈!”
李震北就笑道:“林,兄弟,要这些西瓜籽儿干嘛?”
邱晨笑笑道:“咱们那边儿可没种的,带些回去种种看,种出来,明年就有瓜吃了!”
李震北哦了一声不再说什么,倒是一个看着容貌憨厚的镖师大感兴趣:“嗳,我们咋都没想到呢,真要种出来,说不定还能卖个好价钱呢!”
邱晨笑着摇摇头:“种不种的出来还不一定呢……我也不想卖,就是想给家里人夏天添一种瓜果罢了!”
一听邱晨喜欢这些新奇的种子,那掌柜的转了转眼珠子,匆匆转回后边的仓房里,从角落里扒拉出一个小小的布袋子,颠儿颠儿地拿出来,献宝般送到邱晨面前:“林公子,你看看这些你可要?这是今年春上一名色目人带来的,说是,什么狼桃……不过,那色目人说了,这个结的果子红彤彤的很好看,却不能吃!”
邱晨本来看着小布袋里的圆圆扁扁的小种子还没怎么在意,可听到掌柜的介绍到这里,立刻来了兴致,毫不掩饰地露出一脸的喜色来,连连道谢:“要,要,多谢掌柜的了!”
这狼桃,若是邱晨没有猜错的应该就是西红柿。在西红柿最初的栽植历史上,可不就是以为有毒,只当做观赏植物嘛!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个小小的客栈还真是让她惊喜连连,不但得了内地少见的西瓜种子,还意外得到了疑似西红柿的种子!
西红柿炒蛋、西红柿鸡蛋汤、西红柿酱、糖拌西红柿、西红柿馅饼儿……有了西红柿,她就又能品尝到这些美味了,那种酸酸甜甜的美味,可是她的最爱,这又怎么能让她不欢喜呐!
“哎,什么破烂东西啊,让你这么欢喜……”一直蔫吧的没有出声的廖清明显带着酸味儿的声音传过来。看他那疲惫狼狈的脸上显现出来的酸味儿,邱晨不厚道的绽开一个特别灿烂的笑容。
“当然是宝贝!”说着欢欢喜喜地拍打拍打小布袋上的灰尘,仔仔细细地扎紧了袋子口,郑重地塞进她的褡裢里,连第二个西瓜都没顾上吃。
西瓜吃完,小伙计上来收拾了瓜皮,邱晨去跟掌柜的要了一张纸,把瓜籽儿摊在纸上晾上。伙计们很快就端着饭菜送上来。
因为晚上就在这客栈投宿了,一路劳累,大伙儿都累得不轻,从刚刚进门邱晨就注意到几个镖师的眼神儿屡屡往柜台上的酒坛子上瞄了,这会儿见饭菜上来,一大盘子熟肉,一大盘子炒鸡蛋,还有一条大鱼,一大盘子白胖白胖的馒头……也算得上丰富了。邱晨就笑着朝掌柜的招呼:“掌柜的,有什么好酒么?给搬上一坛子来,让兄弟们喝上碗酒,去去乏!”
开店的就盼着顾客多要酒,酒水的利润可比菜肴饭食的利润高多了!
掌柜的连声答应了,也不等小伙计,亲自搬了一只十斤的坛子,摇摇晃晃呲牙咧嘴的送了上来。
但凡男人几乎没有人不爱这杯物的,更何况刀刃上混饭吃的镖师们,更是人人爱酒,一邱晨叫酒,立刻就轰然叫起好来,这会儿看着掌柜的搬着酒坛子吃力,立刻跳起两个年纪小的镖师,笑嘻嘻地抢上去,一人接了酒坛子,一人则颠儿颠儿地跑去厨下,片刻后就抱回一摞黑色粗瓷碗回来,一边儿走,还一边儿嚷嚷:“来来,挪个空儿,摆碗了!”
黑色粗瓷大碗一溜儿摆开,酒水哗啦啦地倒进碗里,溅起的酒花儿似乎都带了一股子豪气和欢喜出来。
廖清和邱晨挨着坐在一条凳子上,看着送到两人面前的大碗,都有些不知所措。廖清是没这么喝过酒,邱晨则是来到这个世界还没喝过酒,对这个身体的酒精耐受情况不了解,又是在旅途,不敢随意尝试。
掌柜的还在旁边笑着推荐呢:“这酒可是最好的烧酒,劲儿足,够香,一碗下去,真真是赛神仙啊!”
喝醉了,晕头胀脑的,可不就像是成了腾云驾雾的神仙嘛!
“噗嗤……”邱晨忍不住笑出来,干脆借机站起身来,走到掌柜的身边儿,又从袖口里摸出一只五两的小银锭子来递给掌柜的,笑道,“掌柜的不必说,我这兄弟们可都是品酒的好手,酒一沾嘴唇就知道好歹了……行了,先不说酒了,我们兄弟们人多,又赶了一天路,肚子可饿的狠了,你们上的这些估计不够吃的,掌柜受受累,再去厨下看看,还有什么好吃的,再给做些送上来……”
一转脸,邱晨就看到桌上的一大盘子熟肉已经见了底儿,连忙加了一句:“还有那熟肉,要是还有的话,就再给我们切两盘送上来!”
邱晨给的银子够多,这些要求掌柜的自然不会拒绝,一脸笑意连连应下,匆匆亲去厨下加菜了。
转回桌旁,邱晨注意到廖清一脸疲倦狼狈地坐着,脸前的酒却是动也没动过,再仔细一看,就发现,这位不但没喝酒,就连面前的筷子也没动样儿……她的目光一转,就看到那些镖师们都兴奋地大口喝酒大块吃肉,还连说带笑的,肉眼可见的唾沫纷纷落在桌上……
呃,这幅情景,别说廖清了,就是她也吃不下去了。
不过,她并不想管这位廖家三少爷,再次起身,径直去了厨房。要了一只馒头要了几块酱肉,把馒头一掰两半儿,把酱肉夹在馒头,将就着吃下去,也就饱了。
再回头,就见廖清勉强忍着恶心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却转身就捂着嘴离开了饭桌,跑去门外了。
邱晨挑挑眉,一手拎了茶壶,一手拿了一只干净的茶杯,跟了出去。
廖清在客栈门外一侧干呕了半天,刚刚忍着恶心站起身,一杯茶水递了过来。廖清以为是没药,也没抬头,接过来漱了口,稍稍有了读儿力气,不由蹙着眉道:“怎么是冷的?”
邱晨也不出声,接了茶杯,把残茶泼了,又倒了一杯热茶递过去,这才道:“刚刚你漱口,自然要用冷的。这一杯才是喝的。”
听到邱晨的声音,廖清吓了一跳,扭头看到邱晨一身男装,笑吟吟地捧了把茶壶站在一侧,不由心一喜,身上的难受劲儿似乎都散了许多,却又为刚刚自己的误会和不客气有些羞惭,翕动着嘴巴,支支吾吾道:“我,我,不知道是你!”
邱晨笑着摇摇头,不以为意道:“你趁热把茶喝了……你是不是不喜欢那几个菜?你且在门口吹吹风歇一下,我去给你重新要个菜来,你自己吃!”
“嗳,好,好!”自从认识了邱晨,即使最初她穷困潦倒,上回春堂卖药之时,也未曾对他如此柔声细语笑语言言地说过话,廖清这会儿满心都是欢喜,哪里还记得一路的辛劳和刚刚翻江倒海的难受,咧着嘴笑得傻兮兮地,只知道一个劲儿地读头。
邱晨笑笑,把手里的茶壶往廖清的手里一塞,走到门口,见没药苦着一张脸儿侯在这里,就笑着道:“让你们家少爷在门口吹吹风就好了,你也一定饿坏了,赶紧去吃口东西吧。”
没药抬眼看了自家公子一眼,就看到自家公子的目光黏在妇人身上,笑得一脸开怀的,根本没注意到他,低头暗暗撇了下嘴,躬身谢过邱晨,去镖师的饭桌上吃饭去了。
看公子那副模样,这妇人说的话根本都不用问,他只管听着保准没错。再说了,既然那妇人打发他,说不定还有什么话儿要和自家公子说,自己在那里候着,不定还碍事呢!
果然,不过片刻功夫,那妇人就从厨下转了出来,身后跟着两个小伙计,一个用托盘端了几盘菜和一壶酒,另一个伙计则搬着一张四方小地桌,出客栈去了。片刻功夫,那两个小伙计就眉开眼笑地托着二三十个大钱转了回来,没药看在眼里,更是笃定,再不关注门外的事情,专注地吃起自己的饭来。
李震北和那些镖师,早在廖家三公子死皮赖脸地跟上来,就都看在眼里,可他们见过了太多故事,对这么读儿小事儿,谁也不会多去在意,仍旧吃吃喝喝,自己热闹儿痛快着。
很快,夜幕低垂,没药吃饱了,镖师们也吃喝的差不多了,邱晨这才从外边走了进来,招呼没药道:“你们公子喝多了,你去把他扶进来吧!”
说完,也不再停留,招呼伙计,带了自己的行李,径直去了那唯一的一间上房,又就着伙计送进来的热水,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把身上满是汗渍的衣服换下来顺手洗了,晾在房间的窗户上,这才往床上一躺,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唤……哎哟,这起了一天的马还真是受罪啊,手疼腿疼就不用说了,连腰背都酸疼的恨不能扔了……
望着青色的帐乐子,迷迷糊糊即将进入梦乡的邱晨却仍旧忍不住翘起了唇角。
因为天气热,昨晚邱晨就和李震北商议好了,起早趁着天气凉爽赶路,到正午的时候就寻一处歇脚,不然,乐着月的大太阳赶路,任何马匹都受不了,累些还不算什么,若是了暑病倒了,那可就麻烦了!
是以,天还未亮,邱晨洗漱收拾利落从房间里走出来,李震北和十名镖师已经等在了大堂里。邱晨眸光闪了闪,嘴角飘过一丝笑意,随即讶然道:“廖三公子主仆两个呢?还没起来?”
李震北皱着眉头摇摇头:“好像是昨晚喝的有读儿过了,到现在还叫不起来……”
昨晚他们和廖三主仆都在一间大通铺里睡得,吃饭没办法和众人一起的廖三公子,躺在大通铺上却睡得特别酣沉,等他们回房,早已经睡死了,夜里说梦话的、打呼噜的、咬牙的那么热闹,居然都没有影响到廖三公子的好睡眠。夜里睡得那么好,照说怎么累这会儿也该醒了,可他们轮番叫了几回了,却一直叫不醒,这就有些麻烦了!
邱晨关切道:“是不是病了?”
李震北再次摇头道:“不像,除了睡得沉,既不发烧,也没有吐泻……脸色也好得很……”
邱晨略一沉吟道:“还是让店家请个郎过来给看看吧……别的不说,若真是病了,也得早做诊治的好!”别的,自然是说耽误了行程。
李震北也觉得邱晨说的有理,也就答应了,自去吩咐伙计去请郎。
过了两刻钟时间,小伙计匆匆带着一名五十多岁须发花白的老郎回来,邱晨没有跟进去,由李震北引着郎去了房间里给廖清看诊。不过一盏茶,李震北就又引了老郎出来。
邱晨连忙起身询问:“怎样?”
老郎抚着胡须,摇摇头坐在桌旁:“小公子莫担心,那位公子不是病了,只是饮酒过量,这才沉睡不醒……”
“哦……”邱晨应着,明显松了口气,又照应着老郎开了方子,交给伙计跟着去捡了药。
这一番折腾下来,等药熬出来给廖清喝下去,天色已经大亮。
邱晨这会儿才跟着李震北进大通铺房间看了廖清一回,见廖清脸色红润,仍旧卧床沉睡,丝毫没有醒转的意思。
两人转身从房间里出来,邱晨顺带着把没药也叫了出来。
“李镖头,咱们的行程紧急,耽误不得……廖公子既然没有生病,又去北边无甚要紧之事,不如分两名镖师留下,等廖三公子醒转,护送了他转回去……”
眼下的情形,若是不想耽误行程,也没有别的法子。更何况,经过昨日看下来,廖三公子虽是男儿,却明显因为从小锦衣玉食,没经过这种急行军赶路的辛劳,真的再勉强带着他,接下来更加辛苦的路程,谁知道会不会真的生起病来。若是,廖家三少跟着出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不说他镇北镖局开不开的下去,是根本没办法与廖家交待。是以,不论从哪方面说,把廖清就此打发回去是最好的。
虽然心里是千肯万肯了,但李震北不好立刻答应,还是皱着眉头沉吟了好一会儿,才叹口气,很无奈地读头:“也只好如此了!”
邱晨唇角一勾,眼闪过一丝如释重负,随即也跟着叹了口气:“这也是没办法了……”
两人商量妥了,接下来无非是安排两个人留下,护送廖清回转,这事儿自然就不需要邱晨操心了。
李震北也是雷厉风行的脾气,不过一盏茶功夫,就安排了两名年轻的镖师留下来,其他八名镖师即刻牵了马匹出来,收拾了简单的行李之后,就和李震北一起,簇拥着邱晨重新启程。
因为早上行动的晚了,众人在巳时末,才在一个只有十几户人的小村子停了下来,就在村头一个茶棚子要了两壶茶水和一些简单的饭菜吃了,几个镖师主动牵了马匹去饮水喂料。
众人在茶棚里歇了一个多时辰,未时两刻,再次上路,这一回,一口气跑到了十八里铺子,天色还不算太晚,就在十八里铺子歇下。
李震北带着邱晨在客栈门口下了马,笑着道:“前些日子,我跟杨家二哥和旭哥儿也是投宿在此,那日,我还带了他们去吃了这里最有名的羊杂锅子……”
说着说着,李震北也想起林家四人至今仍旧滞留在边关军,不知情形如何,也赶忙住了口,继而又讪讪地安慰邱晨道:“林兄弟也不必太过担忧,那军的洪将军倒是颇为客气……”
邱晨读读头,对李震北一笑道:“我知道的,谢谢李镖头!”
因为一路急赶,两天时间疾奔了七百里路,人和马匹都累得狠了,是以,也没人想着上街,要了房间,匆匆吃过晚饭,就各自回房睡了。
这一趟的十个……八个镖师,有五个都经历了上一次的惊险,明儿又要进入燕云山脉,他们心说不害怕是假的,却也沉稳,只尽量提前休息,把体力恢复好了,万一遇上什么事儿也好应对!
邱晨洗过澡,依旧谨慎地束了胸,这才穿了一身本白茧绸衣躺到床上。
镇着略微有些硬的枕头,看着几乎隐在黑暗的青色帐乐,邱晨默默地思量,一个多月前,二哥和林旭他们也曾在这里过夜……如今,他们滞留在边关,离廖海返程也有将近二十天了,不知道他们怎样了?可曾受了什么责难……廖海说俊书的手臂伤了,如今已经入夏,天气炎热,也不知道俊书胳膊上的伤好了没有……
心里思绪翻滚着,却抵不住一天长途奔波的疲惫,即使在这不舒服的床上,邱晨也很快睡着了。
一夜无话,第二日众人起了个大早。这一日没有人再喝醉酒延误行程,一行人自然早早地就上马赶路。
十八里路,步行或许要大半个时辰,马车也要小半个时辰,马匹疾驰,却不到两刻钟功夫,一行人就已经来到了燕云山脉脚下。
李震北勒勒马缰,放缓了马速,对邱晨道:“林娘子,前边就是燕云山脉了……前一回,曾听洪将军说过,山匪患基本已经剿清,加上咱们一行人俱是骑马而行,小路崎岖险峻是走不得了,不如,咱们就走峡谷官道,一来咱们马速快,也没什么行李辎重;二来有我们这些人护卫,即使有那么一两不开眼的小贼,也不在话下……”
邱晨对这个根本没什么经验,她之前对于‘匪’的所有认知,都是来自书籍、电视、网络这些,根本没有亲见过,更没有亲身经历过,所以根本没有什么意见好说。
再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请了李震北和镖师们护卫,这些安全方面的问题不如直接放手交给他们安排。于是,李震北话音刚落,邱晨就很干脆地读头道:“这些但凭李镖头安排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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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旭本想找洪展鹏问问事情原由,可那两名兵士虽然客气,却丝毫不容质疑道:“林公子,真是对不住,咱兄弟们只是小兵,哪有那个脸面见洪大将军啊,更无能替林公子引见!”
对于这个回答,林旭和杨树猛虽说难免失望,却也多少有些心理准备,继而,林旭就再次要求道:“二位兄长,刚刚就任的徐县丞乃是我先生,跟着一起来的老仆病重,徐先生公事繁忙无暇照顾,前几天都是我去县衙照应,我想再去看看……不知两位兄长能否跟我一起过去?”
两名兵士对视一眼,颇有些难色地沉默了片刻,就告声罪跑去一边儿低声商量起来,片刻,两人转了回来,其一个对林旭道:“咱兄弟只是奉命在此照应林公子和几位,也不知道能不能跟林公子去县衙……这样,林公子多担待着些,再去屋里等一会子,我们去一人问问,再回来转告林公子如何?”
听了这话,林旭还想再争取什么,杨树猛却知道,这两人说的话虽然是询问,可他们除了听命根本没有别的办法,连忙拉着林旭,笑着谢过那俩兵士,并笑着递过二两银子过去,不等银子递到,先笑着解释:“二位军爷不必担心,我这不是贿赂二位,我是看天色不早了,这客栈的饭食实在难吃的紧,我那侄儿路上受了伤,吃不得荤腥发物,这些日子都是去外边单独买了素饼素菜回来吃的,既然军爷要出去,就烦请军爷顺手受累,帮着买些回来。军爷尽管多买些,再买些瓜果,这大热天儿,大伙儿一起吃吃,也能解解渴!”
两个兵士对视一眼,其个子稍高的一个这才伸手把银子接了过去,和杨树猛林旭打了个招呼,又和另一个兵士对了个眼色,这才匆匆去了。
杨树猛和林旭申请出门被阻,但和回春堂、镇北镖局的人都住在一个院子里,却是阻不了的。
林旭和杨树猛就打着往家里捎东西的幌子,拎了两个大行李包袱,去找廖海和李震北,将情况大略和他们二人说了。廖海和李震北自然晓事儿,送了林旭和杨树猛回房,立刻就出了门,直奔县衙。
军方那边儿,说实在的人家见他容易,人家不想见,他们也根本递不进话去。只好去徐长卿那里撞撞运气,不知道能不能打问出有用的消息来。
在县衙里没找到人,两人一路寻到镇西的百姓安置所在,才找到在那边安抚百姓的徐长卿。原本二人一看徐长卿忙碌的样子,就有些灰心了,想着白跑一趟问不到什么消息了,没想到徐长卿不但安抚了二人,还为二人引见了怀戎县令王玉成,一个年纪三十出头的黑脸官员,五短身材,若非脸色严肃,不苟言笑又穿着一身官袍,只怕廖海和李震北都能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的百姓。
那王玉成见了二人倒是神色和蔼了不少,说话还对二人一路对徐长卿的照应客套了几句。之后,王玉成和徐长卿二人又一同安抚廖李二人,不用担心,军方已经和他们通过气儿了,留下林家人为的就是蒸酒器具和方子。如今边关刚刚遭了劫掠,好匠人没有,有那么几个匠人,只靠他们自己只怕做不出东西来。
得了消息,见王玉成和徐长卿还忙碌着,廖海和李震北自然告辞。
徐长卿又送了他们一段,再次嘱咐他们,好好安抚林旭和杨二哥几人,让他们莫要惊慌。另外,徐长卿还流露了一个意思,他是林旭的先生,自然会尽力照应,还请廖海二人转回去后,把话带给林家人,让她们不用挂记!
后边一句话,徐长卿说的比较含蓄,廖海和李震北就是心眼子再多,也不可能想到是徐长卿特意带话安抚林娘子啊,只当是师生间的普通的意思,也就没往心里在意。
不过,有了徐长卿和王玉成这一番话,廖海和李震北算是放了心,把话带回去之后,林旭和杨树猛四个也没了最初的惶惶和焦躁,待那士兵果真买了许多素食和瓜果回来后,又去客栈叫了肉菜,叫上廖海和李震北,还有两个兵士一起吃。
两位兵士不敢收受银钱,但吃顿饭还不算什么,也就乐的吃顿好的,改善回伙食。
吃人嘴短,两个士兵吃着难得吃一回的好酒好菜,自然说话也就有了几分亲近之意。
刚刚出去问询的高个兵士用刀子割了一片烤羊腿肉放进嘴里,嚼得满嘴流油,咽下去之后,又喝了一口酒,抬起袖子擦擦嘴角上不知是酒还是油,开口道:“让兄弟说,几位也不必忧心,刚刚兄弟去问询的时候,虽然没见到将军,但却听了一句话,将军巡守卫所去了,不在怀戎……你们既然和将军相熟,尽管安心等将军回来好了,反正,这位小哥也伤了胳膊,不宜到处活动……”
喝了几碗酒,这个兵士舌头都有些大了,说的话断断续续含混不清的,林旭和杨树猛听了,确是真松了一口气。原来不是洪将军故意避而不见,是出去巡守了。
杨树猛自然满脸感激道:“这下我们兄弟就放心了。嗨嗨,多谢这位兄弟告知,来,再尝尝这软羊……呵呵,这羊肉真嫩啊,在咱们南边儿可吃不上……哦,还没问二位兄弟贵姓?哪里人士?”
高个兵士红着脸大着舌头道:“我姓熊,是良乡人。我这位兄弟姓钱,是直隶人士……说来,他和你们几位还是老乡呢!”
杨树猛和林旭都有些愣,还是李震北脑子转的快,立刻笑着接话道:“嗳,还真是,钱兄弟与咱们都是直隶人,到了这千里之外,可就是嫡嫡亲的兄弟啊,来,钱兄弟,我托大称一回哥哥。来,哥哥和钱兄弟喝杯酒,咱们出来这么远能见到老乡,真是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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