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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高二?”
“……”
李雾突而不语,视线越至她脑后。
岑矜跟着回头,就见李姑姑双手扒在门边,吊着眼冲这边张望,也不管此举是否不妥。
岑矜呵气,递去一个无奈笑脸。
李姑姑也笑出几分尬然,扭回身子,用不大不小的声调对程立雪诉苦:“聊这么久,在家说不行?多重要的事非得站大雾天里聊?有什么不能说的,瞒着我这个亲姑姑做什么。”
看似诉苦,实则挖苦,故意说给他们听呢。
程立雪绷着唇,没搭腔。
李姑姑压低声音:“小程书记,你知道这个女的今天过来干嘛的嘛?”
程立雪摇头,只拉她进门。
见人回了屋,岑矜回头接上之前的话:“你在浓溪高中读高二,对吗?”
李雾似有些诧异,总算抬眼看她。
读出他的困惑,岑矜莞尔:“都是听村委那个小姑娘说的。”
李雾再不吭声。
了解完基本状况,岑矜进入正题:“你爷爷的卡还在你手里么。”
李雾摇头。
岑矜的耐性所剩无几,她被他沉闷的肢体动作惹恼,直接命令:“说话。”
李雾心头一怵:“不在。”
“在姑姑那?”
“嗯。”
“你现在成绩怎么样,最近一次考试班级排名多少?”
“第二。”
“怎么不是第一?”岑矜下意识追问。
“……”李雾喉结动了下,低声道:“没考好。”
岑矜这才发觉自己计较过头,抿了下唇:“除了占用你的课后学习时间,你姑姑还有过其他干扰你学习或是企图终止你学业的行为吗?”
李雾下颌紧绷(醋。溜。儿。文。-学。最。快。发)两秒,总算讲了碰面以来最长的一句话:“她叫我这学期念完就别念了,还说让姑父给我在鹏城找份工。”
岑矜沉默了,雾气缓慢流动,稀薄地蹭过人烟草木。整个山村都被罩入没有重量的纱网。
半晌,女人长吸口凉气,眼光一凛:“你跟我进来。”
——
临时谈判被岑矜安排在餐后,她多吃了一碗米粥,有助于血糖上升,好让自己打起精神。
因为村委办无人在岗,程立雪担心村民有事来找,不敢久留,晚饭都没吃,叮嘱几句就回去了。
席间岑矜多次留意李雾,少年只闷头吃自己的,几乎不夹菜,更别提添饭,难怪面黄肌瘦,能在短时间内窜这么高估计全靠双亲留下的基因优势。
饭毕,他起身收拾碗碟。
岑矜叫住他,声音温和:“你去写作业。”
李雾手一顿,未放下碗,低着头不动。
他憋闷的状态实在叫人烦躁,岑矜生出一些恼意,刚要开口催促,姑姑已快她一步没好气道:“丢这吧,让你写作业就去写作业噻。”
李雾只字不言,但好歹搁下碗筷,转身走向里间。
“这小孩性格不好,阴恻恻的……”待他走远,姑姑冲岑矜嫌厌摇头:“不晓得变通,真不懂是遗传了谁,我弟弟弟妹都不这样啊。”
岑矜没附和,后倚直视起李姑姑来:“你不想让李雾念书了是吗?”
如被当场揭疤,姑姑语调扬高:“他跟你说的?刚说他不会变通,倒是会告状了。”
“先不提这个,”岑矜态度平静:“能跟我说说原因吗?”
“能有什么原因,没钱啊,老头子死掉了,他李雾——”姑姑理直气壮,连串怨气劈头砸过来:“过继给我们,吃我们的喝我们的,我丈夫在外头打工不苦?我照顾小孩还要忙田里不苦?李雾倒好,现在老头不用他看顾,就舒舒服服上学?哪有那么美的日子。”
岑矜蹙眉,手随意搭在桌边:“据我所知,李雾爷爷的遗产都在你手里。”
“我是他女儿,不给我给哪个。”女人嚷嚷起来。
岑矜感觉跟她有交流障碍:“我不想中断对李雾的资助,所以希望你能让他继续上学,他成绩优异,专心念书一定能考上不错的学校,成器后对你们的回报只会多,不会少。”
姑姑斩钉截铁摇头,就是不肯。
一些人,打小生长在山坳里,坐井观天,观念止步于此实属正常。岑矜并不为此动怒,只说:“那我可能要停止对李雾的资助了。”
姑姑眉毛简直要拧到一块,撂狠话道:“随你便,反正也不给他念了!他早赚钱我早安生!”
岑矜面色不改,接下来的语气不似商议,更像是宣布结果:“我会带他去宜市读书,直到他考上大学。”六三你好三三一二三一四一你好三三一二三二五三你好三三一二三一五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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