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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社大楼拥有一座气派又高大的大门。

Valis轻轻推开了这扇门。

剩下两个人果然乖乖地躲在了他的身后。

摇曳的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拖得很长。瘦而长的三道阴影一直延伸到房间的另一端,又在转角处折叠起来。

那里竖立着一面巨大的十字架雕塑。

月光沉沉地照亮了这座雕塑。

十字架上,隐隐约约地有一个人对着他们张开了双臂。

万祺怂怂地说:“那上面……是有个人吧?”

拿玫:“是吗?”

她突然转过了身去。

万祺怀疑地看着她:“你终于害怕了?”

拿玫:“?”

她的手在门边的墙上摸索。

“咔哒”一声,开关被打开了。报社大楼的前厅里顿时明亮如白昼。

拿玫:“别紧张,我就是开个灯而已。”

但在她转过身来之前,却听到万祺倒吸了一口冷气。

“卧槽。”万祺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

和大楼的外观一样,这座前厅也被装点得极尽富丽堂皇。房顶和大理石门柱上,满是华丽繁复的浮雕和壁画。

唯一的违和之处是——

房间顶端所放置的却并不是十字架。

而是一个被钉在墙上的女人。

她高高地仰着头,纤细的四肢被牢牢地钉成一个十字。

苍白的皮肤上满是干涸的血块,贴身的真丝睡裙,勾勒出妩媚的身形。

但本应该最美的地方——她的脸,却是一片血肉模糊。

有人将她的整张脸皮都剥了下去。

万祺:“……”

她发不出声音,背转过身去,发出了干呕的声音。

即使在这个游戏里已经见惯了血腥和死亡,她还是没有见过如此恶心的场面。更何况被这样对待的还是……曾经与她朝夕相处的人。

拿玫仰着头,望着头顶雕塑一般的女人:“海伦。”

Valis:“嗯。”

“你害怕吗?”他看了看在旁边干呕的万祺,突然转过头来看她。

他的目光里闪过一丝好奇……以及被压抑的热忱。

拿玫:??怎么又开始哲学讨论了吗?

一听到哲学讨论她就头痛,于是她决定反客为主。

拿玫率先反问他:“你们怎么回事?怎么连尸体被偷走了都不知道?治安官的尊严不用捍卫一下吗?”

Valis平静地说:“我不知道。”

拿玫:“你太失职了大哥。”

Valis:“嗯。”

“那你还不做点什么?”

“做什么?”

拿玫突然邪魅一笑:“做/爱做的事情?”

Valis:“?”

望着对方突然变得迷茫的神情……她绝望地意识到,她又没管住自己的嘴巴。

她又在乱开车了!

“呸呸呸。快去加班!”她说,“快去把凶手面具摘下来,让我们揍一顿!搞快点!”

Valis:“唔。”

又一道惊雷劈了下来。

这声音在他们的耳边猛然炸响。那天崩地裂的声音,恍惚之间,让人有种近乎于世界末日降临的错觉。

震耳欲聋的雷声一声接着一声,犹如沉闷的钝刀子。

突然间,大堂整个暗了下去。

他们站在漆黑而空旷的前厅里。瑰丽的壁画在黑暗与阴影里,又变得阴森起来。一片死寂里,他们甚至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声。

万祺绝望地说:“停电了。”

拿玫:“是的,供电局明天要加班了。”

万祺:“?”

又是一道闪电划过,白光短暂地照亮了前厅。

万祺分明看到了什么人。

“他、他在那里!!”她伸长了手,无比震惊地喊道。

戴着人/皮面具的凶手,如同一抹幽灵,静悄悄地站在前厅的角落里。

他换了一副新面具。

紧紧贴在他脸上的人皮极其柔软,褶皱边缘处,还有清晰可见的血痕。

可想而知它是从何而来。

万祺想起被钉在墙上的海伦,忍不住又后退了一步。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那如同杀手入场BGM一样的、令人熟悉的马达轰鸣并没有响起来,取而代之的反而是——

枪声。

“嘭、嘭——”

这声音也犹如在她耳边炸开的雷声。

Valis举起了一只黑色手/枪。

拿玫忍不住也睁大了眼睛。

站在她面前的治安官身形挺拔,劲痩的手臂上青筋尽显,举枪的姿势却像捏香烟一样自然。

他神情淡漠,毫无感情的眼睛里自然地透出一丝狠厉。

她并不知道他还有这样的隐藏技能。

不得不说,这一幕也有种……难以形容的性感。

“搞快点搞快点!”她兴奋地说,“干掉他!”

Valis:“好。”

他继续扣动扳机。

随着枪声落地,黑暗中传来一声闷哼,接着是略显慌乱的脚步声,物体被撞翻的噼里啪啦的响声。

拿玫依然在呐喊助威:“FIRSTBLOOD!再来!”

万祺:“……”在玩吃鸡吗?

但拿玫突然又想到了什么。

她十分遗憾地说:“不行,不能杀他。”

Valis依然专注地托着枪。他微微对她侧过头来,轻声问道:“为什么?”

拿玫:“要留活口。”

万祺:“为什么?游戏规则吗?”

拿玫一本正经地说:“没有,就是想听听他的杀人动机。”

毕竟她最爱听的就是八卦。

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只差瓜子了。

Valis:“好。”

他又开了几枪。

对面却始终鸦雀无声。他沉默地歪着头,在黑暗中辨认了一会儿,转头对拿玫说:“应该是逃走了。我们去追他吗?”

拿玫:“去吧!奥利给!”

Valis困惑地看着她:“‘奥利给’又是什么?”

拿玫:“爸爸,亲爹,求你别问了。”

黑暗的长廊里,Valis依然走在前面。

剩下两人慢吞吞地跟在后面。

拿玫百无聊赖,而万祺则……十分震惊。

她第一次认识到,这狗警察居然是个——这么大的外挂。

她忍不住又喃喃道:“他居然有枪。”

拿玫:“?不配枪的也能叫警察?”

万祺语无伦次地说:“不是,我只是突然有点搞不懂……既然他有枪,我们不应该……早就……”

拿玫:“你想说,他要是早点把枪拿出来,还有破电锯什么事儿?”

“是啊。”万祺干巴巴地说。

拿玫:“呵,说得对。狗男人套路太深了。”

Valis安静地走在前面,像是根本没有听到拿玫在背后骂他。

他们在黑暗中七弯八绕,穿过了无数扇门。

拿玫突然又说:“等下。”

万祺:“?干嘛?”

她十分警觉地抓住了拿玫的手臂。

拿玫同情地看了她一眼:“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

万祺:“?”

“我们好像和爸爸跟丢了。”

万祺:“????”

前方的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只有一片未知在静悄悄地等待着他们。

而Valis的身影却不知所踪。

万祺颤声道:“那要不要……喊一喊他……”

拿玫:“你不怕把其他人喊过来么?”

万祺:“其他人……哪里有其他人?”

拿玫:“有啊。”

她们恰好正站在一个拐角处。

这里很奇怪地放置了一面大镜子。毛玻璃窗上的月光洒落在镜面,倒映出两个模模糊糊的身影。

不。

是三个。

拿玫望着镜子。

一个黑魆魆的人影正在无声地朝她们逼近。

黑袍之下,明晃晃的利刃淬着寒光。

对方沉默地举起了电锯。

拿玫幽幽地对着镜子说:“等下,我真的想要问一个问题,你到底是怎么把电锯拔/出来的?”

电锯人:“?”

他迟疑了一秒。

这一秒钟的空隙,让懵懵懂懂的万祺终于意识到,她们面临的是怎样的局面。

她的第一反应当然是——

尖叫并且狂奔。

“卧槽啊啊啊啊啊他来了啊啊啊啊!!!”

她一边抓着拿玫的手拼命地跑,一边疯狂大叫了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

黑暗令她失去了时间概念。她只觉得自己肺都快要炸开了。

但奇怪的是,她始终没有听到电锯的声音,像是后面根本没有人在追她们。

于是万祺终于停了下来。

她一边弯下腰来疯狂喘气,一边回头对拿玫说:“他……不在了吧……”

回头的一瞬间,她彻底傻掉了。

站在她面前的人根本不是拿玫。

黑色兜帽下,是一张皱巴巴的、血红的人皮。海伦的人皮。

人皮里空洞的双眼,犹如黑洞一般凝视着她。

她。

抓错人了。

万祺:“!!!!!!!”

对方缓缓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但万祺像个木头人一样站在原地,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他们站得太近了。她恍惚地觉得,自己已经逃不掉了。

逃不掉了——

逃不掉了——

马达的轰鸣声再次响了起来。

这震耳欲聋的声音,也令她产生一种奇怪的失真感。

她眼睁睁地看着对方高举起了电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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