旱魃(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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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祺;“是啊,而且这画还是在棺材里……”
她简直瑟瑟发抖。
拿玫也走上前,仔细地端详这幅画。
她看得很认真,甚至目光里有一丝隐约的痴迷。
以至于路显扬都忍不住问她:“你在看什么?有哪里不对劲吗?”
拿玫十分深沉地说:“确实是不太对劲。”
另外两个人都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拿玫:“古代的人物画像不是都画得很不像真人吗?这也画得太逼真了吧?简直是他本人啊。”
路显扬:“……”我不该问的。
他试图把话题拉回来。
“所以他的画像出现在这里有两种可能。第一,这是游戏提供的线索,他就是僵尸;第二……”
万祺却抢过话头来说:“也有可能是别人把他的画留在这里了啊!说不定就是故意要陷害他!哼,Valis肯定不会是凶手的好吗?”
路显扬:“为什么?”
万祺:“僵尸多丑啊,配不上他!”
拿玫同情地看了万祺一眼。
显然她并不知道,她的男神在上一局就已经是真凶了。
路显扬又喃喃道:“但这条线索至少说明了,Valis在这个游戏里扮演的确实是一名关键角色。”
万祺:“呵呵,还用你说?他是Valis哎,肯定是关键角色了。”
路显扬:“……”那你除了对他发花痴还做了什么有用的事情吗?!
就在此时,他手中的画卷莫名其妙地飞了出去。
台上的煤油灯熄灭了。
万祺:“什、什么情况……”
没人回答她。
一片黑暗之中,他们听到了一首童谣。
“游魂踏遍,幽寂路上”
“寻觅替身,阴风吹冷月光”
“她的眼光,她的眼光,好似好似星星发光”
“睇见,睇见,睇见,睇见,心慌慌”
那是非常天真无邪的童声,却在无形之中,产生了一种可怕的反差感——
儿童不应该唱出这样哀怨的旋律。
懵懂而童稚的歌声里,似乎隐藏着极致的恶意。
这声音让他们浑身发冷。
路显扬看到有一群人抬着棺材,从他们面前,一蹦一跳地经过。
棺材上盖着一块红布,犹如是新娘的红盖头。
那似乎正是舞台上放着的一口棺材。
他忍不住回过头去看。
却发现背后什么都没有,只有虚空一般的黑暗。他仿佛站在黑洞里。
他回过头来,面前这群人的姿势也很奇怪。
站前面的四个人僵硬地抬着棺材,后面的人则扶着前人的肩膀。
他们都穿着如出一辙的清朝官服,每个人的脸都化得像纸人一样。雪白的脸上两团大红胭脂,眼睛和唇中间一点红印,犹如泣血的朱砂。
一个人转过头来,对路显扬笑了笑。
那是一张诡异的花旦脸。
手中的火光一闪。
他再定睛一看,那分明是他自己的脸。
是路显扬的、惨白的脸。
“啊!”
他吓得后退了一步,发出一声压抑的惊叫。
万祺站在他身边,很奇怪地问他:“你在叫什么?”
路显扬颤抖着声音说:“你没看到吗,前面的那些人……”
万祺:“是吗?他们的脸是这样的吗?”
手中的火把一摇一晃。
万祺消失了。
凝视着他的是一张诡异的花旦脸。
那张脸嘴角上扬,微微一笑。笑得既滑稽又恐怖。
而路显扬手中也并没有火把。
他分明被裹挟在人群之中,手扶着前一人的肩膀,僵硬地随着他们行走。
他的身体完全失去了控制。
背后有种说不出的凉意,像是一块冰块紧紧地贴着他。
他微微低下头。
一双冷冰冰的手扶住了他的肩膀。
乌黑又锋利的指甲暴涨出来,深深陷入他的肉里,但他却像感觉不到疼一样。
路显扬:“!!!”
他浑身僵硬,发不出一点声音,上下嘴唇像是被粘在了一起。
队伍的尽头还在慢吞吞地向前。
不知为何,他产生了一种直觉。
如果再往前走,如果走出这个戏台,如果再走进黑暗里……
他就会死。
“寻觅替身,阴风吹冷月光”
“她的眼光,她的眼光,好似好似星星发光”
这首歌还在凄凄婉婉地唱着。
这首歌也在拿玫的耳边响了起来。
只是那奇怪的歌声隔着一层厚厚的木板,单调又闷重,像是离她很远。
拿玫身在一片黑暗之中,像是被彻底剥夺了视觉。
她又伸出了手,摸到了硬邦邦的棺材板。
原来她又躺在了棺材里。
这并不是她第一次躺在棺材里,这感觉也完全不陌生。拿玫心想。
她甚至觉得自己可以再睡一觉。
但就在这想法产生的一瞬间,她突然有种呼吸不上来的窒息感。
这很糟糕,像是有什么东西重重地压住了她的脸。
她勉强地又抬起了手,在自己的脸上摸索。
她摸到了一块布。
布料的触感很柔软,令她想到了Valis放在后台的名贵戏服。
但是她越伸手去扯,那块布就越是狠狠地压迫着她的脸。
像是要陷进她的五官里,像是有一块皮长在了她的脸上。
窒息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甚至开始有种大脑昏昏沉沉的错觉。
拿玫:“唔唔唔……”
她试图说些什么,但那块布令她的声音全都变成了支支吾吾的喘息。
她费尽了力气,两只手都用力地去拉扯。犹如一条被扔到岸上的活鱼,在狭窄的棺材里拼命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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