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婚(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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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玫又站在了镜子前。
一双颤颤巍巍的手,在为她戴上凤冠。
淦。
她又回来了。
这件衣服到底要穿几次!!
拿玫凝视着镜子里的自己。
那是一张美得像雕塑一样的脸,倒映在模糊的铜镜里,仿佛一副活色生香的油画。每一笔都如同神的亲吻。
但正是这张脸谋杀了自己,而那场谋杀仿佛只发生在数秒之前。
那种濒死的痛苦是如此真实,太过于真实——
让拿玫第一次产生了某种自我怀疑。
镜子里的人真的是她吗?
是她“自己”谋杀了自己吗?
她真的还活着吗?
拿玫还清楚地记得匕首捅进心口的痛苦,还记得刺进血肉的“噗嗤”一声,还有她的血……
她的血喷涌出来,却落在大红的嫁衣上,仿佛她本就穿着一身血衣。
太痛了。
她连续死了两次,太痛了。
每一次都是对她精神的撕裂。
拿玫忍不住西施捧心,四十五角仰望镜子里的自己。
啊,糟糕,仰望的角度鼻孔好大。
于是她又悲伤地低下了头。
砰。
砰。
但她听到了自己稳定的心跳。
这让她抓到了一丝安全感。
她还活着。一切都还没有发生。
拿玫:这次再死我就把名字倒过来念!!
——咦,没拿是什么鬼啦。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和之前一样。
拿玫仿佛被迫三刷了一部十分无聊的国产可怕片,十动然拒,甚至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小孩子在用力去砸窗玻璃。
满身是雪的男人闯进来,要将她带走,却变成了一个稻草人。
万祺和路显扬震惊地看着他。
但拿玫却无动于衷地将稻草人扔了出去。
稻草人在她手中轻飘飘的,她莫名感觉自己像个出门倒垃圾的良好市民。
但不知为何,脚踏出这茅草屋时,她的耳边突然再次回响起这个男人急迫的声音——
“你不该回来的,他们会害死你的,快跑!!”
拿玫抬起头。
一望无际的雪原。
穿白袍的男人露出白森森的赤/裸胸膛,张开双臂,像白鸟一样飞驰而过。
他们说这男人是个疯子。
可是——跑?
跑去哪里呢?
小孩子们还在用力地敲着窗户。
“宾客来了。”老婆婆说。
路显扬:“我们去找他们。”
“不。”拿玫却拦住了他,“我们在这里等,让他们来。”
路显扬震惊了:“这点路你都懒得走?”
拿玫:“……”愚蠢的凡人。
她幽幽地说:“无知是你最好的武器。”
路显扬:“?”
几分钟后,他们听到了沉重的脚步声。其他玩家们一脸疲惫与戒备地走到窗下。
路显扬也第三次出去与他们寒暄。
“记者。”
“民俗学家。”
“背包客。”
……
拿玫默默地听着玩家们自报家门。她突然又想到了什么。
她转头去问奶奶:“宾客?他们是什么宾客?”
奶奶慈爱地伸出手来,为她梳理凤冠:“自然是来观礼的宾客。”
拿玫:“我的婚礼吗?”
奶奶点了点头。
拿玫又想问新郎是谁。但凝视着镜子里的脸,她突然回忆起上一次循环时,死前所看到的“自己”。
那个诡秘的笑容。
妖冶的红唇一张一合。
拿玫突然间福至心灵,读懂了对方的唇语。
“她”所说的是:
“你——不——该——问——”
有没有搞错,所以问错问题就要被捅死吗?垃圾游戏也太苛刻了吧。
拿玫流下宽面条泪水。
于是她又换了一个问题:“那么婚礼是什么时候?”
“三天之后。”奶奶说。
玩家之间交换了一个眼神。
三天。显然这是一个关键日期。
路显扬眼睛一转,突然推了推眼镜:“那么,这个游戏的脉络已经很清楚了吧。”
众人都吃了一惊,转头看向他。
而他也浑身散发出谜之自信的王八之气(?)。
他转头看向拿玫。
“我们都是宾客,是外地人;我们都是因为要来参加你的婚礼,而来到了这个村庄。”
“而你是新娘,是本地人。”
“婚礼在三天后,所以任务一定会和婚礼有关。这也为这一局游戏设定了时间限制。”
“有道理啊。”一个玩家摸摸头道。
短发女生也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
拿玫幽幽地说:“不是啊,他们不是来旅游的吗,还有导游呢。”
路显扬:“……”失策了。
他十分尴尬地推了推眼镜,仿佛一个被戳破了的气球。
万祺:“呵呵,智商135。”
路显扬:“……”
啪。气球彻底爆了。
长发女生却说:“你说得对,我们每个都有不同的身份,这背后肯定还有线索。到底为什么来这个村庄,我们应该搞清楚这个动机。”
她作势要将身上的背包卸下来。
但就在此时,所有人都听到了头顶一个温柔的声音。
那声音分明被裹挟在寒风里,却依然如此动听,如同低沉的大提琴。
「欢迎来到ALIEN。」
拿玫:淦,我都死两次了,现在才来说游戏目标??什么垃圾游戏!?
「你们是被选中之人,请和我一起完成这场游戏。」
「请注意,本场游戏的目标是,满足绢代的心愿。」
「游戏失败者,将永远留在这里。」
玩家们满头雾水地听着。
路显扬的脸也绿了。
「满足绢代的心愿」——这个游戏目标,半个字都没有提到过婚礼。
他又猜错了。
拿玫:“啧啧,135。”
路显扬:“……求你别说了爸爸。”
一个玩家也抱怨道:“什么鬼,还是完全听不懂啊,这个游戏目标。”
小胡子意味深长地道:“听说ALIEN就是这样,越玩到后面,游戏目标越是含糊不清。”
另一个玩家拍了拍刚才带他们过来的老人:“喂,你知道绢代是谁吗?”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对方在一瞬间脸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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