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箭在弦上（求花求大赛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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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绵延一片。那哗然的雨声，似乎并没有减缓的趋势，打在屋檐上，铮然作响。而不远处那个沉浸在雨幕之中走着的身影，却只是那般固执地，一步一步，毫无目的地往前……没有人知道，她那毫无焦距的眼中，见到了什么……

街道两旁的屋宇，早就是暗黑一片。只是，其中一侧的某扇窗，却被无声地打开了。

房内，无半点灯光，只是借助着那暗沉的天，隐约可见两个身影，驻足在窗边。

“再不出手，她可就走远了。”一个女声，清冷中带着一丝狠戾。眼中，是一抹急切与焦躁。借助着那一闪而逝的闪电，隐约可见一张绝美的面庞。

她的身旁，一个男子静静地站着，腰间的翡翠玲珑玉散发着冷冽的幽光。手中俨然拉满了弓，箭在弦上，蓄势待发。而那即将发射的方向，正好便是成忆所在的位置。

听得女子的声音，男子扣住箭身的右手有丝不忍的颤意：“主子，非得杀了她吗？她现在早已不是原先倾国倾城的熏忆了，王爷也根本早已忘了她。她绝对动摇不了王爷的心的。”而且，你现在身怀有孕，更是占据了绝对优势。这一句，他没有说出口。

“既然知晓了她的真正身份，那么，她便绝对不能留。”一年前的失手，已经让她失去一次机会了。这一次再见，便不再是让她单单失去清白这般简单了。她，要她的命。

“可是……”望着那个在风雨之中飘摇无助的女子，男子依旧下不了决心，犹豫着，指关节，竟有些泛白。

人命对于他而言，根本犹如草芥。不管是杀一还是杀百，他的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然而如今他要杀的这个人，却是熏忆，皇后的好姐妹。印象之中，那一年第一次见她，她便对自己说了一句神秘莫测的话——希望你能和阴易封节制一些，不要让云兮姐姐伤心。

这般的话语出口，当时的熏忆巧笑倩兮，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之下，笼罩着一抹无与伦比的绝美。

他知道，他和阴易封那夜赤身纠缠的事，定然是被她无意之中看到了。那夜虽然有所警觉，却不曾想到，那个人，竟然会是她。如今，她又那般对他说，作为一名女子，她的话，不得不说，确实是超出了世俗所限。对她，有着一抹难以言喻的感概。而她的后一句，却也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头。云兮，那个即使在梦中都不能这般叫她的女子，皇后娘娘。熏忆让他，不要伤她的心。明知道她指的不是这个意思，而他，却只是固执己见地断章取义。自此，云兮二字，牢牢地刻在了心头……

既然是云兮的姐妹，一年前害她，已是不该，如今，却要取她性命，让他……怎下得了手？

“杀不杀她，你自己决定。我先回去了，他应该快要回府了。”察觉出了男子眼中的犹豫不决，女子反倒不再催促，脚步踱到房门口，却又轻描淡写地说道，“不过如果你杀了她，你欠我的，就自此作罢。当然，对于你与冰云兮的事，我也不会再管。”说罢，便消失在了二楼那间黑暗的房内。

“你救了我一命，以后我的命就是你的了。”

“一鸣，以后我便是一鸣，你的一命之恩，我会永远记住。”

“无论你让我做什么，我绝对会帮你办妥。”

一命，就因为这一命，她顺理成章地成了他的主人。

一命，就因为这一命，他背负了对阴易封阳奉阴违的暗名。

一命，就因为这一命，他便得做一些己所不欲的事。

而对于棱翊，对于阴易封，同样是一命之恩，便因为那时间的早晚，便注定了，身不由己。

所幸，欠棱翊的，用熏忆的下落与其交换了。

可是，欠阴易封的，却……

而她……他即使付出所有，都得听命左右。

熏忆……要杀熏忆吗？

眼，望向那个瘦弱踉跄的身影，尽是挣扎。

杀与不杀，从来，便不会这般两难。

此时，之前与他对话的女子早已进入漫天的雨幕，消失无踪。

那拉满弓的手，垂了又起，起了又垂。

“不过如果你杀了她，你欠我的，就自此作罢。当然，对于你与冰云兮的事，我也不会再管。”

终究，这一句话，回荡在耳畔。

挥之，不去。

“对不起，我……只能选择杀。”望向那个跌跌撞撞即将消失在远方的绿色身影，一鸣手中的箭，以破空之势射出。快！狠！准！

一击，必中！

而正在此时，原本虚弱的身影突地一个回转身，对上那强劲的剑势，面上，倏忽间染上璀璨笑意。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夜雨霖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儿，比翼连枝当日愿。

发上，濡湿一片，面上，水意弥漫，一滴一滴淌落。那湿透的雨，狂涌急促，连带着，也勾勒出她胸前美好的曲线。

而成忆的眸，却蓦然下垂，只是那般空洞地，望向那双血色遍布的双手……

绝杀王府。

秋雨阁。

尽管施展轻功带着雨具前行，当阴辰魄到达时，还是难免沾湿了衣衫。

“王妃人呢？”找遍了整个秋雨阁，竟不见凌化仙的身影，阴辰魄心情有些急切，忙拦住一名秋雨阁的婢女问道。语气，有丝压抑的阴沉。

“禀……王爷，王妃……王妃去温泉沐浴了。”被阴辰魄这般拉着，婢女有丝心颤，说出的话，也有些语无伦次。

“温泉？”这么晚了，居然还去温泉沐浴？放开拉住婢女的手，阴辰魄有些不解。走向一旁的座椅，缓缓地坐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