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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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婉瑜下意识地觉得华宁是拿她父母的事情嘲笑她。

她立即说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华宁,今天我们是来收这一块试验田的。”

华宁笑起来：“当初林正滔弄了那些种子去偏远地区卖，恰好选的就是你的家乡，我跟我爸爸挨家挨户地劝农民们把种子交出来,换成我们研制的更安全的种子,所有人的老乡们都把种子交出来了，唯有村西头的老苏家不肯交，那个圆脸单眼皮的女人非要说玉米被她喂猪了，强行留下了种子。几年过后,我得知了一件事,这一家子里有四个人都莫名得了古怪的癌症，其中两个人都已经去世了。”

轰！苏婉瑜脑中炸开。

她不可思议地看看华宁,再看看林正滔：“正滔，那种子，你,你卖给我父母了？”

林正滔也非常意外：“怎么可能？！我,我不知道你老家是哪里的，婉瑜，你一直都不肯详细告诉我你的家乡……”

这是事实,苏婉瑜以自己那个贫穷破落的家乡为耻，很少提起来，林正滔当时也是托人去卖的，自己没有亲自去,哪里知道中间有这文章？

苏婉瑜眼泪掉下来：“正滔,怪不得我家人的病都那么奇怪！一个家庭一下子有四个人得病，我就说,我就说，天啊,我爹娘是你害死的！林正滔！”

可林正滔却立即抓住她手腕，低声道；“你冷静下，那边还有不少山阳大学的人，何况这件事怎么能怪我？最该怪的是华宁！”

苏婉瑜也逐渐回过神来，咬牙切齿地看着华宁：“是，要不是你，正滔不会去那么偏远的地方卖种子，又怎么会害了我爹娘？！华宁，都是你！”

她冲过去就要打华宁，可华宁常年劳作，力气自然比她大，一把推了过去，把苏婉瑜狠狠地推倒在了地上，林正滔赶紧去扶华宁。

华宁冷漠地看看他们：“是你自己的父母得了病死了你就难受，那你怎么不想想万一是别人的父母呢？你的父母是人，别人的父母就不是人？当初你们两个跟棒国人勾结，就该想到有今天！林正滔，我爸爸的病是不是你导致的？”

对着华宁那双冷气逼人的眸子，林正滔霍的站了起来。

“你在跟我讲道理？华宁，我们没有什么可以再谈的，你立即离开这里，这块试验田现在是我的！”

他做梦都想从华教授那里继承的试验田，终于要到手了。

可这话才落音，身后田间小路上竟然开过来一辆轿车。

林正滔有些疑惑，很快那轿车到了他们跟前，车上下来几个人，径直朝林正滔走去。

他立即做出一副优雅高贵的样子：“你好，你们是？”

其中一个男人立即拿出来一副手铐，咔擦一声把他拷住了！

地上的苏婉瑜爬起来就要跑，却被另外一个人一把抓住胳膊摁在了原地！

周玉茹从车上下来，匆匆地跑到华宁旁边：“华宁，我拿着证据去报警了！警察正好在准备抓他呢！”

华宁微微一笑：“辛苦你了玉茹，很快就没事了。”

林正滔被拷住，立即大声喊：“你们干什么？凭什么抓我？我是海外过来的华侨！是华国的科研人员！”

紧接着，华老师的老朋友老唐从车上下来，华宁微微有些意外。

老唐眯起眼看着林正滔。

“华侨？科研份子？你真以为我们都是吃素的吗？国安局的人一早就发现了你不对劲！追踪了一些日子果然发现你的犯法记录，昨天凌晨你忍不住了，跟一位叫斯密斯的人打了一通电话，你们用各种代号来沟通，试图出卖我国的科研机密，只可惜你这段时间以来接触到的东西都是我们故意让你接触的。林正滔，你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吗？几年前法律尚还不健全，可不代表现在依旧有漏洞，对你这样的法外逍遥之人，我们忍耐你很久了！你胆敢在国家安全上动土，就是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老唐眸色锐利，林正滔吓得几乎尿裤子，冷汗潺潺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事到如今，他才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干的是什么事儿，那是抓到了就被会处决的事！

而苏婉瑜激烈挣扎起来：“我跟他不是一伙的！他的事情我不知道！我是冤枉的！我爹娘被他害死，我也有他害人的证据，我可以把所有证据都交给你们！”

林正滔望过去，瞬间恨了起来，别人也就算了，苏婉瑜拿了他那么多好处，竟然在这个时候背叛他！

“你这个贱人！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苏婉瑜！我看错了你！”

可苏婉瑜扭头看着他，疯狂骂道：“你才是小人，伪君子！我才是瞎了眼，怎么会一门心思嫁给你！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难道不知道吗？我最恨你这样的人了！我恨你！你害死了我的家人，还想出卖国家！我跟你没有关系！你休想牵连我！”

周玉茹自小就被苏婉瑜明里暗里欺负过不少次了，心里其实很看不上苏婉瑜，此时沉声道：“你们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人！苏婉瑜，这些年你为了所谓的做生意坑害了多少人恐怕你自己都不记得了吧？玉米种子的事情你敢说你没有参与？实话告诉你，我们刚刚去了一趟医院，你娘家哥哥也已经死了，他们都是你们两个害死的！”

苏婉瑜浑身一软，嚎啕大哭起来。

而林正滔却眼神乱飘，往旁边警察身上踹了一脚就要跑，可那警察哪里是吃素的？一个擒拿就把林正滔扣在了地上！

男人的头被死死地摁在上，嘴里沾满了泥巴，嗷嗷地喊了起来。

很快，林正滔跟苏婉瑜被带走，华宁安静地站在田埂旁看着他们挣扎的样子，林正滔转过头，恨恨地看着华宁，大声喊道：“华宁！是你毁了我！我绝对不会饶了你！”

周玉茹有些害怕，抓住华宁的袖子问：“他应该不会再有机会伤害了你吧？”

华宁轻轻一笑：“想欺负我？下辈子还差不多。”

而老唐走过来，愧疚地看着她：“华宁，这件事我们事先没有办法告诉你，毕竟事情过于敏感，现在组织已经去跟外交部交涉了，林正滔肯定要被判决。组织也让人了解了这些年你与你父亲的付出，我们都很感动，很抱歉之前没有关注到你们的研究，让你们一家为了科研吃了这么多的苦。”

二人望向麦田，天空又开始飘雪，一阵清冷，可却让人心情极好。

毕竟，瑞雪兆丰年啊！

华宁微微一笑：“唐叔叔，我爸知道国家现在也不容易，财力有限，正赶到发展的严峻时期，许多地方都需要花钱，能给我们的研究经费已经是尽力了，我们虽然是在为了国家做科研，但能自己解决的事情就尽量不麻烦组织。”

老唐静静看着眼前的少女，她虽然还年轻，可眸子里的坚定，那一身卓尔不群的英气与赤诚，像极了年轻时候的华教授。

那时候，他们都还是年轻小伙子，也曾经一起站在麦田旁宣誓一定要为祖国博一个繁荣昌盛的未来！

如今，后继有人，为祖国赴汤蹈火之人越来越多，他心中感动至极。

老唐拍拍华宁的肩膀：“你父亲的事情，组织会派人照顾他的，好好干，叔叔相信你！”

华宁又往医院打了一通电话，汇报了这件事，华教授难得是清醒的时候，哑着嗓子对那边说：“宁宁，照顾好地里的庄稼。”

女孩儿一笑：“爸，您放心吧。”

接着，是赵清源医生接电话，跟华宁沟通华教授的病情。

他声音很轻，透着股子春风的柔和：“华老目前恢复得还可以，主要是心事重，时常醒来的时候对着一个地方发呆。我想，如果你那边能带来好消息的话，他肯定也会恢复的更好。华宁同志，好好干，我们都坚守自己的岗位，当然……也希望你照顾好自己。”

这些日子以来，在照顾华老的同时他从华老夫妻二人嘴里听说了不少华宁的故事。

原本娇弱可爱的千金，短短几年变身成为科研吃尽苦头的青年，却无怨无悔，满心坚定，这让赵清源无比震撼，也暗下决心要在医学界做另一位“华宁”，更要拿出全部精力照顾好华教授。

华宁每次跟赵清源说话，都觉得心里莫名一软，也笑着答道：“谢谢，我会的，您也是。”

很快就到了过年，华宁依旧守在自己的麦田旁边，大街小巷每家每户都在团聚，原本以为自己会是孤身一人，一转头她却发现了周玉茹带着几位曾经的同学都来陪她了。

“华宁，不能你一个人奋斗，从今往后，我们跟你一起！”

寒风中，遥远的农户里有鞭炮声传来，华宁忍不住泪中带笑弯起唇。

接下来的几个月，华宁组成了一个研讨组，以华教授的学生们成员，一行人每个月都会给华教授寄一份研究报告，华教授每次看到了都很高兴，饭量都会增加一些。

一眨眼四个月过去，地里大片的麦子都开始变黄，眼看很快就要收麦了。

华教授要求华宁不能浪费时间，必须守着麦田，因此她算起来也已经大半年没有见过华教授了。

四月底，林正滔跟苏婉瑜的案子正式开庭。

华宁跟周玉茹作为证人都去了现场。

政府部门多发查证之后罗列了林正滔以及苏婉瑜的数款罪证，那些罪名念了好一会儿才念完。

林正滔严重妨碍了国家安全，判处枪/决几乎是铁板钉钉的事实，被关押了几个月，他身穿黄色马甲，形销骨立，虽然个子长得高，脊背却弯得厉害，样子吓得很。

而苏婉瑜从前最注重打扮了，此时却剃着短发一脸惊恐与害怕，她五官本身长得就一般，此时看起来就很古怪，简直像是个精神不太正常的人。

林母坐在观众席上哭得死去活来，看着证人一个个地作证，华宁，周玉茹，山阳大学的校长，还有一个杨晓蝶……

杨晓蝶如今是一位歌手，她感激地看了一眼华宁，缓缓说道：“从前我们都是大学同学，苏婉瑜跟我是一个寝室的，我那时候太过愚蠢被她蒙蔽了，后来被华宁提醒了才猛然发现苏婉瑜这个人根本就是心术不正！我慢慢地与她远离，但其实心中知道很多关于苏婉瑜做过的事情。她不只是怂恿林正滔倒卖倒卖问题种子赚钱给她花，她还钻法律的空子赚黑心钱，曾经她掉在寝室里跟林正滔来往的信件我都保存着。我知道她是错误的，却没有及时告发她，我很愧疚，我接受法律的一切处罚……”

苏婉瑜浑身发抖，不可思议地看着杨晓蝶：“晓蝶……你，你不是说会永远保护我的吗？！”

那时候她对杨晓蝶虽然不是真心的，但交往过密，难免有很多不可告人的事情被杨晓蝶知道。

而杨晓蝶却不看她，只目光清明地说道：“我会细心革面，配合国家的调查，尊重国家的任何处置！也会帮助国家打击一切非法份子！”

苏婉瑜手都在颤抖：“我没有！我是被冤枉的！事情都是林正滔做的，与我无关！我家人也被害死了呀！我是受害者！你们枪/毙林正滔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要抓我！”

而林正滔猛地抬起头看向苏婉瑜，看向这个他舍弃了华宁而选择的女人，心中是巨大的痛苦与悔意。

他想起来许多华宁的好，如果当初自己没有鬼迷心窍跟苏婉瑜在一起，华宁会一直对他好的吧？华教授也会一手栽培他，没有人会揭穿他的论文是假的，学校更不会开除他，可就是因为一念之差，他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苏婉瑜情绪激动地冲着他疯狂大喊：“林正滔！你这个害人精，小人，汉奸！你就该被枪毙！你害了我的一生！你不是说你会当科学家的吗？你该死！你去死！！”

林正滔咬牙切齿：“我就是死，也要拉着你一起下地狱！”

现场大乱，华宁始终沉默不语，庭长严肃地喝止了他们：“冷静！”

因为林正滔跟苏婉瑜罪行恶劣，双方律师也都很瞧不上这种行为，自然也不会去为其辩护，只是走个过场罢了。

当林正滔听到审判长敲了下锤子进行宣判：“下面继续开庭，通过刚刚的法庭审理，本法庭听取了被告等人的陈述，决定对被告林正滔，苏婉瑜二人进行以下判决。林正滔，死刑，苏婉瑜，无期徒刑。”

苏婉瑜当场晕了过去，林正滔浑身一软，观众席上的林母瞬间站起来大哭：“不可能！我儿子是个好人！他是个好人啊！”

而林正滔崩溃大哭，对着华宁喊道：“华宁救我，你救救我！你不是最喜欢我了吗？我们回到从前好不好？求求你救救我！你救我出去我们立即就结婚！”

听着他这些荒谬的话，华宁只觉得可笑，眼神冰冷岿然不动。

林母转头看向华宁，恶狠狠地喊道：“都是你！都是你们华家一群畜生害了我儿子！我要杀了你这个贱人！”

她从包里掏出来一把刀：“我跟你同归于尽！我要杀了你！”

华宁心中一凛，旁边警卫直接一拳打到了林母的后脑勺，林母啊地一声倒在了椅子上，脑袋砰的一声撞到了铁板上！

林母故意袭警，带着刀子进审判庭，已经触犯法律，少不掉要吃牢饭。

林正滔被警卫押着往前走，看到这一幕，终于忍不住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做那些犯罪的事情！我不该背叛国家！不该害华教授！我不想死，我才二十多岁，我还有很多未来！求求你们原谅我吧，我会好好做人的，我再也不会做错事了！我想活着，我怕死，我真的怕死，我求求你们，我给你们磕头……”

他恰好路过华宁坐的那一排椅子，跪着的方向也是对着华宁。

而华宁只是站起来，冷冷地说道：“这世上不是所有事都可以被原谅，祖国是一个人的根本，利于国人爱之，害于国人恶之，林正滔，这是你应得的报应！”

她转身离去，身影一如几年前那般瘦弱，可却笔直坚定，带着股莫名的力量。

林正滔跪在地上，哭得满脸都是鼻涕和眼泪，浑身颤抖，第一次真正地感受到了绝望。

但直到子弹打中脑门的那一刻，林正滔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后悔！

行刑那天，华宁正在磨镰刀准备割麦的时候，系统忽然就提醒了一句：“宿主您好，学习能力已经达到满分一百。”

没多久，华宁就见到匆匆赶来的周玉茹，她带来一个消息，林正滔已经被执行死刑了。

而林母因为在涉嫌袭警，带了危险刀具进入审判庭，醒来之后不服自己儿子的判决大哭大闹数次寻死，也被警方给扣押起来，判了拘留。

至于苏婉瑜，知道自己被判了无期徒刑之后就疯了，据说嘴里一直在说什么：“我是女主角呀，我要嫁给科学家的，哈哈哈，我要有很多很多钱的，我要杀了华宁，杀了华宁！”

她疯疯癫癫，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待遇，再加上本身所犯的罪行就是通敌叛国，少不得在里面被其他的犯人特殊对待一番。

这些事情恍如隔世，而华宁只是淡淡说道：“这是他们咎由自取，玉茹你看，我们的麦子多好啊，我总觉得，新的希望已经到眼前了。”

事实的确是，新的希望已经到了。

五月初，麦田一片灿烂金黄。

华宁带着一群人热火朝天地收割了麦子。

虽然还没有开始脱粒称重，但这硕大饱满的麦穗却已经叫人激动不已。

等到一群人连着干了五天，割麦，脱粒，晒干，再一一装到口袋里去称重。

华宁拿着本子和笔，眼眶忍不住发胀，她算是个很冷静的人，可此时也有些手抖了。

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记上去，总产量再除以土地面积，华宁看到那个数字，终于忍不住热泪盈眶！

她含着泪大声说道：“平均亩产531斤！”

周玉茹尖叫一声捂着嘴哭起来，而同行的其他人也都激动得跳起来，嘴里都喊着：“我们成功啦！我们成功了！不会再有人挨饿了！”

大家抱头痛哭，那里面是无尽的心酸与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