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色未央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49章 你们想要的亲亲来了,嫁给前夫他爹,秋色未央,笔趣阁),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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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嫣小鼻子一皱,娇怯怯地道:“可是,玄寂叔叔原先总叫我不要胡闹,离他远一些,我这么听话的人,这一点一直牢牢记在心上,这一时半会儿还改不过来呢,怎么办?”

这时候,李玄寂向前踏了一步,气势威武。

谢云嫣马上心虚,缩了一下,咦,太过淘气了,果然又要被他训斥了吗?

李玄寂却当着众人面,对谢云嫣一揖到底,他是骁勇无双的悍将,却在这姑娘面前低眉俯身,曲意温柔,小心地哄她。

“我错了,我向你赔不是,嫣嫣,你说的这些,日后我都改,只是年纪大了,这个没法改了,你莫要嫌弃,鬼神在上,天地共鉴,我对你的心意你是知道的,此生定不相负,念我一片真心,可否允我今日所请?”

他的眼睛望了过来,如同夜色,深邃而缱绻,仿佛想要把她藏在眼眸深处一般。

谢云嫣的脸蛋“轰”地一下烧了起来,心脏怦怦地跳得厉害,点头也不好,摇头也不是,想笑又觉得害羞,偏偏还要嘴硬一下,娇嗔地瞥了李玄寂一眼:“您的什么心意,我不懂。”

李玄寂微微笑了笑,轻声念道:“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此即吾心,望汝知之。”

当初是谁说他是武人,书读不多的,原来他也懂这个,不害臊。

谢云嫣终于撑不住,吃吃地笑着,捂着脸,没出息地逃跑了。

恭王拍手笑道:“好,姑娘算是同意了,这事就这么成了。”

谢知节额头上冒着汗,诚惶诚恐的,却道:“诸位贵人,请稍候,仆去去就来。”

他急急去了后面,找到了谢云嫣。

这孩子也没走远,就趴在墙角偷听,见了叔叔过来,怪不好意思的,脸蛋红红、搓着衣角,欲说还休的模样,就担心叔叔要骂她刚才胡闹。

谢知节把她叫到边上僻静处,说的却是另外一番话:“嫣嫣,原先你和燕王家的世子定亲,世子和你年貌相当,又是自幼青梅竹马的情意,十三叔没话说,后来世子负心别娶,十三叔也和你说过,不打紧,婚姻之事,十三叔不会叫你受委屈。但如今……”

他踌躇了一下:“燕王固然位高权重,但一则他年岁长了你许多,二则,命中带煞,不利妻儿,实在非你良配,你莫要因为赌气而嫁人,如你先前说的,我们谢家的女孩儿,绝顶的聪慧美貌,这世上年轻儿郎多了去,你可要思量清楚了,千万别把自己的终身大事当作儿戏。”

谢云嫣闻言,心中感激,深深地对谢知节拜了一拜,正色道:“十三叔对我的爱护,我已尽知,若非自家长辈,断不会如此真心提点我,十三叔放心,我和玄寂叔叔之间的情意非比寻常,我敬他、爱他、生死不渝,他待我亦如是,若他命中带煞,则我命中有福,天生一对,再般配不过的。”

谢知节听着心里犯迷糊:“你们小姑娘家家的心思,还真叫人猜不透,燕王殿下那样的人,我看了心里都打鼓,你居然中意这种的?胆子忒大。话又说回来,他都上门提亲了,你还一口一个‘叔叔’,听过去总觉得有些不太对的情形。”

“呃?”谢云嫣抓了抓头,歪着脑袋,苦恼地道,“叫惯了,一时半会改不了,若不然,叫什么呢?”

玄寂哥哥?谢云嫣还没叫出口,只要这么一想,就肉麻得打了个寒战,脸蛋真真成了猴子屁股,她“嘤”了一声,连墙角都不听了,红着脸,狼狈地逃走了。

谢知节笑着摇了摇头,又回到前厅,终是代表谢氏的长辈,应下了这门亲事。

——————————

这一年的春天,长安城中最值得说道的事情,莫过于燕王娶亲了。

原本像燕王这样尊贵无双的人物,他的亲事不是市井小民所能议论的,但只因他的那一番动静委实过于惊人,街头巷尾都知道了,不说上两句都不配做长安城的居民了。

燕王向谢家提亲时,请了恭王、平城大长公主、张太傅为媒,这也就罢了,街坊们看过一次热闹就散了。而到了下聘的时候,那队伍一路行来,差不多半个长安城都轰动了。

每四个健壮的军汉抬着一口朱漆金绳的箱子,列队而行,前头的人已经走过了一条街,后头的人还看不到影子,长长的不知道排到哪里去了。

四个司仪站在谢家的小破院子前面报单子,每一样东西,先抬进去,打开,看一眼,再阖上,抬到隔壁去。

为什么要抬到隔壁去?只因聘礼太多,院子太小,燕王把谢家左邻右舍的十几套宅院都买了下来,专用来放置聘礼。

各色茶叶三十箱、各色锦缎三十箱、各色皮草三十箱、各色山珍三十箱、海味三十箱……四个司仪轮着报,中间歇下来的人就要赶紧去喝茶润嗓子。

谢云嫣开始还兴致勃勃,半天过后,已经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难道你们没有想过,这么多茶叶,这辈子都喝不完的。”

拂芳在一旁陪着清点物品,十分淡定地接上一句:“喝不喝得是另外一回事,我们燕王府的体面是要有的。王爷说了,要显得他十二万分诚意,能多盛大就办多盛大,您马上就是燕王妃了,顶顶尊贵的人,这才配得上您的身份呢。”

她见谢云嫣实在没兴趣了,就把前头的匆匆过了,后面叫人拿好玩的上来过目。

什么是好玩的?

来自西域的两对白骆驼,来自南诏的两对绿孔雀,来自高句丽两对红鹿,来自辽东的两对仙鹤,来自漠北的两对银狐……还有一对白额鸿雁,活的,很生猛,在谢云嫣面前扑棱翅膀,“嘎嘎”大叫。

拂芳笑道:“那几样,都是给您看个新鲜,您别贪玩,毕竟野性未驯,只有这对大雁,您得收好了,这可是王爷亲手打的,一口气打了几十只,特特选了其中最精神健壮的两只给您送来,喏,还带了一个雁奴帮您养着。”

以雁为聘,夫妻偕老,此为诚心。

这些活物自然也是送到旁边院子去养了,还特地牵得远了一点,免得夜间叫唤起来扰人清梦。

再接下去还有大家伙。两张紫檀镂花拔步床,錾金错银。八架紫水晶屏风,饰以赤金红宝,流光溢彩。十二树珊瑚,皆有四五尺高,宝光璀璨。十六尊汝窑花器,色如雨过天青、质如明镜照月……如此等等,不一而足。

谢云嫣人都麻了,搬着小凳子,坐在院子里,面无表情地道:“好,知道你们燕王府很有钱,不用再看了,这要是逐一看完,我晚上睡觉的工夫都没了。”

“什么你们燕王府。”拂芳嗔怪道,“说错了,是我们燕王府。”

这个女孩儿自小就讨人喜欢,本来以为是世子夫人,如今直接变成燕王妃,拂芳不管外头如何传言,她心里头是欢喜的,说话还是和以前一样亲昵:“以后您就是燕王府的女主人,我们家有钱呢,您不高兴吗?”

谢云嫣叹气:“太有钱了,高兴过头了,也不觉得如何了。”

谢知节夫妇在一旁,全程看下来,从最初的笑呵呵到后头的目瞪口呆,这时候赶紧过来问拂芳:“这么多贵重物件,就那样摆放着,若是有不轨之徒行盗窃之事,只怕防不胜防。”

拂芳笑了笑,神态自若:“王爷早就考虑周全了,就因聘礼太多,怕招来贼人觊觎,特地命了疾风营的人马驻守此处,从今天起,这一条街上守备森严,比皇宫大内还安全,别说可疑的人,就连可疑的苍蝇都飞不进来,谢大人、谢夫人尽管放心。”

谢云嫣的脑子里不期然地闪过法觉寺外遇险的那一幕,她思量着,李玄寂此番安排,到底是在防备小偷小摸的贼人,还是别的什么呢?

但不管是什么,终归是太过招摇了。

她咕咕哝哝地抱怨:“哎呦,做什么呢,这么大架势,人家要觉得我轻狂不懂事,指不定外头怎么议论呢,羞人答答的。”

“管人家怎么说呢,早几年,他们背后还议论王爷是天孤煞星,没有好人家的姑娘会嫁给他,连儿子都要从别人家收养,如今看看,我们的燕王妃多好,既生得绝色容貌,又有一幅玲珑心窍,将来一口气给王爷生上十个八个儿子,个顶个都是出色的,打他们的脸。”

谢云嫣吓得差点从小凳子上跌下来,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什么十个八个儿子,芳姑姑,您想得太多了!真的太多了!”

拂芳面不改色:“多吗?不多,八个太少,十个正好。”

她见谢云嫣撅起了嘴,又过来安抚,指了指左边邻居家的院子,压低了声音道:“这个房子,王爷买下来了,如今也算是燕王府的别院……”

她见谢云嫣一脸茫然,没有反应过来,就挤了挤眼睛,说得更明白一点:“王爷这段时间偶尔会过来小住,嗯,您懂?”

谢云嫣举起双手,欢呼了一声,就想冲出去。

谢知节大声地咳嗽了起来,招手道:“嫣嫣,你过来。”

谢云嫣只好转了个方向,蹭到谢知节面前:“十三叔有什么吩咐?”

谢知节端着一张老学究的脸,语重心长地道:“我们陈郡谢氏是诗书礼仪之家,向来博文约礼、品行方正、为人处事都是规规矩矩的,你既为吾谢氏女,亦当秉承家风,守静持重,不可越礼,虽则你已经与燕王定下婚约,但礼未成,切不可忘形。”

他见谢云嫣的眼睛睁得大大,一脸天真无辜的神情,怕她又淘气,干脆直接了当地道:“喏,就一句话,没成亲呢,不许你跑过去见人家,哪怕那个人是燕王也不行,我谢家的女婿,就要守我谢家的礼节,听见没有,不许见。”

不得了,和老父亲谢知章还在世的时候一个模样,一身正气、一脸凛然、老古板。

谢云嫣看了看左边院子,又看了看十三叔的脸,委委屈屈地低下头:“哦,知道了。”

——————————

月朗星稀,夜深人静,正是偷鸡摸狗的好时节。

谢霏儿在墙下扶着梯子,压低了声音:“嫣嫣,你小心,千万别摔下来,若不然,还是等白天再去吧,这么偷偷摸摸地算什么呢?”

谢云嫣手脚利落地爬上梯子:“白天十三叔和十三婶盯着呢,不让我去,这会儿好不容易他们睡了,好霏儿,你就帮我一把,嘘,别声张,我就爬上去看一眼,说不定玄寂叔叔并不在呢,没什么要紧的。”

谢霏儿愁眉苦脸的:“喂喂,你慢点儿,那么急作甚,看得我害怕。”

谢云嫣轻巧地道:“别怕,这不算事儿,爬树爬墙什么的,是我小时候常作的营生,轻车熟路的……”

说到这里,她已经轻车熟路地爬上了墙头,后面的话就卡住了。

月亮不太圆、星星也不太多,天光朦胧,隔壁院子里,李玄寂站在夜色下,抬起头看她,逮她个正着。

燕王殿下面沉如水,目光严厉,几乎要把谢云嫣戳出一个洞来,吓得她脚下一打滑,差点没跌下去,还好她眼疾手快,一把扒住了墙头。

谢霏儿小声地惊呼了起来。

李玄寂的脸都黑了。

谢云嫣其实只是想探探虚实而已,没曾想一探头就被抓包,她讪讪地笑了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蹬蹬两下,跨过墙头,直接跳了下去。

“玄寂叔叔,您的小娘子来啦,接住。”

“胡闹!”李玄寂疾步上前,一把接住了她,温香暖玉落满怀,反正她就那么小小的一团,一下就捧住了,还在他胸膛上蹭了两下。

夜色很暗,李玄寂的眼眸更暗,他倒抽了一口气,手松了一点,想将这小小的一团放下来,免得一时激动起来,要揉坏了。

但谢云嫣却搂着他的脖子不放,不知死活地撩拨他:“哎呦,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吓坏我了,腿软了,走不动路,要抱。”

李玄寂心痒痒的、手也痒痒的,又想亲她、又想打她,看了她半天,终于在她无辜的眼神中败下阵来,将她打横抱起:“快要成亲的人了,为什么还这般淘气,叫人头疼。”

“依您这么说,莫非成亲之后,我就不能淘气了?”她斜着眼睛看他,眼波宛转。

李玄寂轻轻叹气:“淘气也是使得,但只许在我眼皮下面淘气,今日这般,我若不在场,你居然翻墙过来,自己说说看,多危险,怎么叫人放心。”

谢云嫣眨了眨眼睛:“这么说起来,玄寂叔叔,为何您正巧在这里等着,是不是已经等我很久了?”

李玄寂低头看了她一眼,笑了笑,却不说话。

“是不是?是不是?”谢云嫣不依不饶,用手指头戳着他的胸膛,催他回答。

“是。”他终于轻声道,“想你了,就在这里等你,觉得你十有要爬墙过来,即便是你不来,我站在这里,离你近一些,也是好的。”

平日不苟言笑的老男人,这会儿说起情话来,简直叫谢云嫣心花怒放,她高兴起来,就在李玄寂的胸口蹭来蹭去的,惹得李玄寂走路都有些不太稳当。

这宅院内外也驻守着大批精锐强干的士兵,但看见燕王抱着一个姑娘走来,个个忙不迭地俯身后退,都避得远远的。

李玄寂三步并两步,抱着谢云嫣到了他临时下榻的书房,才一进去,谢云嫣就从他怀里跳了下来,躲到书案后头去,歪着脑袋,一脸无辜:“玄寂叔叔,您热不热?身上都出汗了呢。”

春夜沁凉,李玄寂却浑身燥热,额头上却出了一点薄汗,总算他在谢云嫣面前端架子端得习惯了,勉强克制住,过去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口喝下,稍微舒缓了一点,而后看了谢云嫣一眼:“我热不热,你不知道吗?”

谢云嫣双手合十,拜了一下:“阿弥陀佛,佛曰,心静自然凉。”

李玄寂顺手敲了敲她的脑袋:“就你促狭,还闹?”

谢云嫣摸了摸头,赶紧后退了一步:“我何曾闹了,我是想您了,才巴巴地翻墙来看您的,对您这么好,您还不领情。”

李玄寂无奈地笑了笑,坐了下来,敲了敲书案上的一样东西:“来得正好,看看这个,我才收到的,张辅给我们送的成亲贺仪,是个稀罕物件。”

“张辅?”谢云嫣想了一下,喜滋滋的,“张公公吗?我们不过刚定亲,他的贺礼就送过来了,真是好人,到时候婚宴请他坐上座。”

“那不行,他来不了,他刚刚过世了。”李玄寂若无其事地道,“不过你说得对,他是个好人,人都走了,还记得托人给我送了份大礼。”

“呃?”谢云嫣呆了一下,拿起书案上的那样东西,“张公公到底送了什么?”

黄色绫锦织缎,上有山川海纹、祥云盘绕,五爪金龙破云而出,上面的写的什么还没来得及看,左下方的一方红色大印就先行映入眼帘,“受天之命,皇帝寿昌”,乃是帝王玉玺,这是一封圣旨。

待谢云嫣看清圣旨上所写的行文,她遽然一惊,抬头看着李玄寂:“此物是何来历?”

李玄寂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目光锐利如剑刃,如同一只蛰伏在林间的猛兽,沉静、却充满了危险。

但他和谢云嫣说话的声音还是温和的,甚至在哄她:“这个是先帝临终前留下的遗诏,要将帝位传给三子玄寂,嗯,就是我,嫣嫣,你看,你要嫁的男人是全长安最好的,这点至少不会有错。”

谢云嫣睁圆了眼睛,小小的脸上写着大大的“震撼”。

李玄寂笑了笑,不再兜圈子,明白地对她解释道:“张辅信上说,先帝临终前,不知道为何突然起了心思,召见了我父亲,立下了这份遗诏,大约是想着,凭着这道遗诏,加上我父亲手中的兵权,足可以令我顺利继承帝位。”

先帝的想法没错,只是错估了人心。

老燕王李敢,虽是铁血悍将,却存了仁厚之心,知道这封遗诏一旦颁布,就是一场腥风血雨,可令朝堂动荡,将有无数人头落地,所以他当时应该是犹豫了一下。

旋即,狄人来犯,李敢以国本为重,更不欲在这个端口上生出波澜,来不及和儿子多说,匆匆出征,这一战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而张辅,则对此事保持了缄默。

这其中情形诡谲,李玄寂也没有和谢云嫣细说,只是一句带过,而后道:“当日在场的,除了我父亲,只有张辅,这份遗诏后来搁在了张辅手里,他担心不测,将遗诏送出宫外,交给稳妥之人,只嘱咐若他一旦身死,就将这东西交给我。”

他冷笑了一下:“这老东西,以为他藏着这份东西,可以用来保命,谁想到,对□□急跳墙,枉叫他断送了性命。”

谢云嫣是冰雪聪慧的人,虽然中间李玄寂语焉不详,但她自己稍加思索了一下,不禁怵然:“原来如此,先帝爱重惠文皇后,爱屋及乌,大约一开始就存了心思要把帝位传给您,就如我先前和您提过的,圆晦师父临死前说的那些话,可见有人从您出生的时候就设局陷害,及至老燕王的死,大约也是另有蹊跷,如此种种,就是为了阻扰您坐上那位子。”

在那么一瞬间,李玄寂的眼里略过一丝淬血的煞气,燕王之威,能撼鬼神,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凝结成冰,连谢云嫣都打了个哆嗦。

她想起了前世李玄寂逼宫夺位的结局,那层阴影在她心中始终挥之不去,如今又冒了出来,令她不安,她仰起脸,露出了忧伤的神色:“玄寂叔叔,您是不是谋划什么大事?我眼界小,您的事情我不懂,但我只希望您能够平平安安的,不要去经历那些腥风血雨,。”

李玄寂马上意识到自己吓到了谢云嫣,他很快收敛了神色,重新微笑起来,把那份遗诏随手推到一边去,朝谢云嫣招了招手:“嫣嫣,过来,到我这儿来。”

谢云嫣蹭了过去。

李玄寂长臂一舒,将她抱了起来,置于膝头,轻声问她:“你在替我担心吗?”

这孩子胆子小,总是对他的安危表示忧心忡忡,在佛祖前面求了又求,求的不过“平安”二字,恁地小家子气。在外人心目中,他是铿锵骁悍的无敌战神,而在她心目中,他大约和普通人一般,会流血、会受伤,会叫她牵肠挂肚,这种滋味,实在美好,叫他心疼。

谢云嫣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她本想和李玄寂提及那梦中的一切,又觉得所谓前世今生之说过于虚妄,李玄寂一向严谨肃穆,大约是不信的,说不得又要觉得她胡闹,她想了想,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只是怯怯地道:“我在梦里得到菩萨指点,说您杀戮太重,有失仁厚之道,往后应当静心守持,修身养性,才能得菩萨庇佑,无灾无难,所以,您可别去挑起什么事端来,我害怕。”

李玄寂低低地笑了一下,点了点她的鼻子:“我能挑起什么事端,你多虑了,如今对我而言,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尽快把你娶回家,其他的,任凭天塌陷了,也要往后拖一拖,你放心好了,我是个尽忠守礼的人,再安分不过了,你就安安心心等着嫁人,其他的一概不要多想。”

谢云嫣皱起了小鼻子:“哼,我不太相信呢,您看看您的行事,下个聘礼还那般大张旗鼓的,小心外人非议,说您狂妄尊大、不知分寸。”

“可是,我想给你最好的。”李玄寂如是说道。

他凑过来,抵住了她的额头,轻轻碰了一下。谢云嫣摸了摸额头,害羞地笑了,眉眼弯弯。

她笑起来就像一只小鸟儿,天真又可爱,只要被轻轻地抚摸一下,那神态,好似就想在他的手心里打滚起来。

李玄寂的声音放得更轻了,有点怕把手心的小鸟儿惊飞了:“早些年是我不好,让你吃了那么多苦,如今想起来我只觉得心疼,我的嫣嫣,值得天下最好的一切,最好的聘礼、最好的婚礼、嗯,还有我这个最好的夫君,都是给你的。”

谢云嫣“噗嗤”笑了起来,乐不可支:“玄寂叔叔,您的脸皮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厚了?”

“和你在一起久了,近墨者黑,自然变得和你一般无耻了,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李玄寂微笑着,慢慢地低下头,“实在有损我一世英名,你说说看,该怎么赔偿我?”

怎么赔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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