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试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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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今天下午举行,我们都参加。好了,别哭了,贝丝。这事很可惜,但这礼拜事情全都乱了套,皮普便是遭受了这个试验的最大牺牲。给它做好寿衣,放在我的盒子里,宴会后,我们举行一个隆重的小葬礼。”乔开始感到,自己仿佛承揽了大量的工作。
乔留下别人安慰贝丝,自己来到厨房。里面一片狼藉,令人一看就灰心丧气。穿上一件宽大的围裙,她开始工作了。她把碗碟叠起来,刚准备洗就发现火灭了。
“真是前途光明!”乔咕哝着,砰地一下打开炉门,用力地捅煤渣。
炉火捅旺了以后,她想趁着正在烧水这会儿去一趟菜场。一走路,精神又振奋起来,她买了一些便宜货,返家途中心里得意,有一只幼小的龙虾、一些老芦笋,还有两盒酸草莓。等到她收拾停当,午饭到了,炉子也烧红了。汉娜留下了一盘等着发酵的面包。美格老早就着手发面包,放在炉子上再发一遍,然后就忘了。现在,美格在客厅里招待萨莉·加德纳,突然门开了,进来一个人,浑身沾满面粉和煤屑,头发蓬乱,红着脸尖叫道:
“我说,面包胀到盘子外面是不是发酵够了?”
萨莉大笑起来,美格则点点头,眉头扬得老高,那个鬼影子见状立刻就消失了,马上去把发酸的面包放入烤炉。贝丝正坐在一旁缝寿衣,心爱的小鸟静静地躺在骨牌盒里。马奇太太四处打量了一番,对贝丝安慰了几句,然后就出门了。随着母亲灰色的帽子在拐弯处消失,姑娘们心中顿生一种孤立无援的异样感觉。没过几分钟,克罗克小姐出现了,说是来吃午饭的,她们彻底绝望了。这位小姐是位面黄肌瘦的老姑娘,长着尖尖的鼻梁和一双好奇的眼睛。她不会放过任何琐事,看到什么都会说长道短一番。姑娘们都不喜欢她,可母亲关照过要善待她,就是因为克罗克小姐又老又穷,也没几个朋友。美格为她搬来安乐椅,勉力招呼她,而克罗克小姐则问这问那,指手画脚,还闲扯她的那些熟人的事情。
那天早上,乔弄得精疲力竭、焦头烂额,真是难以言表。不仅如此,她做的午餐还成了一个十足的笑柄。由于不敢再向人讨教,她只能孤军奋战,这才发现,要当厨师,光凭力气和愿望是不够的。她把芦笋煮了一个小时,却伤心地发现芦笋头煮没了,中间那段却硬得要命。面包烤得焦黑,由于色拉调料做得她大为恼火,她索性就撒手不管,直到最后,她终于相信自己烤的面包没法吃。龙虾不知怎的变成了猩红色的谜团,她敲开虾壳,然后拨开,一点点虾肉掉到一堆生菜叶子中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芦笋不能搁得太久,土豆要快点煮,结果煮得半生不熟。牛奶冻结块了,草莓被店家巧妙地“摞好”,其实没有看上去那么熟。
“好吧,要是肚子饿的话,可以吃牛肉,有面包夹黄油。只是整整一个上午的工夫花下去,结果却这般不理想,真是丢脸。”乔心里想,她比平时迟了半个小时才打响了开饭的铃。她又热又累,垂头丧气地站在一旁,审视这顿为劳里和克罗克小姐准备的美餐。要知道,一个是吃惯了各种美味佳肴的,而另一个有好打听的眼睛,会记下一切失误,她那爱搬弄是非的长舌头,能把这一切广为传播。
菜肴一一尝过后,就被冷落了,可怜的乔真想钻到桌子底下去。这时,艾美咯咯直笑,美格满脸愁容,克罗克小姐噘起嘴,劳里拼命地又说又笑,想搞活宴会的气氛。乔的拿手本领是水果,糖加得恰到好处,再拌上一罐浓味的奶油。当漂亮的玻璃盘一一摆上时,大家彬彬有礼地看着漂在奶油大海上的玫瑰红小岛,她发热的脸颊才稍微冷却了一点,并深深地舒了口气。克罗克小姐第一个品尝,只见她面容歪曲,慌忙喝水。乔看到水果在挑剔的叉子捣鼓下可悲地缩小,心想可能不够,于是她起先还不敢吃。她瞥了一眼劳里,见他正在勇敢地吃着,不过嘴微微皱起,眼睛盯着自己的盘子。艾美向来喜欢精制的食品,舀了满满一匙,噎住了,用餐巾捂着脸,猛地逃离了餐桌。
“噢,怎么啦?”乔高声问道,声音有点颤抖。
“放糖变成了放盐,奶油是酸的。”美格回答,一边还打了个灾难性的手势。
乔唉了一声,一下就瘫倒在椅子上,这才记起厨桌上有两个盒子,自己拿起一个就仓促地往草莓上倒,而牛奶又忘了冷藏。她的脸色霎时变得通红,几乎要哭出来。这时,她与劳里的目光相遇了,他在勇敢地大嚼盐渍草莓,眼睛里还装出开心的样子。她突然觉得,这件事是多么的滑稽,于是大笑起来,直笑得眼泪都淌下来。其他人也都笑得前仰后合,连被姑娘们称作“牢骚鬼”的老姑娘也不例外。大家黄油加面包、吃着橄榄,有说有笑,这顿不幸的午餐开心地结束了。
“我现在没有心思收拾,先举行小鸟葬礼吧,让自己冷静下来。”乔看到大家站起来便说道。克罗克小姐一心赶着要在下一个朋友的餐桌边编排这个新故事,便向大家告辞。
为了贝丝,他们全都静默下来了。劳里在树林的蕨草下面挖了个墓穴,小皮普被安放在里头,它那柔情万丈的女主人哭得成了个泪人儿。墓穴盖上苔藓,上立一块石碑,碑上挂一个用紫罗兰和繁缕编成的花环,并刻了墓志铭。铭文是乔一面做饭一面想出来的:
墓主皮普·马奇,
卒于六月七日;
一身宠爱,故主伤心,
小鸟小鸟,永垂不朽!
小鸟的葬礼结束后,贝丝回到房间,心情十分沉重,还在想着龙虾。但她却找不到休息的地方,几张床都没有整理。她把枕头拍松,又把东西收拾了一番,悲伤的心才觉得舒坦些。美格帮助乔收拾残羹剩饭,花了半个下午才干完。她们已经劳累不堪,决定晚餐就喝清茶,再吃点烤面包就打发了。劳里带着艾美去乘马车,他确实干了件善事,因为艾美吃了酸奶油心情不好。下午,马奇太太回家时,看到三个女儿都在努力干活。她看了一眼壁橱,心里就明白,试验已经部分成功了。
这些家庭主妇还没来得及休息,又有几个人来拜访。一阵混乱,才准备好招待他们,接着沏茶,做各种跑腿的琐事。一两件非做不可的针线活已经不能再拖了。夜幕降临,一切都沉寂下来,外面起露水了,姑娘们一个个都聚集在走廊上,那里的六月月季花露出了美丽的花蕾。大家都坐下来,不是呻吟就是叹息,仿佛都筋疲力尽、心事重重。
“这一天真可怕!”乔照例还是第一个开口。
“好像比平时短一点,可很难熬。”美格说。
“一点都没个家的样子。”艾美接着说。
“没有妈咪和小皮普,不可能像家。”贝丝叹息道,满含深情地瞥了一眼头上空荡荡的鸟笼。
“妈妈来了,乖乖,如果你想要的话,明天可以再养一只。”
马奇太太说着来到她们中间。看得出来,她的假日似乎也愉快不了多少。
“女儿们,对试验满意吗?还想再这样过一个礼拜吗?”她问,这时贝丝凑到母亲跟前,其他姐妹也围了过来,脸上发亮,就像朵朵鲜花转向了太阳。
“我不想。”乔坚定地高声嚷道。
“我也不想。”其他人都附和道。
“那,你们认为,承担一些责任,活着为别人考虑一点,这样更好些,是不是?”
“闲逛玩乐可没什么好处。”乔说着点点头,“我已经厌烦了,想马上找点事情做。”
“假如学会烧家常菜,这本领可有用啦,主妇少了它可不行。”马奇太太说。这时,她想起了乔一手操办的午餐会,暗暗地发笑。她已经碰到过克罗克小姐,听她说了有关的情况。
“妈妈,你出去了,什么事都不管,就为了看看我们会怎么样,是不是啊?”美格大声问道。她心存疑窦已经有一整天了。
“对,我想让你们看到,只有每个人都做好分内工作,大家才能过得舒服。平时是我和汉娜替你们做,你们的日子过得蛮舒坦。不过我总觉得,你们不会开心,也不会领情。所以我想给你们一个小小的教训,让你们知道,如果每个人都只顾着自己,事情会怎样结局。只有互相帮衬,做好日常工作,才能享受休闲的快乐;只有大家容忍克制,我们才会觉得家里舒服、可爱,你们说是不是这样?”
“是的,妈妈,我们就是这么想的!”姑娘们齐声喊道。
“那么我就建议你们,再一次挑起自己的小负担。虽然有时担子显得很沉重,但对我们有好处,学会了怎么挑法,担子也就轻松了。工作是好东西,人人都有份儿,有益身心健康,免得我们无聊,干坏事。比起金钱时装来,工作更能给我们一种能耐感和独立感。”
“我们会像工蜂一样工作,并且热爱工作,看着吧!”乔说,“我要把做饭当作我的假日任务来学,下一次宴会一定会成功。”
“我要帮爸爸做一批衬衣,不用您操劳,妈咪。我能做到的,也愿意这样做,虽然我并不喜欢针线活;这样做比成天讲究自己的衣着更有好处,事实上我的衣着也已经很不错了。”美格说。
“我要每天做功课,不再花这么多时间弹琴和玩洋娃娃。我天性愚笨,应该多用功,而不是玩。”贝丝下定了决心。艾美则学姐姐们的样子大声宣布:“我要学会开钮孔和区分各种词类。”
“很好!这样的话,我对这个试验十分满意,看来我们也不用再试了。不过,不要走另一个极端,像奴隶那样过度劳累。要劳逸结合,让每一天都过得既开心又有收获,证明自己懂得时间的宝贵,能充分利用它。那样的话,年轻时就会快乐无比,老来也不会有太多的遗憾;哪怕贫穷,生活也会变得丰富多彩,充满成功。”
“我们一定记住,妈妈!”她们确实也记住了。
[1]英语中海蓬子saphire和吸血鬼vapire的读音相近,这里属艾美的误读。
[2]gap是英国作家狄更斯《马丁·瞿述伟》中的人物,手持大布伞。
[3]神仙,其雕像一丝不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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