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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结束,人也有些醉了。
散场时,李清潭跟几个师兄交换了联系方式,回到桌旁半蹲在她面前,“还能走吗?”
云泥抬眸看着他没说话,眼眸黑白分明,被酒意浸染得有些湿润和红。
“怎么了?”李清潭放低了声音,“是不是难受?”
“……没有。”她声音有些哑,呼吸很重,闭上眼睛的时候眼泪从眼角顺着滑落下来,带着点鼻音叫他的名字:“李清潭。”
他低嗯一声,指腹从她眼角擦过。
“我之前做过一个梦,就像现在这样,我喝多了,你过来接我,背我回学校。”她始终闭着眼睛,眼泪不停流,“但我醒了之后,你就不在了。”
重逢至今,他们谁也没提起过彼此不在的那些年,各自的生活是什么样的,痛苦、难过和心酸,都打碎了牙自己往肚子里吞。
但今晚李清潭从她的同学朋友那里听了太多关于他不在时,她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
和云泥最亲近的一位师姐在从洗手间回来的路上碰见他,和他闲聊,无意间提起有一年冬天,她们小组聚会,云泥接到一通电话,没怎么说两句,就挂了。
当时她的手机就放在桌上,电话响起的时候,师姐看了眼屏幕,来电显示的归属地是墨尔本。
“她接完安静坐了会,之后整个一晚上都么怎么说过话。”师姐问:“是你打的电话吗?”
走廊的灯有些晃得人眼疼,李清潭低着眸,摇摇头说:“不是。”
“那算了,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可能是我记错了吧。”师姐停在包厢门前:“这些话不该我来说,但我想以她的性格可能憋死了都不会跟你说,不管怎么样,你们现在也算是苦尽甘来了,好好对她吧。”
……
指腹间的潮湿让李清潭想起在墨尔本那几年,陪伴他度过每个孤独难捱的夜晚,那抹湿润温凉的海风。
他轻滚着喉结,指腹从她眼角划过:“怎么办,我现在可能还没有办法背你回去。”
一句类似玩笑的话,是安慰也是安抚。
云泥从哭腔里挤出一声笑,直起身,抬手抽了张纸巾覆在脸上,“我自己可以走。”
“那走吗?”
“嗯。”
她扶着桌沿站起来,虽说能走,但还是摇摇晃晃,李清潭手从她腰后穿过去,将人搂在怀里,唇贴着她头发亲了下,“你师姐住哪间房?”
“710。”
“回那儿吗?”
“……”云泥闭着眼睛骂,“你是不是有病?”
他浅浅笑了一下,“行。”
两人回到706门口,李清潭一手扶着她,一手去摸房卡开门,进了屋,他也没开灯。
跌跌撞撞走到床边,房卡也掉在地上。
屋里走之前开了窗户,北方夏夜空气并不沉闷,温凉的风从阳台吹进来,慢慢涌上来的酒意让云泥的思维和动作都有些缓慢。
她膝盖又不小心磕到床边,皱着眉回头问:“你怎么不开——唔。”
没能说出口的话全都被堵了回去,李清潭突然亲过来,她有些猝不及防。
……
……
云泥抬手摸到他柔软的黑发,却又被他十指紧扣压回脸侧,他又吻回来。
喘气、潮湿。
……
黑漆漆的房间里,随着窗外汽笛声的逐渐远去,那些让人脸红耳热的动静也随之消失,云泥仰躺在床上,呼吸有些急促。
温凉的风也吹不散浑身的燥热。
李清潭还趴在她身上,脑袋埋在她颈间,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啄着,声音又低又沉:“去洗澡?”
“……嗯。”她出了不少的汗,衣服黏在身上有些难受,加上酒意的熏染,迫切的需要洗个热水澡。
李清潭撑着胳膊坐在床边,衣衫凌乱,云泥缓了会也慢吞吞坐起来,低头一个一个扣好衬衫的扣子,衣料摩挲的动静格外暧昧。
房卡掉在不远处的地毯上,他起身捡起来,走到门旁,插到墙壁上的槽孔里,屋里电源“叮”一声逐一连接上,玄关处和床头的壁灯先亮了起来,空调也紧随其后“叮”了声。
屋里一切随着灯光亮起的瞬间也都被照得清清楚楚。
被挤掉在床边的白色被子,有些皱的床单,凌乱的枕头,以及两个衣衫不整的人。
云泥今天穿了一套职业套装,现在衬衫的衣摆被扯出来,扣子没扣完,锁骨上有一块很深的印子。
脸泛着情/事之后的红,眼眸波光潋滟,李清潭靠在桌边,拆了瓶水看着她,“过来,喝点水。”
她没穿鞋,赤脚走过去,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水,“我先去洗澡。”
“行。”李清潭弯腰从旁边拿了双新拖鞋丢在地上,“穿鞋。”
云泥低头穿好鞋,抬手将头发绑起来,露出一截修长白皙的脖颈,连带着他刚刚咬出来的印子也露在外面。
李清潭别开视线,拿到空调遥控器将屋里的温度打得很低,等到卫生间里传出了水声,又往上调高了几度。
云泥洗完澡才想起来自己刚刚直接来了这里,忘了回去拿换洗衣服,她看了眼刚换下丢在地上已经被水打湿的衬衫和西装裙。
“……”一阵头疼。
犹豫再三,她从架子上拿了一条大浴巾裹在身上,走到洗手台前,从镜子里看见颈间和肩上那些斑斑点点,还是忍不住有些脸热。
不仅是换洗衣服,卸妆和擦脸的她都没拿,云泥在卫生间里干站了几分钟,裹着浴巾走了出去。
屋里开了空调,身上的水汽被冷风一吹,立马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忍不住瑟缩了下,紧跟着打了一个喷嚏。
站在阳台的李清潭听见动静转头看过来,眸光落到那些红印又很快挪开。他进卫生间重新拿了条干净的浴巾将她包起来,又把空调的温度往上调,“我去给你拿衣服,还有什么要拿的吗?”
云泥说了几样要用的东西,“你让师姐给你找吧,她知道。”
“行,你先进去把头发吹干。”
她低嗯了声,转身又进了卫生间。
师姐像是早预料到李清潭会过去拿东西,直接将云泥的行李箱拿给了他,“东西都在里面,就是有点乱。”
李清潭笑:“好没事,谢谢师姐。”
“不客气。”师姐还要出门,两人没多闲聊,他提着行李箱回到房间,云泥正在卫生间里吹头发。
吹风机的动静嗡嗡地,他走进去,她还吓了一跳,“你怎么没声啊?”
“是你没听见。”李清潭拿过她手里的吹风机,站在她身后替她吹着头发,镜子里映着两人的身影。
“师姐没睡吧?”
“没,还准备出门。”李清潭将吹风机开了低档,声音小了很多,“你大二那一年,我给你打过一个电话。”
云泥一愣,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提起这事,沉默了会才说:“我那天在实验室,手机忘了充电,没接到。”
“嗯。”他停下动作,从镜子里看着她:“你后来,是不是接了很多来自墨尔本的电话?”
“我害怕万一我不接,如果是你怎么办。”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云泥如今再提起来也没有当初难过,“你当时是不是用别人手机给我打的电话,我后来再回过去都没人接了。”
“不是,是我自己的。”只是后来那天他喝醉了,在公园睡了一夜,醒来后手机和钱包都被偷走了。
他那时候所有的一切都被李钟远看管着,那一通电话已经耗尽所有,只是阴差阳错之下,还是没能联系上。
之后发生的种种,他也没有办法再去联系,有时候甚至庆幸她没有接到那通电话。
绝望里突然给出了希望,却又被无情剥夺的痛苦,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李清潭心里被拉扯,眼眶连着眼尾都有些发红,忽地弯腰紧紧抱着她,“对不起。”
“都过去了不是么。”云泥低头,握住他的手,“没有什么对不起的,你回来了,我们还在一起,这一生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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