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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浔玩笑着对苏素说:“那别纹了,秦晗的男朋友很帅,像中世纪油画里的那种剑,怕你看完帅哥又想要跟我分手。”
张郁青回来时,正好看见这幅画面。
雨过天晴的,天边挂了一道弯弯的彩虹,他的小姑娘穿了条蓝色吊带连衣裙,露出精致的锁骨和小巧的肩,头发柔顺地散落在肩头。
她笑着,正在和面前的男人说话。
张郁青挑起眉梢,不紧不慢走过去,男人已经上了车把车开走了。
他笑着逗人:“小姑娘,私会啊?”
秦晗闻声扭头,看见张郁青,她兴奋地说:“张郁青,我刚才做了一件好事,你要不要听听看?”
她的快乐像是一只展翅的白鸽,从他心间飞过。
他不得不承认,小姑娘扬起她那张笑颜时,他总有汹涌而来的迷恋和情欲。
于是张郁青不怎么正经地逗她:“不如说说刚才的男人叫什么?”
“你应该不认识吧,他叫顾浔,是”
小姑娘卡壳了,一时半会儿像是没找到可形容他们关系的词儿。
顾浔这个名字,张郁青总觉得在哪儿听过。
稍微想想,突然想起了这个名字。
巧得很,也是这种大雨滂沱的天气,秦晗坐在他车子的副驾驶位置,那是她回国之后两人第一次碰面。
小姑娘接了个电话,秦母在电话里说到顾浔,还说了,明天你和他一起吃个饭。
之所以对这种在漫长人生里只出现过一次的名字记忆深刻,大概是因为当时他觉得,那个顾浔是小姑娘已经见过家长的男朋友。
这么想想,居然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秦晗觉得说她和顾浔是因为“相亲”认识的好像不太好,想了想刚要开口,张郁青忽然揽着她的腰吻过来。
他是很温柔的人,在这些事情上也很少有那种侵略性很强的举动,但这个吻和平视是不同的。
秦晗的节节退败不只是在气势和唇齿间,她向后弯着腰,几乎只靠着张郁青揽在她腰上的有力手臂,才没有摔倒。
他越深情时,她的步子越是慢慢向后退,最后靠在楼梯扶手上,被张郁青抱起来,往楼上走。
秦晗俯在张郁青肩上,但她才刚刚得以喘息,他又偏头过来尝噬她的唇。
张郁青单手抱着她,另一只手去关卧室门时,还笑着提醒她:“记得小声些。”
丹丹在隔壁卧室睡觉,他们却要做少儿不宜的事情。
秦晗还被他说得耳廓发烫,试探着问:“张郁青,你是吃醋了么?”
“倒也没有。”
“那你”
张郁青把她放在床上,去解她的扣子:“只是想做。小姑娘,想要么?”
秦晗看着他那双饱含温情的眸子,下意识点头。
等他们从卧室出来,已经两个小时之后。
秦晗换了一身连衣裙,被张郁青抱着下楼,她没什么力气,坐到窗边桌子旁时,也是坐在张郁青腿上的。
张郁青推开一扇窗子,窗外天蓝得像缎子,彩虹的颜色变得很浅,阳光明媚。
雨后的空气湿湿润润,有好闻的泥草香。
秦晗给张郁青讲刚才苏素讲给她的事情,做了一场酣畅淋漓的运动,她还记得替破镜重圆的人开心。
只不过小姑娘说了几句,忽然又想起来什么似的,大惊失色:“不好了张郁青,我好像做错事了。”
“怎么?”
秦晗虽然被张郁青叫做“老板娘”,却几乎没管过店里的事情,到现在,柜子上面放着那些小支小支的像颜料似的东西,秦晗还是分不清哪个是恢复药膏哪个是纹身用颜料。
只看这一次店,她光顾着办好事,忘了人家苏素是来纹身的,居然放走了送上门纹身的顾客。
“就是,本来苏素想要纹身的”
秦晗有些懊恼地说,“要是我收了她的定金就好了,有种跑了一单生意的感觉。”
她脸上的可惜都是实实在在的,皱了些眉,嘴也撅起来。
张郁青忽然笑了:“跑就跑了,担心什么。”
顿了顿,他又揉着秦晗的头发说,“怕我没钱娶你?还是怕我养不起你?”
“才不是!”
秦晗想起苏素说的孔明灯样纹身,带这些好奇地问:“你有没有设计过孔明灯样子的纹身?”
“好像有。”
“什么样子的?”
张郁青半眯着眼睛,略略想着,然后随手抽过一张素描纸:“画给你看。”
秦晗是坐在张郁青腿上的,素描纸铺在桌上,他弓着些背部画画时几乎是把她牢牢笼在怀里,胸膛贴着她的背。
其实刚结束过那种运动,她还是有些敏感的,尤其是张郁青的呼吸还浅浅地浮动在她耳畔。
起初,她把注意力放在张郁青的画上面。
但张郁青对于他设计过的图案烂熟于心,没几分钟就勾勒出了大概线条。
也难怪他会成功,他设计的图案确实很美,秦晗的注意力被纸上的画吸引过去:“真美,我都想要把它纹在身上了。”
“可能不行。”
“为什么?”
“给顾客设计的图案,一经销售,就不能再给其他人了。”
“可是我有在网上看见过,有人拿着别人设计的图案去纹身。”
其实这种情况是不被真正的纹身师们认可的,有一些纹身师自身设计水平不够或者是为了赚钱,这样拿着别人纹身设计图来纹的他们也不会拒绝。
但这种一定不算是成熟的纹身师,这样拿了别人设计好的图纹给自己的顾客,一来是不够尊敬原纹身图案设计者,二来,也不够尊敬顾客。
张郁青对于这种做法倒是没评价什么,只说:“这样的做法并不算好。”
秦晗喜欢他这样说话时语气里除了温和和淡笑以外的骄傲,他的原则都隐藏在总是笑笑的神情之下。
她偏头看了张郁青一眼,轻轻去吻他的侧脸。
“再撩,我就不忍了。”张郁青动了动胯。
这是个很适合聊天或者温存的天气,天空澄澈,空气湿润清新。
偶尔有遥南斜街点做生意的老人,推着摊位车走过,在略有泥泞的道路上留下一条条车轮碾压的痕迹,像烤饼干时用的那种压花擀面杖在面饼上的花纹,很可爱。
秦晗有些不好意思地搂着张郁青的脖子,谈起自己多年前的小幼稚,她说:“张郁青,我那时候在孔明灯上写希望遥南斜街拆迁,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不成熟啊,是不是还挺希望我快点长大的?”
“没有,只是希望你无忧无虑。”
他顿了顿,又说,“现在也是这么希望的。”
“那等下次放孔明灯,我也要写,希望张郁青无忧无虑。”
张郁青突然笑了:“小姑娘,你也无忧无虑,我也无忧无虑,咱们家是不是有点太轻松了?一点心不操?”
连罗什锦都要担心一下水果上价会不会涨呢,她却想要她和张郁青都无忧无虑,听起来确实是贪心了些。
可是面对爱的人,总是忍不住想要贪心的。
更让她脸红的是张郁青用了“咱们家”这三个字来形容他们。
哪怕快要到结婚的日子了,秦晗还是不好意思。
她一扬头,语气傲娇:“我就要我们都无忧无虑,你也不许操心那么多。”
“嗯,都听你的。”
雨后初晴的天气很适合这样相拥着聊天,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其实今天张郁青兴致很好,在他们接吻的热情里,也在酣畅淋漓的运动里,秦晗都能感觉到。
“你今天很开心呀?”
张郁青揉着她的头发:“嗯,是有些好事,关于李楠的。”
刚才在罗什锦家帮忙刷房子时,李楠也去了,满脸喜气洋洋。
张郁青没问,罗什锦却是个憋不住的,在一顿威逼利诱里把李楠最近的情史给扒出来了。
李楠从毕业起就在服装设计公司工作,起初只有老板看好他,他的女装癖并不是所有同事都能接受,很多冷嘲热讽和背地里的小绊子小心机他都忍过去了。
这些他不常说,只不过每次在遥南斜街喝多时,红着眼眶诉说里,总能吐露端倪。
张郁青他们确实也常常担心,怕李楠有一天会撑不下去。
但朋友就是这样,担心都藏在心里,总不能替他去过他的人生。
很多风雪,还是要自己去蹚。
朋友能做的,也许只有在他蹚风冒雪之后,在红泥小火炉旁给他温一壶热酒。
李楠公司里有一个女孩,和李楠差不多大。
她从来没歧视过李楠的女装癖好,还在和别人约会时,很害羞地去请教李楠,怎么化妆能让眼睛显得大一些。
后来女孩失恋了,李楠也照顾她,给她买早餐什么的。
这些秦晗是知道的。
她记得李楠某次喝多了,坐在张郁青店外一边逗北北一边醒酒,接了个电话。
罗什锦当时逗他:“怎么的?你有情况啊?我怎么听着电话里是个女孩啊。”
李楠笑了笑:“算是有吧。”
罗什锦当时挺兴奋,摩拳擦掌,搂着李楠的脖子:“说说!快点!够不够兄弟,有情况都不说说说?!”
秦晗那天和张郁青坐在窗边桌旁,正在看一轮满月,听见罗什锦他们的对话,才看过去。
那天月色很美,但李楠脸上的惆怅更让人心疼。
李楠撩起假发,抬头看着月亮:“没什么好说的,是我喜欢人家而已,又不会有结果。”
他笑得有些冷冷清清,一双描画精细的眉眼里都是沉重的情绪。
连罗什锦那么话多,都难得地沉默了,紧紧地揽着李楠的肩,反反复复只有一句话。
“都会好的,都会好的,李楠,你信我,都会好的。”
李楠用贴钻的美甲戳罗什锦,故作轻松:“一身汗味,别往我身上蹭啊。”
可能他自己都不再奢求,自己能找到一个,不会因为他的爱好而看低他的伴侣。
也不再奢求,有人能够在懂他的同时,爱上他。
那天的事情谁都没提,但也算是大家隐藏在心里的一块心病。
现在张郁青提到好事是关于李楠的,秦晗如有所感,还没听一听到底是什么事已经先开始激动。
她整个人晃了晃,语调上扬:“是李楠的爸妈想通了?还是李楠喜欢的那个女孩子有好的回应了?你快说呀!”
张郁青把手放在她腰上,笑着:“小姑娘,别蹭了,好好聊天我才能快说。”
“讨厌呀!”秦晗不轻不重地拍了张郁青一巴掌。
“不止是有好的回应,两人已经正式交往了。”
张郁青说,李楠公司的那个女孩主动和李楠告白的。
女孩叫陈灵北,是南方姑娘,一口软糯的江南调,圆脸。
说到这儿,秦晗眼睛一亮:“你有照片?”
“李楠微信头像换了,你去看看。”
秦晗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李楠头像上的女孩果然像张郁青说的那样,有很可爱的长相。
据说陈灵北告白时挺霸气,说,“李楠你是南,我是北,咱们本来就很相配,如果你愿意给我化一辈子妆,我就永远跟你在一起”。
罗什锦还笑话李楠,说他告白都让女孩子抢了先机,太不爷们儿。
李楠洋溢着幸福说,你不懂,单身狗。
然后差点被罗什锦掐死。
讲这些时,窗外起了一阵柔和的雨后风,秦晗只穿了一条薄纱连衣裙,下意识往张郁青怀里缩了缩。
刚做过那些事,秦晗总有些敏感。
张郁青手里还拿着铅笔,笔尖在纸上随意地画着。
他的手长得好看,骨胳隆起在冷白的皮肤之下,腕骨凸起,指尖干净又骨节分明。
秦晗看着他在纸上唰唰画了几笔,拇指和食指捏着铅笔,松散又随意。
她想到这只手,在卧室时做了什么忽然整个人都发烫。
张郁青大概是留意到她的体温变化,垂了些视线,笑着问:“小姑娘,想什么呢?”
秦晗摇头,一口否认,没有!
“没有啊?”
听他语气还挺可惜的,秦晗不由地抬眼,偏头去看他。
她坐在张郁青的怀抱里,背脊隔着薄薄的衣料紧贴他的胸膛,和他对视。
秦晗被他看得耳廓发红,卧室昏暗光线里的那些场景一点一点浮现在眼前。
“你可能什么都没想,我倒是想了很多,要不要我说给你听?”
其实也不用他说,他的某个地方变化很明显。
“我想抱你回卧室,脱掉你的裙子,然后把你压在床上”
秦晗红着脸用手捂住张郁青的嘴,后面的话被她挡了回去。
但他眸子里萃着笑意,有意逗人,在她挡在唇前的掌心上轻轻吻了一下。
这种事很难说谁先有状态,先绷不住的居然是秦晗,她试探着去吻他,然后红着脸把头埋在张郁青肩上。
张郁青的声音简直是春药:“想做什么?”
秦晗只是闷着声音:“你知道呀。”
“说说看?”
他这就明显是在逗人了,明明知道,还非要觉得难以启齿的人说说看。
所以秦晗不回答,只对着他的肩,咬了一口。
张郁青笑着把人抱起来,往楼上的卧室走。
秦晗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坏心眼,突然说:“要是丹丹这时候醒了怎么办?”
“啧,小姑娘,你现在很皮啊?”
这一天里,秦晗洗了三次澡,她躺在床上不想动,回头看张郁青时,总觉得他神采飞扬,有种什么没说出口的愉快。
他这个人,总是在笑的,但其实情绪并不太外漏,能这么明显,秦晗想不到会是因为什么。
“真的只有李楠这件事令你开心?”
秦晗懒洋洋地缩在薄被里,只露出眼睛。
她的嗓子有点发哑,声音被罩在被子里变得不算清晰。
不过张郁青听到了,侧身过来吻她:“明天新的牌匾送来。”
“还是‘氧’吗?”
“甜氧。”
秦晗记得“甜氧”这个新牌匾的来由,是他去年夏天去森林公园的路上他说的。
也是那天,张郁青让她选个季节嫁给他。
她还是有些疑惑:“换牌匾这么开心吗?”
张郁青笑着:“我也有好事。”
“什么好事?”
张郁青揉着秦晗的发顶,揉乱了她散在枕头上的头发。
他说:“下星期就要娶你回家了,还不算好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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