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痛快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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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子镇的大街上，张燕已经力竭，手杵长刀倚坐墙边休息，浑身鲜血浸染。

明显看的出来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但围着的一众番兵却没有一个敢轻易向前，显然张燕这浑身浸染的鲜血不只是他自己的。

在一众蛮兵之前的正是张燕在保长院子里看到过的蛮族族长，他被一个蛮人搀扶着，状态也不太好。

蛮族族长身上的铁甲已经裂开了一道横贯胸口的缝隙，源源不绝的往外渗着鲜血，他挥手让一众蛮兵的包围圈往后退了退了，走上前观察了一会张燕，开口道：

“你是何人？因何在此？”

说的竟是汉话。

张燕抬头看了眼蛮族头人，并未搭腔，只是反问道：

“有酒喝吗？口渴了。”

头人示意蛮兵扔了一葫芦酒过去，张燕单手接过，揭开葫芦盖，大灌了两口。

“我是附近的村镇的居民，过来访友。”

头人听此吩咐了手下一番，手下依令而去，这边依旧相隔几米对峙。

过了一会之后，刚才听令而去的蛮兵押来了数十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居民。让他们辨认是否认识张燕。

过了一会之后有人小声说道，确实在镇上见过这人，但不知道是哪来的。

头人闻此才放心下来，他最怕的就是是大乾朝廷派来的探子。

“你杀我如此多英勇的儿郎，按理来说，我现在应该一声令下，众儿郎一起将你剁为肉泥，但你有如此身手，我也是个惜才之人，只要你诚心归顺，今天放你一条生路也不是不可以。”

张燕听闻此话，只是仰天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

恍惚中，张燕仿佛看到了20年前的老族长，那时候张氏族刚迁移到利州。

9岁的张燕跟着老族长站在小镇后面的小山坡上，俯瞰着张家镇

“族长爷爷，族长爷爷，我爸爸妈妈是不是不会回来了，我们为什么要离开我们以前的镇子啊？”

头发花白的老族长眼角含泪道：

“因为爷爷没有本事，没有保护好咱们的镇子，也没有保护好你的爸爸妈妈。”

小张燕看老族长流泪了，也忍不住哭了起来：“呜，这不怪族长爷爷，我知道族长爷爷已经想尽办法了。”

老族长抹干净了小张燕的眼泪，重新转过身和张燕一起看着镇子，然后伸出手从背后摸了摸张燕的头。

“那以后我们的新镇子就交给你保护了好不好，你也要努力哦！”

“好！”

张燕陷入了回忆中，却让蛮人头人和一众蛮兵看着张燕莫名发笑摸不着头脑，正要出言，张燕停止了笑声，咬牙道：

“幼年胡虏让我家破人亡，张氏族流离失所，现在你们蛮越国也妄想进犯大乾，毁我家园，却想我投降，岂不可笑？”

“不知死活，你放心，我一定把你的头颅割下来，挂在高处让你看着你的家园”

头人脸色铁青。

张燕不再理睬，只是大声笑道：

“割头，痛事也；饮酒，快事也。割头而先饮酒，痛快痛快，哈哈哈哈哈。”

月光如水照在这个西南的边陲小镇，阵阵微风吹拂树叶带起“哗哗”声，张燕转头望向北方，割颈而死。

蛮越头人单手挥动，众蛮人一拥而上。

涂子镇的居民尽数双眼含泪，数次抬腿，终究还是没有迈出这一步。

躺在井底的方允文，也听到了寂静许久后院外传来的对话，抑制不住心里的悲伤，默默下了游戏，在窗前坐到天色渐亮，手里的烟如同蚊香，一夜未停。

理性告诉方允文张燕只是一个虚拟世界中存在的虚拟人物，他的故事也只是游戏中数不清的剧情中的一个，但方允文的感性无法做到对这段时间朝夕相处，对自己有诸多照拂的张燕的离世无动于衷。

方允文不由得回想起自己决定申请配置冲阵头盔到现在的点点滴滴。

方允文自己大学毕业已经已经一年多了，因为大学是个普普通通的本科，方允文之前在国内的一线城市Z市做一些非常基础的工作。

两个月前因为母亲出了交通事故，方允文辞职回到了家乡照顾母亲，现在才重新在家乡周边城市重新找起了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