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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餐的地点是一家高级西餐厅,许慕白下车後跟李叔道了谢,甫踏进去就被一位服务人员接待至包厢。
他跟在後头,抬手松了松领口,太久没穿这种正装,领带勒得慌,浑身好似都被规矩束缚住了,整个人再次被关进父母打造的笼子里,扮演一只T面亮丽的展示品。
刚推开包厢门,就见一名陌生面孔的nV人朝自己笑了一下,朗声道:「慕白来了啊。」
闻言贺岚也转了过来,露出亲切的微笑,像个自然关切孩子的母亲,招手让他往自己旁边的空位坐。
「这位是杜议员杜盛,旁边的是尊夫人钱瑷nV士,然後这是令媛杜襄襄。」
许慕白向眼前这家子一一点头示意,嘴角g着恰好的社交温度,从容不迫。
「抱歉来晚了,还望见谅。」
「没事没事,没迟到,慕白今天还要上课吧,耽搁一下也无伤大雅。」钱瑷笑着说,「说起来慕白跟我们家襄襄同年呢,而且还同个学校,你们两个小年轻等会儿可以好好聊聊。」
许鼎成抿了一口茶,也跟着附和:「是啊,年龄相近,应该很多共同话题的,培养一下感情。」
语声落下,他状似无意地瞥了自家儿子一眼,正好被许慕白的眼角余光捕捉到。
他一下子就明白了这场饭局的用意。
他父母这是在给他安排相亲呢。
虽然明面上是父母辈的聚餐,可把两个不相熟的独生子nV带来,其目的不言而喻。
许慕白虽然不太关心政坛,但也知道杜议员是近期声望很高的民意代表,似乎还有意参选下届市长。再加上他和自家父亲以前是大学同学,关系一直以来都不错,这会儿站在利益层面,把两家的小辈凑在一块儿,也只会是有利无弊。
政商联姻在这个圈子是寻常事,被当作利益场上的工具也不算什麽,反正许慕白早已习以为常。
可让他真正恶心的是,许鼎成和贺岚明明知道自己是同X恋,却还b迫他同nV孩子相亲,是真正的不把他的立场放在眼里。
也或许他从来就没有在他们的考虑范围内,毕竟从小到大他都只是一个漂亮的工具,好让他们带出去长脸,展现许家的光彩。父母希望他长成什麽模样,他就得变成什麽模样。
聊着聊着,钱瑷便提到了许慕白小时候的事儿。她说之前看还是粉粉nEnGnEnG的小娃儿,还会扯着大人的衣角要糖吃,时间怎麽过得这麽快,一眨眼就变成如今矜贵优雅的少年了。
许慕白对这家子没有半分相处过的印象,却仍是弯唇回应,说谢谢阿姨以前的照顾,他还记得她会温柔地00他的头,然後递给他一根草莓味的bAngbAng糖。
「哎呀,你儿子记忆力真好,居然连什麽口味的糖都记清楚了。」钱瑷赞叹,看向许慕白的目光愈发怜Ai。
许慕白忽略掉对方热情的视线,垂眼分切盘里的肋眼牛排,心道都他妈是狗P。
不,他一点都不记得,什麽草莓口味,全都是他瞎编的。
他厌烦交际,但从小被父母带到大大小小的场合,耳濡目染间也汲取了不少社交场上的礼仪和殷勤,知道怎麽样摆出看似真心的商业微笑,并且清楚如何应对才能让父母满意。
就算现在与父母半决裂了,可这些技巧一旦碰上了这种场面,无需特别提醒自己,便会自然而然地展现出来,全都是刻在骨子里的反SX记忆。
半工半读一段时间了,很久没有吃到这麽丰盛的餐点,可许慕白看着眼前的明虾、鹅肝、鱼子酱,只觉食不下咽,喉头彷佛被什麽堵塞住了,胃里泛起酸来,空落得难受。
他兴味阑珊,知道自己应该要装作投入在言谈中,甚至是跟身旁的杜千金相谈甚欢,可他现在只想拿出手机,在桌子底下偷偷传讯息给祁扬。
如果祁扬表现得好,有立刻回覆他的话,他还可以奖励般地告诉他,他很想他。
两家父母正聊着当今的经济趋势,一时半刻没时间分神关注他,许慕白面不改sE地从口袋里cH0U出手机,却在摁开萤幕时被叫住了。
只见杜襄襄也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歪了歪头,朝他释放出友善的笑意:「许公子,我们也交换一下联络方式吧,交个朋友?」
杜襄襄是很典型的高知识份子家庭出身的nV孩儿,再加上富家千金的设定,整个人的气质高雅、涵养丰富,却又不过分拘谨,给人一种开朗又大气的感觉。
「叫我许慕白就好了。」
许慕白知道这种场合自己拒绝不了,於是从善如流地跟她交换了社群帐号。
反正自己也很少玩社群,他想。
「叫你慕白吧,慕白听起来亲近一些。」杜襄襄笑眼盈盈,「听贺岚阿姨说,你也是T大的吗?」
「嗯。」
「政治系的吗?」杜襄襄没有因为他的淡漠而退却,十分自来熟,「我是法律系的,政法一家亲,哈哈,以後有空我们可以一起吃饭?」
许慕白眼神浅浅掠过nV孩子的五官,随即歛眸,回避了她的邀请。他抿了一口香槟,然後起身:「先失陪一下,我去洗手间。」
杜襄襄也不恼,依然是那副眉眼弯弯的模样,目送着他的背影离开包厢。
暂时从闷窒的空间里出逃,许慕白有一种缺氧後重获新生的畅快感,他刻意放缓脚步拖时间,走到洗手间洗了把脸,整个人才稍稍清醒。
他望着镜子里衣装笔挺又乾净雅致的男人,除了脸sE因为心理上的不适而有些苍白,其余都完美制式得像个艺术品。
一个被囚禁在藩篱中,没有自我的漂亮艺术品。
许慕白小幅度地扯了一下唇,似是嘲讽,又似是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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