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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有黑透,饮澜居如放炮仗般叠声响起,加上女子凄厉的哭声。在晚风中飘散开来,连守王府的侍卫都听得一清二楚。过了一会,明玉满脸泪痕地出现在王府门口,跪在地上,哭道:“奴才饮澜居明玉,求侍卫大人,侧福晋旧病复发,眼见活不成了!”
纵然侍卫是新人,不懂饮澜居是何处,也知侧福晋性命贵重,忙向上级禀报。一会,那侍卫陪着两个头戴孔雀翎,身着石青云缎蟒袍服统领模样的人走进明玉视线,这,哪个才是立言画中的舒禄啊!明玉自幼在宫中服侍嫔妃,见到的除了女人就是太监,难得见到王爷、阿哥,又怎敢抬头细看。面对这两个胡子遮了半上脸的魁梧男人,明玉脸一热,不敢再看下去。只听雄厚的男音喝道:“皇上有旨,雍亲王家眷部软禁,一旦出府,格杀勿论,休想借口外出求诊!”那男子说话清楚,先发制人,欲打断明玉的部念头,以免多话。
明玉将一个空盒子举过头顶,说:“晚膳时分,侧福晋突然漏心病发作,主子这病是娘胎里带来的,要用独家的药才以医治,正巧府中存药都用完了。奴婢并不是要出府,而是求将军到年羹尧大人府上,取些天王补心丹。再拖下去,年福晋怕是要香消玉殒了……”
“年福晋?年羹尧?”那个雄厚的男音又响起,“嗯……你家福晋小字,可是上立下言?”
只见那人笑吟吟地看着明玉,他难道就是舒禄?明玉大喜,正要答话。只听那男人嘿嘿冷笑,说:“舒禄兄,俗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今个儿这例,恐怕你是要破了吧!”
明玉虽好奇真舒禄的相貌,却感到一股森森气场,顶得抬不起头来。好一会,舒禄说:“鄂那海,你亲自去年府走一趟,取些天王补心丹回来。”明玉抬了抬手中的小匣,舒禄挥挥手,说:“你用油纸或棉布包些回来便是。”
另一个男人正是副手鄂那海,他说:“年府也被禁了,这不合规矩吧!”
舒禄说:“皇上只是下令府内人不得出入,没有要其性命。万一侧福晋殁了,你我都担戴不起……”
鄂那海不满地说:“取药这点事,用不着我亲自跑一趟吧!再说……”
“还不快去!”平静如水的舒禄,猛地暴怒。鄂那海撇撇嘴,领命而去。待鄂那海走远,明玉听到了舒禄温和的声音:“起来吧!带我去见见年福晋……”
明玉此行目的达成,喜上眉梢,起身相请。
饮澜居外,舒禄却止了脚步,犹豫着不知是否进去。年立言,若不是当年她的一饭之恩,他的小命安在?又何来今日功名?但是他,永远与她有着云泥之别,无论如何也配不上的。胡乱想着,只听一女子冷冷的笑声:“年立言,痛吧!你是拿不到天王补心丹的……慢慢品尝死亡的滋味吧!”
立言虚弱地说:“你好狠……将天王补心丹毁了,你这分明是要我命!”
“哈哈哈……”诡异非凡的笑声盘旋在夜色中,“你可怪不得我……怪就怪你投错了娘胎,命不好……”
立言有气无力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到舒禄耳里:“姐姐……有人……救我的……你……”
只听“噼呖哗啦”一阵瓷器与金属碰撞声,以及一片奴才的哀求声,突然安静下来,如死神降临般。原来,舒禄已走进屋内,虎目怒睁,望着那衣饰华贵的女子。
“大胆奴才!擅闯饮澜居,该当何罪!来人,给本福晋把这狗奴才的眼珠子挖出来!”那女子喝道。
身边的奴才跪了一地,齐声喝道:“嫡福晋息怒!”
舒禄将愤怒的目光调节的柔和一些,打千行礼道:“九门提督衙门二等侍卫舒禄,给福晋请安!”
亦蕊冷笑道:“我可受不起,大人,你不在门口守着,来此做甚?”
舒禄说:“在下奉命保护王府安,饮澜居有小人闯入,侧福晋命悬一线,职责所在,必要来看看!”
亦蕊目露凶光,“哼!大人一目了然,小人、侧福晋,都在此,安然无恙……”
面对饮澜居满目苍夷,舒禄却被桌上一只幸存的大海碗吸引住了。那是一只普通的海碗,散发着阵阵酒香,碗底,几十个紫黑色的药丸正逐渐与美酒融为一体。难道这都是天王九心丹吗?痛苦地呻吟声,引得舒禄再也忍不住,向立言投去关切的目光。立言和衣卧在床上,淡眉如烟柳微蹙,薄唇如初蕊紧抿,左手捂着心口,右手用力地攥着裙摆,向舒禄投来祈怜的目光。
舒禄说:“年福晋,在下已派人去年府取药,您再支撑一阵……”
“撑?”背后的亦蕊凉声说,“大人看完了,可以走了吧!这毕竟是福晋的处所,有男人,不合适吧!”
立言哀求地看着舒禄,拼命摇头。
舒禄沉吟了一下,方说:“饮澜居里一片狼籍,年福晋病体恹恹,起床都有困难。福晋端庄大方,更不可能是您所为。在下恐防小人未除,需要派人严加守卫。福晋千金贵体,还是先行回到安的处所好。”
亦蕊怒道:“你只是八阿哥请来守大门的,凭什么管府内事务?”
舒禄傲然道:“福晋,在下的职责是保证王府里的人平安地不受打扰,不得出入。”
亦蕊还想强辩,舒禄强硬地说:“相信福晋也不想看见年福晋病情恶化,或被恶人欺辱!福晋请回!”说罢,他果断强硬的气场,明显软化了亦蕊。亦蕊走到立言面前,背着舒禄,唇边勾上个意会的笑,说:“妹妹,看来你命不该绝啊……哼”
立言心里乐得开花,脸上还要装出惨样,痛得直哼哼,说:“恭送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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