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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饭盒坏了,母亲就买了两个饭盒,一个给父亲,一个给上高中的儿子,让儿子带饭吃。
有一天,父亲发现每天都不变的大马哈鱼便当变成了酱汁牛肉,米饭上紧紧地铺着一层黑黑的海苔。
父亲感动得热泪盈眶,心情也特别好。
但是,回到家的时候,却听到了儿子因为午饭太差在跟母亲发脾气。
故事的结尾,当然是母亲搞错了儿子和父亲的饭盒。
这种“小确幸”的确是很暖心的。当我们进入一个专心致志、活在当下、浑然忘我的状态,才会感受最真切和细微的幸福与满足。
靓坤连忙铺开纸,把这个故事写了下来,好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毕竟,他没吃饭。
……
放学的时候,狗仔孩拉住靓坤,说道:“你的一饭之恩,我狗仔孩是不会忘记的。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兄弟,我们不打不相识啦。跟我走,有好处给你。”
懵懵懂懂地跟着狗仔孩来到校门口,靓坤发现狗仔孩那几个中看不中用的跟班也在。
狗仔孩用手肘撞了靓坤一下,说道:“出来了。”
靓坤抬头一看,原来还是周以文。
狗仔孩说道:“我传消息给他,这小子居然敢不理我。我们一定要把保护费收上来。否则人人都有样学样,那还怎么搞?那我放心啦,这种事,我最熟的啦,今天扁他一顿,明天他就会乖乖交钱的啦。”
看到狗仔孩在校门口堵他,周以文掉头就跑。
狗仔孩急忙追上去。
靓坤也不得不追在后面。
跑过街道,跑过小巷,周以文慌不择路地跑到堤岸,又跑下堤岸,在河谷被狗仔孩追上了。
即便是被狗仔孩带着小弟团团围住,周以文仍然在奋起反抗。当然很快就被打倒在地。
如果不是周以文身上不小心沾到不知道是谁留下的大便,狗仔孩和他的小弟们还不会停手。
但是狗仔孩还是和小弟围着周以文指指点点地嘲笑道:“带塞啦(屎)!”
看到周以文恼羞成怒,似乎有把自己沾上的大便分享给狗仔孩等人,狗仔孩还是放弃了继续刺激周以文,让这只蚊子逃之夭夭了。
靓坤站在河堤上,看着河堤下的闹剧。
不远处,在蒋震祭仪上见过的李志龙正带着几个小弟在赌香肠。
这种购物的方式类似于小学校门口的转糖人,追根溯源,乃是源于北宋时期的“关扑”。
看到靓坤,李志龙举起手里的香肠,示意道:“来一根。”
靓坤接过香肠,瞟了一眼河堤下,说道:“我两个朋友口角,明天再让他们握手言和好了。”
李志龙笑道:“你才来第一天耶,就交上两个朋友了,不错哦!”
靓坤说道:“哪有你太子哥人强马壮?”
靓坤咬了一口香肠,顿时肉汁四溢,唇齿留香。
“蛮好吃的!”靓坤点了点头,对河堤下的狗仔孩大声喊道:“狗仔孩,别打了,上来吃香肠。”
狗仔孩抬头看到靓坤,打发走了自己的小弟,独自一人爬上河堤,对靓坤说道:“喊我做什么?没看到我在打人吗?”
靓坤朝香肠摊子努了努嘴,说道:“你会不会玩这个东西?会玩的话,你来玩,请你吃香肠。”
狗仔孩当然会玩,只不过经常没钱玩,今天有靓坤请客,他当仁不让地抓起香肠摊上的骰子,嘴里念念有词:“来个满堂红。”
狗仔孩自始至终都没有跟李志龙以及李志龙的跟班小弟讲过话,即使眼光扫过他们,也是稍微低下了头,不愿意和他们发生目光接触。
李志龙也觉得有些尴尬,说道:“你们慢慢玩,我们先走了。”
等李志龙走远了,狗仔孩才抬起头,说道:“你怎么认识李志龙他们?”
靓坤说道:“他有什么问题吗?”
狗仔孩说道:“李志龙诶,庙口geta的儿子诶!”
靓坤说道:“世界在改变,父子相传的家天下早就不是主流了。你有没有听过那句话‘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狗仔孩眨了眨眼,说道:“好像听老师在课堂上讲过。”
靓坤说道:“说说李志龙和他的那几个小弟吧!”
狗仔孩说道:“李志龙是庙口geta老大的儿子,是他们那群人里面的大哥;真正有大哥实力的和尚何天佑,我堂哥很看中他,因为从小和志龙一起长大,和尚眼里只有志龙;阿伯,黄万伯,打着李志龙的旗号招摇行骗;至于白猴,侯春生,白痴一个,不过很能打,打架不要命的那种,被李志龙选做他的跟班。”
靓坤说道:“阿伯和白猴是我们一个班的,是吧?”
狗仔孩说道:“是啊。”
靓坤点了点头,又说道:“你堂哥是谁?”
狗仔孩说道:“我堂哥叫文谦,是后壁厝MASA老大的左右手,前几年给MASA老大替罪,被条子抓去关,还有一年多就出来了。等我堂哥出来了,我一定要叫他好好修理一下那个李志龙。”
靓坤说道:“明天中午我请客,你和那个新来的一起喝一杯,大家有什么恩怨一笔勾销。”
狗仔孩说道:“你说那个带塞(屎)的?”
靓坤说道:“他被你们这么多人打都没有屈服,是个骨头硬的,不死总会出头。跟这种人作对,太不智了!而且,最重要的是,今天的事情,都被李志龙看在眼里了。如果我们不赶紧拉拢他,李志龙就会下手了。有一位伟人说过:什么是政治?政治就是把敌人的人搞得少少的,把自己的人搞得多多的!你不会嫌自己人太多,敌人太少吧?”
狗仔孩喃喃自语道:“伟人?没有听说先总统蒋公说过这样的话啊!”
……
且不说周以文带着一身狼狈回到家里开的小小美容院,是如何跟来到这里捧场消费的三联帮大哥灰狼发生冲突的。
第二天早上,走到校门口,周以文就发现狗仔孩带着几个人在“等人”。
周以文下意识的就知道,狗仔孩是在等自己,刚转身要翘课算了,一个手拉住了周以文的肩膀。
靓坤说道:“周以文,我们没有恶意。昨天,狗仔孩的玩笑开的太过火了。今天,他是来跟你道歉的。大家都是年轻人,做个朋友,之前的不愉快都当做粉笔字抹去好了。”
揽着周以文的肩膀,走进学校,盘踞在楼梯上打牌的家伙也不敢收过路费,靓坤也看到李志龙带着和尚、阿伯、白猴散去的背影。
靓坤、周以文、狗仔孩三个人坐在顶楼天台上。
靓坤对周以文说道:“蚊子,你不要怪狗仔孩。他从小就没有母亲,老爸又是个赌鬼,家里都没人给他做便当。比你没老爸,也没有强到哪里去。”
周以文奇怪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没老爸?”
狗仔孩不屑地说道:“你都写在脸上了,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靓坤问道:“你老爸怎么死的?”
周以文失落地说道:“我从小没有父亲,我爸去日本后得了传染病,死前从日本寄了张明信片给他。我没有朋友,被邻居、同学一路欺负到大。”
狗仔孩主动说道:“我妈是受不了我老爸滥赌成性,在我五岁的时候跑掉的。”
靓坤说道:“那不如我们三个人结拜为异姓兄弟,从今往后,你就多了两个兄弟。我们不仅不会欺负你,要是有人敢欺负你,我们就帮你拼命。”
周以文有些兴奋,又有些不安地说道:“从来没有人看得起我,跟我交朋友,你们是第一个。”
狗仔孩也说道:“结拜要斩鸡头、烧黄纸。这些东西都没有啊!”
靓坤说道:“走啦,去买鸡公和黄纸。”
周以文问道:“不上课了。”
靓坤说道:“上课还不是听天书,上什么?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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