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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救命——”

有人将他认了出来。“天啊,是柳府的画师!”

画师不停地惨叫,仿佛是从火山地狱里跑出的恶鬼,很快,他的半张脸都被烧没了,面目可怖。

官兵拎着木桶冲他泼水,可他却因痛苦不停地乱窜,水大半都洒在了地上。

不多时,画师倒在了地上,不再挣扎,被火焰彻底地吞没。

活生生的人转眼成了一具焦尸。

圆圆虽然被捂住了眼睛,但还能听见男子的哀嚎声,她抓着谢含辞手指,问道:“姐姐,我阿爷那?我害怕,我想找我阿爷。”

谢含辞倚着栏杆寻找陈老三的身影,却见他坐在一楼的角落里,桌子上是两杯茶。

他刚才不是发现花车不对劲吗?怎么又坦然坐在一楼喝茶?他造的花车烧死了个人,为什么还能这样平静?

谢含辞带着圆圆走到了他的身后,接连唤了他几声,都没有回应,谢含辞心里突然升起不祥的预感,轻轻一推,陈老三直接倒在了地上,已经没有了气息。

待她俯身查看,陈老三的身上并没有致命伤,只有耳边冒出了鲜血,是被发簪一类的尖锐物体贯耳而死。

圆圆看着阿爷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她晃着谢含辞的胳膊问道:“姐姐,阿爷怎么睡着了?他也像我一样是被人迷晕了吗?”

谢含辞想开口,却觉得喉头哽咽,什么都说不出来。

谢渊带着衙役赶了过来,扑灭了地上未燃尽的火。

谢含辞看着地上的两具被白布盖住的尸体,不知道该从何跟父亲说起。

“你俩有没有事?这小女孩是谁?”谢渊一把揽住二人的肩头,上下打量,观察二人是否受伤。

谢含辞凑到父亲耳边,将女孩的情况学了个大概。

谢渊听完,皱了皱眉头。“兰儿,你先带小朋友回家,其余的事,回家再说。”

谢兰舟点点头没有反驳,牵过了圆圆的手,向酒楼外走去。

谢渊望着儿子远去的身影,又看着眼前女儿,声音里满是疲惫:“你还得再跟我去个地方,今晚的事儿,还没有结束。”

一位身着黑衣的男子,将一切收入眼底,他向对坐的男子说道:“景瑜,我的线人死了。”

被叫做景瑜的男人一脸的稚嫩,他往嘴里扔了颗蜜饯,说道:“这雕工师傅还真是不错,比宫中的也差不了多少。只是可惜了,这酒楼怕是要做到头了。”

黑衣男子从侍从的手中接过一封手书,看完后将信用烛火引燃。

“跟我走一趟吧,宣抚使家中应该还有一份名单。”

谢含辞坐上了马车,向父亲借来了纸笔,在纸上写写划划,谢渊也不问,知道这是她的习惯。

她将两名死者写在了白纸的中央。

陈老三给映红楼造了花车,所以今夜被邀请到酒楼。

可是这里有两个疑点,一是他的孙女被人藏起来,贼人留下纸条里不说明赎金,只是让他回家。二是在他看出花车有问题之后,就被人用利器穿耳。

一个可怕的念头出现在谢含辞的脑海中,她的汗毛都立了起来,这人或许一开始并不是想杀陈老三,只是想让他回家再用孙女要挟他。

可是她帮着陈老三找到了孙女,等于让这个人失去了筹码,所以他才选择了让陈老三永远的闭嘴。

换言之,如果她不找到圆圆,陈老三就不会死。

她也是凶手。

谢含辞痛苦地捏着手中的毛笔,咬着笔头,鼻尖一阵酸楚,觉得压抑的喘不过气。

谢渊被吓了一跳,忙抽出谢含辞面前的纸,看着女儿密密麻麻的小字,懂了是怎么一回事,心疼地将女儿搂住,安慰道:“这哪能怪你?傻瓜,起码你护住了他孙女,若是陈老三不接受要挟,这祖孙两人只怕都活不过今夜。”

谢渊拿出了手绢,轻轻拭干女儿脸上的泪水。

这个动作,让谢含辞不禁想起了陈老三,心里又是一阵酸涩。纸上关于陈老三的线索多而毫无头绪,画师的线索却是少得可怜。

谢渊虽不想打断女儿的思路,却不得不开口。

“宣抚使家的丫头,你跟她见过吗?”

“柳玉儿?只在别家的宴会上见过几面,交往不深。她怎么了?”

谢渊叹了口气说道:“她爬到了房顶上,闹着要寻死。”

谢含辞瞪大了眼睛:“消息传得这么快吗?他知道画师的事情了?”

谢渊摇头道:“哪里敢让她知道,她跟画师约好了在上元夜私奔,在后门苦等到半夜也没见他来,觉得真心错付,爬上了房顶要寻死。”

谢含辞犹豫道:“父亲莫不是想让我做说客吧?这种家私,我掺和真的好吗?”

谢渊拉起谢含辞的手,苦口婆心。

“女儿,此事非你莫属。据为父分析,她不想活了原因有二,一是因为被情郎背叛,二是之前闹得满城风雨,怕日后没脸在蜀州城待下去。不是爹自夸,这满蜀州城的闺阁小姐里就没有比你名声再差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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