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心贼难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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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本想着杀掉老门主以后,就将张巡抚一并送上西天,就把整件事推到他身上,他手握着飞云门明面上的营生,又手刃了害死老门主的人,这新门主之位,岂不是非他莫属。
光是一个知府家的丫头就罢了,可这位王爷,他也是略有耳闻,真动起手来,他俩占不到便宜,更何况他哪有那个胆子杀王爷。
“多年未见,张巡抚本事见长,连老人和女子都不放过了。”
气氛一时间剑拔弩张起来。
地上的胡三,面如白纸,气若游丝,像是有什么重要话想说,不停的冲谢含辞打着手势。谢含辞以为他要交代遗言,忙蹲下身,将耳朵凑近。
“我……我还不老。再过两个月才满七十。”
谢含辞:“……”
一盏茶的时间,宁王将二人解决。
他走到窗前,吹了声口哨,三四个影卫悄无声息进了屋子,给人带了下去。
五日后,张巡抚在牢里招供,此事均是他和冯生二人谋划,雁影戏班是张巡抚花重金请来的,人是冯生杀的,王参军对此事并不知情。
“你说这王参军真的不知情吗?”谢含辞嘴里叼着枣泥酥饼问道。
宁王抿了口茶,说道:“他去年围剿山贼有功,这是圣上的意思。不管怎么样,王老妇人被冯生所害,他确实也是受害者。”
谢含辞啧啧两声,感慨道:“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呀。”
她吃光了最后一块枣泥酥饼,用帕子擦了擦手,瞥见墙边的紫檀平角条桌上搁着那幅熟悉的画,卷轴半开,露出了一树梅花。
“沈画师的《仕女雪夜寻梅图》,王爷,还没找出画中玄机吗?”
宁王摇了摇头,语气中有些无奈:“画里仕女提的诗文宫灯里的小字,我看过了,并没有藏着消息,不过是写了句白大家的诗。死者若有知,悔不秉烛游。”
谢含辞给画卷展开,仔细的看着画上的细节:“不如,王爷把这幅画交给我,给我几天时间,我拿去研究研究。“
宁王一愣,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意,但她能够看出来,他的眼神跟刚才不一样了,多了三成猜忌。
他按住了她的手,轻轻将卷轴从她的手里抽走。
“或许这幅画上根本就没有消息,不过是他诓那女细作罢了。你也不必如此在意,不管这里面藏没藏消息,只要画没有被送到大越,就是安的。“
她抬起头,想要对上他的眼睛,但他的视线始终停在别处,仿佛条桌上的冻青釉双耳瓶是什么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
他不相信她。
谢含辞有些吃味了,行了个礼说道:“既然王爷这里用不上我,那我先走了。”
不等宁王说话,她转身迈出房门,留下一个单薄的背影。
他知道她没错,是他的疑心病又犯了。
这两天他总能梦见张玉,梦里的张玉还是同从前一样,笑起来开朗真诚,他穿过一片荒草地,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开口却是:“阿尘,对不起,我又骗了你。”
他从梦中惊醒,一瞬间不知身处何地,窗外传来的海棠花香,渐渐稳住他飘忽不定的心绪,月亮泛着朦胧的光影,他从床上起身,想要推开窗透透气,却看见了窗上贴着的似熊似犀的小兽剪纸。
谢含辞听说他晚上睡不好觉,总是梦魇,就照着《山经志怪》里描述的样子,剪了一只食梦貘,非要贴在他的窗上,说是可以吃掉噩梦。
不知道是书里说得不对,还是这剪纸剪得不像,显然并没有起作用。
他伸手想要将它撕下来,却在指尖触碰到红纸边缘的时候,脑海中浮现出她一边看着书,一边拿着剪子的笨拙模样。
他重新躺回床上,想着明天还是再让追风涂点浆糊上去。
天刚擦亮,房门被轻轻叩响,门里传来一声低沉男声。
“进——”
追风从怀里拿出一个扁扁的竹筒,上面还用特制的蜡封住了口子,宁王打开一看,眉头渐渐拧到了一处。
他将信撕成两半,用烛火引燃,灰烬落进桌上的瓷盘。他想了想,将紫檀平角条桌上的卷轴拿起,递给了追风。
“明天把这个送给谢小姐,就说请她替我保管此物,你去办,直接交到她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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