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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谨慎的看了看四周,这才低声道:“长宁王还活着,宰相已到虞城,国公爷按信中指示前往便可,军中有长宁王探子,需小心行事。”说罢也不管冉明栗懂没懂,便径直离开了。
没错,故弄玄虚,越玄越可信,特别是长宁王还活着这件事,恰当的印证着“皇城有变”。冉明栗十分清楚,长宁王乃秦庸的心头大患,他还活着,那就说明泰安的形势十分不乐观,所以他信了。
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时。
冉明栗领着一个副将及三十名好手,借着夜色掩护,悄无声息的离帐东行,出了警戒范围便打马狂奔,虞城离此只有三十里路,很快便可到达。
但是,他终究是没有到达。
安州已出了中原,多是沟壑,铺着不少黄土,月光倾泻,一片惨白。
狂奔的战马仿佛嗅到了杀气,前蹄高举,长嘶不止,冉明栗的马队被前方突然出现的一人一刀所阻断。
“什么人?”冉明栗谨慎的问道。
“要你命的人。”
“你不是相爷派来的?”
“相爷远在泰安,自然不是。”
冉明栗心中一激灵,向左右递了一个颜色,三十一名久经沙场的武士弹指间便形成了防御之势。
“所以秦相根本就没有来虞城?”冉明栗冷冷的问道。
“不错,可是你知道得太晚了。”
“你是卫戎人?还是长宁王的人?”
“都不是。”
凭他多年征战的直觉,冉明栗知道眼下绝不止他一个人。
他的直觉没错,一共有五个人,每人一把长刀,刀未出鞘,但已觉寒气逼人。
可冉明栗不怕,征战沙场数十年,他饮的血比别人喝的水都多。
突然,风起。
拦马者一马当先,身形已近,但刀鞘还未落下原地,只听“噗哧”一声,冉明栗边上的一名悍卒便已身首异处,这动作太快了,快得冉明栗还未反应过来便只觉脖颈一凉,他下意识的举刀格挡,只听“铛”的一声,悠然起了几丝火花,这一声响也让他清醒了几分。
也就在这么一刹那,另外四名杀手也都掩杀了过来。按理来说,冉明栗带出来的这三十一名将士无一不是以一敌十的好手,奈何对方实在太快了,刀锋过处,杀气绵延,似那水填石缝,风入长林,当真是无孔不入。战场上讲究的是阵法,但凶悍杀手几经闪躲、刺杀,加之手中暗器的配合,不一会儿便将他们的防御打了个七零八落,这些个久经沙场的悍将哪里见过如此杀招,只抵挡了那么一会儿便被击杀了个大半,黄沙像食客,月光就着血。
至此,冉明栗才觉大事不好,他本想组织众人撤离,奈何眼前那拦马者不仅寸步不让反而步步紧逼,刀刀致命,他甚至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这时候,战场上那头疯狂的雄狮彻底被激怒,冉明栗大吼一声,架起砍刀轮了一个圈,终于逼得拦马者后退一步,他也终于觅得机会审视一下眼前情形。
不看还好,一看更觉命不久矣,他带来的三十一名好手,已经部倒下,包括那名最后倒下,目光中透露着难以置信表情的副将。
再然后,便是五名杀手围攻自己。
他已记不清自己到底抵挡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挨了多少刀,一刀、两刀、三刀……直到身被血染尽,再无丝毫力气,这才扶刀跪地,眼含不甘和愤怒。
“老子沙场征战数十年,却不想最后死在一帮江湖杀手手里,可恨,可恨呐。”冉明栗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怒吼道。
一名杀手欲挥刀斩下冉明栗头颅,拦马者制止道:“留他尸。”
他这样做自然是这样做的好处,当然,也有几分对冉明栗的敬佩,战士断头应在战场,而不是这里。
月光突然变得很冷,黄沙也贪婪的吸进了冉明栗身上留下的最后一滴血。
三军统帅,一代名将,国之柱石便凄然的陨落在了这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大渊的命运也将随之发生彻底的转变。
这一场刺杀没有任何其他人看见,也好,谁也不想见大渊的支柱惶惶丧于此处,遗憾,竟然没有人看见鼎鼎大名的血蝙蝠如此凶猛,击杀三十余名高手几乎不费吹灰之力。
冉明栗的近卫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冉明栗,直到一位副将想起他曾交代军中诸事暂由他代理这才觉得事有蹊跷,一番询问,哨兵告知冉明栗已于前一晚轻骑出营,副将这才带着人沿途寻找,他们自然找到了冉明栗和倒在地上的三十一名士兵尸体,副将知道大事不妙,立马一面修书回泰安,一面整军防守。
军中诸将多年在战场杀敌,似乎不太会勘察现场,只知杀手刀刀致命,所有随冉明栗出营的人没有一个活口,冉明栗依旧保持着跪地不倒的姿态,怒目圆睁,满脸愤慨。诸将无不心寒,随之而来的是愤怒是无助,只有一名叫做田冲的小校在众人的怒骂和哀嚎声中仔细的勘察了死者身上的伤痕,开始有些不解,尔后仿佛有所顿悟,再然后便是恍然大悟了。
尽管军中几名大将一再交代要先押下镇国公遇刺身亡的消息,但冉明栗遇害的事还是很快便传遍了天下,有悲叹者,有心寒者,有愤怒者,自然也有欢喜者。
北弃大军一夜之间又变得蠢蠢欲动,图兰冰穆立马召集邱心志商讨南下对策,当然,邱心志建议再缓缓,得让卫戎先动。
程锦尚收到消息之后,先是震惊,尔后是疑惑,站在城楼之上,遥望西北,哀叹道:“大渊必亡矣。”
而秦庸突然觉得之前的所有算计都没有意义了,他现在万分后悔没有听从安影栋的建议让冉明栗到滁州去对付陆文昭。谁敢如此大胆刺杀当朝国公?想了很久,可能性太多了,因为他的敌人实在太多了,但不管怎样,得先找准一个人来为这件事负责,最好的对象自然便是渤州陆家了。
坊间已有传闻说因为长宁王被刺,陆家怀恨在心,所以伺机报复太子一系,因冉明栗乃太子最强后盾,所以他便成了替死鬼。既然老百姓愿意相信这个说法,那他自然就顺水推舟,反正早就已经与陆守夫撕破了脸皮。
其实,陆守夫与程锦尚是一样的心情,无论立场如何,毕竟冉明栗乃一代名将且也并无什么劣迹,反倒是为大渊立下过汗马功劳,同朝为官,皆为武夫,心中哪里会没有悲恸,但他却没料到,秦庸竟然说他是凶手,当真是愚蠢之至,冉明栗远在安州,最有可能的凶手自然是卫戎人抑或是曾在这位国公爷手下吃过大亏的北弃人,怎么也轮不到他来当这个凶手啊,可是世事就是如此,越不可能的事反倒越容易让人联想。
刺杀冉明栗成功,戚凝玉无比兴奋,好不容易按捺住狂喜的心思,再去宫中陪伴了几日无比哀伤的皇后娘娘之后,这才指示安影栋开展下一步计划。
已多日无战事困扰的陶臣末与王金易这一日迎来了渝州来客,魏文忠。
魏文忠前往尹州为陶臣末带来了上万的新军马,这是云州的贡献。
另外还有有两层意思,一是传达程锦尚军令,调王金易、陈振纲回渝州,着手准备征伐蓉州事宜,二是程锦尚有意再建一卫,是为“骁卫”,与云卫并行,壮大渝州军力。
陶王二人并未多想,既是王爷决定,他二人自然是无条件服从。
待王金易与陈振纲提调六万大军回程渝州之后,魏文忠这才向陶臣末说了些渝州的近况。
“王爷为何突然有此安排?”陶臣末问道。
“这都是瞿姑娘的主意。”
“噢?”
“瞿姑娘建言,将军与王将军乃渝州巨擎,一军两帅同在尹州难免无法发挥最大作用,现如今冉明栗遇刺身亡,大渊人人自危,朝廷也顾不了蓉州许多,眼下正是时机拿下蓉州,所以便让王将军回渝州着手征伐事宜。”
“瞿姑娘如此建议甚好,控制了蓉州,大渊南境可都成了王爷的天下了。”
“可如此便减少了尹州的兵力啊,难道为了蓉州便要放弃尹州?”魏文忠不解的问道。
“当时我建议出兵尹州目的并不是要将陆家大军一口吞下,这也不现实,其实最主要的目的还是牵制助陆家势力,防止他们南下威胁到渝州安稳,王将军此次回渝,只提调了六万人,并不会影响到根本。”
“可是这六万人也是云卫精锐啊,这也是瞿姑娘的建议,她要以这六万精锐为基础,建立骁卫,卑职怎么觉得有些分权的意思?”魏文忠看看左右,压低声音说道。
陶臣末心里一动,还又恢复平静,笑道:“没那么严重,瞿姑娘说得也不错,一军岂能有两帅,我既然统领云卫,那王将军要想继续为王爷摧城拔寨,手中自然也需要有利器。”
“可这渝州除了云卫,其他诸军本就是王将军辖制,瞿姑娘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陶臣末继续笑笑,说道:“文忠啊,我看你可不像一个武夫啊,心中想法倒是不少。”
魏文忠也笑笑,说道:“卑职并无其他意思,只是吧,就是觉得这瞿姑娘是不是想法太多了。”
“她既为王爷谋臣,当然要为王爷分忧,退一步讲,她这些建议眼下看来可当真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呀,你说呢?”
“倒也是。”魏文忠想了想说道,“噢,对了,还有一件事,卑职觉得十分可疑。”
“可是我交代你的那几个西境人?”
“不错,这些人既不谋生计又不游山玩水,整日都待在一条街上,让人十分不解,而且,上一次攻打承平,卑职及王爷还有瞿姑娘都北上万宁,可瞿姑娘的贴身侍卫聂青云却留了下来,更可疑的是他曾在深夜时分去见过这几个人,之后便又无联系。”
“聂青云是个高手,这些人神神秘秘,必然也不是泛泛之辈,这件事倒是挺有意思。”
“唉,对了,苏姑娘呢?将军你可不知道,那苏老先生有事没事总是问你何时返回渝州,何时将苏姑娘还给他呢。”
“儿行千里母担忧,更何况苏姑娘一个女子,苏老先生担心忧虑不是很正常嘛?”
“那,事情可有进展?”魏文忠突然坏笑着问道。
“什么事情?什么进展?”陶臣末严肃的反问道。
“啊,没什么没什么,随便问问,对了,可不止苏老先生在问咱们这位苏姑娘,还有王妃娘娘也时常惦记呢,前些日子,王妃生了一场大病,便念叨着要让苏姑娘给她诊治,细问之下这才知道苏姑娘已经作为医官来到了军中,这一次还让卑职给苏姑娘带来了些礼物。”
“你小子就别说这些有的没的,王妃娘娘惦记苏姑娘知道给苏姑娘带礼物,你小子带什么给我了?”
“我这不是给你带来了渝州的消息嘛,再者说了,整个渝州城,除了王爷,最惦记将军的还不是咱们那位王老哥,听说王爷派我来尹州,他那个羡慕啊,哈哈哈,当真是笑死人。”
“也苦了他了,镇守渝州,确实有违他的本意,但王爷留他在渝州,自然是有他的用意,况且这天下大乱,将来少不了他的仗打。”
“将军怎么看待长宁王和冉明栗被刺身亡这些事?”
“世事复杂,我又岂能看穿,一个当朝亲王,一个大军统帅,竟然都命丧刺客之手,除了背后弄权之人,有时候气数也有那么几分道理,不过要说只是渤州陆家与朝廷相互倾轧我是万万不信的,谁又知道这其中还有其他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
“将军是说卫戎和北弃?”
“冉明栗之死,这两方才是最有可能的凶手,但恰逢长宁王遇刺,朝廷与陆家相互指责,所以冉明栗遇刺这件事的真正凶手很可能被忽略。”
“是啊,这刺客也是有能耐,杀了亲王,还能再一次杀掉军中统帅。”
“刺杀之事向来阴诡不堪,却也十分讲究手段,凶手能够得逞,自然非一般的亡命之徒,有时候,最可怕的不是眼前凶神恶煞的敌人,而是背后隐藏的杀机。”
“冉明栗一死,北弃和卫戎必然趁机大举入侵,朝廷这日子怕是不好过了。”魏文忠感慨道。
“大渊气数已尽,冉明栗只不过是他们最后的遮羞布而已,如今冉明栗一死,大渊便彻底没了活路了。”
“唉,想当初在云阳那会儿,谁又知道我们能有机会杀死大渊这条巨龙呢,现如今风云诡谲,我等倒是真正有了新创乾坤的可能了。”魏文忠突然觉得有几分豪气。
陶臣末笑笑,说道:“你说得不错,朝廷一倒,卫戎、北弃、渤州陆家还有我们,必然要狠狠得角逐一番,不管最后谁能胜出,起码我们走出了云阳,向往过天下。”
“先不说卫戎如何,但北弃是一定不能小看的,北弃狼骑名声在外,现如今的中原骑兵是很难与其抗衡的。”魏文忠道。
“未雨绸缪,我想组建新的骑兵阵已经很久了,一直以来咱们都没有足够的重视这个问题,我甚至连名字都想好了,咱们就叫他飞云骑,你这次带来的万余战马正好可以充如现有骑兵之中,我亲自训练。”
“那感情好,咱们既是云卫,光有成规模的步兵卫肯定还不够,要是再有一个强大的骑兵团,简直完美,而且飞云骑与咱们云卫的称号多配,挺好挺好。”魏文忠乐呵呵的说道。
二人心情都还不错,晚些时候,魏文忠去拜访了苏木,带去了王妃的礼物,晚饭时候,陶臣末少见的组织了魏文忠、李秀、季河清等一干将士饮了些酒,苏木亲自下厨,众人难得吃得愉悦,席间,魏文忠也少不了开些陶臣末和苏木的小玩笑,弄得二人时而窘迫时而开怀,李秀和季河清心里也高兴,陶臣末虽贵为他们的上将军,但从来不摆架子,特别是魏文忠几乎没有将他当作自己的上级,肆无忌惮的说些笑话,对他二人来说,这是跟随杨明珍所从不曾有过的轻松和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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