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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伤不要紧吧?”

“未伤及筋骨,不碍事儿。”季河清摸了摸缠着白布的左手笑道。

“说吧。”陶臣末继续道。

“损失过半,现在没受伤的,满打满算,也就九千多人了,加上还能打的,一万多一点儿。”季河清显得有几分沉重。

陶臣末深吸了一口气,望向远方,缓缓道:“再打一仗,咱们就回去。”

“王彦丞应该会亲自参与围杀了。”季河清道。

“等的就是他,仇东海、黄璞、张希冀登不了太大台面,赵正昌、张忠明算是两条大鱼,王彦丞才算是个将帅之才,这也是陆守夫敢放下空荡的渤州冒险进攻渝州的原因所在,前有新锐陆文霆,后有老将王彦丞,算是他的两道屏障。”

“可是陆守夫却没料到将军给他来了一个出其不意。”

陶臣末微微笑道:“是啊,这老家伙这会儿估计应该是睡不着觉了,渤州十万精骑,小部分在滁州,剩余的便在渠坊和渝州,渠坊五万人马已经不复存在,剩下的都是步卒,所以尽管我们人少,但没必要怕。”

“素闻王彦丞行事稳健,就怕他把剩下的人马拧成一股,对我们步步紧逼,到时候就不好对付了。”

“这一次容不得他稳健了,我们凭借三万人马杀了他们十余万人,整个渤州可都憋着一口气呢。”

“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随着一声闷雷响起,春雨潇潇而来,眼前的血腥气开始渐渐淡却。

“准备南下。”陶臣末缓缓说道。

到现在,曹焕已经有些开始害怕了,自己不仅负了伤,而且这陶臣末貌似还有继续拼命的打算,这次当真得交代在这里了?所以当听到军令说要南下之后,曹焕低落懊恼的心情这才好了几分。

这场雨很及时,在雨雾和夜色的掩护下,云卫终于开始了南返的路途。

王彦丞根据不断涌来的谍报做了个粗略的计算,陶臣末手中已经没剩下多少人了,军令向羽箭一样飞向南方各镇,一是必须要严防各关口,陶臣末可以偷偷溜进来,但绝不可以再偷偷溜出去,二是端掉云卫探子,凡发现可以人员,不问缘由,一律剿杀,陶臣末没有了耳目,自然就无的放矢。

东拼西凑,王彦丞再起一只近两万人的骑兵,展开誓死追杀。

春雨绵绵,短时间内看起来没有要停的迹象。

云卫一路向东,往寿仙方向而去。

马蹄凌乱,很快又被雨水冲刷干净,但有经验的探子还是能从一片片被踩成浆糊的花草里发现蛛丝马迹。

“想原路返回?”王彦丞冷哼一声,一边下令继续追击,一边派探子急报东线关隘,特别是好不容易拾掇起来的东海营等地,这里临海,一片无垠沙地,是个很容易突破的地方,陶臣末当时正是利用了这里防线绵延、首尾难顾的缺陷突入渤州腹地的。

斩断耳目这一招果然很有用,虽说也有不少无辜路人死于非命,但陶臣末确实越来越少的收到前方传回的消息了。

寿仙又有了两千余人的临时守卫,陶臣末率军大摇大摆的从城外而过往东海营方向继续行进。

王彦丞追到寿仙,终于得到了确切的消息,要击杀陶臣末的决心更甚!

东海营眼线守军如临大敌。

可当王彦丞火急火燎的追到东海营之后才发现,根本没有陶臣末的身影,王彦丞当下大怒,立马以“遇敌不战”的理由将寿仙临时主将斩杀,下令今后无论是谁,无论手中有多少人,只要遇到这股敌军,必须死战!

人杀了,可这陶臣末去哪了呢?

陶臣末从种种迹象已经知道王彦丞开始四处剿杀自己南线的暗探,所以临时改变了原来的谍子安排,将部分暗探留在了自己的后方,随时盯着王彦丞,所以不仅王彦丞没有追到他,反而让自己的一举一动被别人了解了个彻底。

此时的陶臣末已经由寿仙向北转了个圈,转道往滨河而去,他在赌程锦尚已经或者快要拿下这里了。

这是一种赌博,更是一种信任,陶臣末北上之时曾与程锦尚密谈一夜,详细分析了两州交界所有的驻军之地以及攻守形势,渝、渤两州重兵聚集在西线的爱辛集、天水等地,东线没有较大军镇,但各方也差不多势均力敌,真要想有所扭转那便要如田忌赛马那般,以少对多,以强压弱,渝州可把西线重兵投入到东线,由东线攻破,但与此同时,陆文霆也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进而放弃部分渤州城池,进入尹州,与渝州连成一线,到时候渝州军会得不偿失,这也是为何两军在尹州对峙一年多时间而均无突破的原因所在,棋逢对手,大家都不敢妄动。

但是陆守夫突然发难,想要破局,逼得陶臣末不得不提前实行自己的谋划,扳回一局,可进渤州容易,要想回来便难了,原路返回是不可能的,自己一通乱杀,渤州人恨不得将自己生吞活剥,哪怕兵力再捉襟见肘,就算沿线挖坑也会将自己堵在境内予以剿杀,那如何做呢?

田忌赛马的招数不能那么快就用,但要保陶臣末安返回却不是不可能,程锦尚领着李秀、魏文忠等人三天两头的不断攻打爱辛集、天水、奉阳等地就是为了牵制陆文霆主力,不让其分兵围剿陶臣末,而让东线滨河、古绩等地维持现状,自己不增加兵力,也好让陆文霆放下戒备力守御西线而不增兵东线,但根据商量好的时间,差不多七八日之后便要转移部分主力力攻破滨河,为陶臣末南下打开缺口。

陶臣末在渤州腹地往返奔驰,就是要打乱陆文霆的围剿部署,看不出自己到底要从何处南返,可陆文霆也不是傻子,他知道陶臣末返回只有两条线,不可能是重兵聚集的爱辛集,只能是东海营或者滨河一线,所以尽管程锦尚攻得猛烈,他还是暗自分拨了部分兵力前往东线增援,甚至不惜从安阳调兵南下,唯一让自己难办的是陶臣末此行自东海营起,杀了自己十余万人,他手头实在没有太多兵力保证完堵住他南返的路线,所以只得命令王彦丞务必要将陶臣末剿杀在渤州腹地而不能让他回到东线,否则那就如密林抓鸟深海捉鱼,难得很!

王彦丞一番闹腾,终于发现了陶臣末的一些踪迹,左右一合计,大惊,也十分不解,陶臣末只剩不到一万人,如何突破南线军镇,但此时管不了那么多,只得传令三军,南下击杀。

好不容易终于等到探子消息,滨海并无战事!

陶臣末的心里第一次有了几分冰冷,如果程锦尚没有拿下滨河,那自己这一趟就要是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看了看已经负伤不少的任蒹葭和季河清,陶臣末眼里闪现出一丝悲壮。

约莫一个时辰后,陶臣末率众抵达了滨河城外十里地,城头肃然,确无战事。

陶臣末下令就地休整,养精蓄锐,春雨还在下,有些冰冷,一些受伤的将士已经忍不住寒意开始发抖。

后方探子来报,王彦丞骑兵最多还有一个时辰便可抵达,后续步卒两个时辰之内也可集结于此。

陶臣末看了看已经被雨水洗刷得程亮的枪尖,深吸一口气,开始整兵备战。

一炷香之后,城头开始乱了起来,喊杀声渐起,陶臣末心里一亮,立马下令进一步开向滨河城下。

滨河守军前方遇敌,对方攻势凶猛,抵挡得十分艰辛,这时候,突然又发现后方来了一只骑兵,开始以为是被抽调走的大军回援,后来才发现这些人站在城下有隔岸观火之势,守将隐约猜到了些什么,根据谍报,这行人马并无攻城器械,那也就放下了两分心,将更多注意力放在前方战事。

王彦丞比估计的来得更快,马蹄声四起,泥水飞溅,陶臣末立于阵前,面容肃穆。

连续追了一天一夜,终于看到了陶臣末,王彦丞的脸色很复杂,说不清是高兴还是愤怒抑或还有几分释然。

眼见滨河城上人影幢幢,喊杀声此起彼伏,王彦丞不再犹豫,一声令下,两万大军开始冲向陶臣末的云卫,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人马一线,迎雨飞驰,连绵的雨水被横空冲断,在冰冷的甲胄之上溅起串串水花。

两兵相接,雨水、血水旋即混为一体,四下流淌。

王彦丞挥舞着雷神鞭,所到之处,云卫的野藤甲四分五裂,连人带甲被砸个稀烂,陶臣末银枪环刺,无人能进其身,两人对望一眼,便即迎面杀将开来。

春雷滚滚,压不住刀兵碰撞的冷冽声响,时时有人倒下又时时有人站起,只是到后来,倒下的越来越多,站起的越来越少。

陶臣末与王彦丞刚交手没几个回合,两人便被大军冲开,只得又各自砍杀,杀出重围,再一次纠缠在一起,雷神鞭刚猛异常,招招索命,梨花枪龙走蛇游,雨不沾身,二人你来我往,杀得好不痛快。陶臣末暗赞王彦丞廉颇未老,王彦丞心惊陶臣末年少大成,只是眼下情形已容不得英雄相惜,只有你死我活,王彦丞心里更是憋了一口气,难逢对手的渤州大军竟然被这小子搅了个天翻地覆,损失惨重,今日无论如何也得留下对方的人头,否则今后渤州军恐怕梦靥难散。

念起,杀意喧天。

雷神鞭与此刻天空的惊雷竟是无比契合,仿似威力暴涨,陶臣末朵朵枪花恰如那连绵春雨,也是相得益彰,这应该是陶臣末最痛快的一仗了,远处的任蒹葭与季河清想过来帮忙,却抽不开身,一个不小心,任蒹葭腿上吃了一刀,那人正欲挥刀再砍,季河清一戟将其刺飞,两人眼神交汇,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继续厮杀。

曹焕开始有些心惊,此刻已然管不了那么多,反正迟早都是个死,总不能怂,眼下也管不了任务不任务的,竟然是杀得十分痛快。

那边,陶臣末与王彦丞还在纠缠,陶臣末一招“梨花挑风”逼退王彦丞,接着一招“风卷残云”扫过去,王彦丞毕竟年迈,连挡对方两招猛攻之后身体有些晃动,陶臣末再起“梨花压海棠”,一枪刺向王彦丞眉心,王彦丞赶紧一斜避过锋芒,陶臣末枪尖一拉,拉歪了王彦丞头盔,随即再刺一枪,王彦丞顾不得歪斜的头盔,举鞭在胸前划了一个弧,再次挡开了陶臣末攻势,陶臣末再一招“蜻蜓点水”点向王彦丞下腹,王彦丞横鞭一拒,陶臣末枪身一旋,躲开横鞭,扎进王彦丞小腹,王彦丞知晓大事不妙,往后一倒,飞身弃马落地,若不如此,必然被扎个对穿,落地之后,看了看自己小腹渗出的丝丝血迹,王彦丞怒骂一声,丢掉歪斜的头盔,随即大笑道:“点扎一线,刺挑八方的梨花枪法果然名不虚传,未曾见过童帅风采,今日也算小小弥补了一些缺憾,只不过任你枪法入圣,今日也休想踏出渤州半步。”说罢,挥起雷神鞭便朝陶臣末杀去。

刚要接触,王彦丞就地一滚,竟然向陶臣末坐下的马蹄扫去,陶臣末急忙一提马缰,战马昂立,旋即刺出一枪,王彦丞肩膀吃了一记,但他并未止住攻势,战马前蹄飞起避过一劫,但后蹄还是被雷神鞭重重扫上,一声长嘶,轰然倒地,陶臣末飞身下马,看了一眼挣扎嘶吼的战马,心中大怒,右手一紧,长枪微颤,随即划了无数个大圆,像装了尖刃的飞盘一个个砸向王彦丞,王彦丞身上本就遭了两道,这一下应付起来更加吃力,趁其后退之机,陶臣末枪人合一,化作一支飞箭扎向王彦丞,王彦丞金鞭一扫,想要砸向陶臣末脑袋,陶臣末左手就地一拍,一个旋转,避开这一击而不减缓攻势,王彦丞胸口再吃一枪,若不是铠甲坚固,必然被刺个对穿,陶臣末立身反身一脚,将王彦丞踹出丈远,正欲上前结果其性命,王彦丞身边士兵急忙围杀过来,将自己的主将挡在身后,陶臣末只得应付这些恼人的小兵。

任蒹葭见陶臣末落马陷入重围,不顾敌人砍来的一刀,招呼左右支援,后背立即遭了一刀,忍住疼痛继续奔向陶臣末。

陶臣末左刺又挑,杀翻一片,不远处的曹焕也吃了一记闷刀,瞬间泄了力,两名骑卒上前就要结果了其性命,陶臣末见状一脚踢飞地上一把尖刀,刺死一人,随即踏步而来一枪挑飞另一骑卒,一把拉起倒在地上的曹焕,曹焕鬼门关走了一遭,心有余悸,但容不得他多想,又有几名骑卒围了过来,此时,任蒹葭从身后杀来,砍翻两人,陶臣末将枪一扔,刺穿一人,不待其落马,飞身取下长枪又是一刺,又一名骑卒应声而倒。

曹焕瞬间眼红,忍着剧痛开始疯狂砍杀。

双方激战一个时辰,满地淡淡血水,众人都疲惫不堪。

陶臣末与任蒹葭、曹焕站成一线,相互掩杀,王彦丞血流如注,亦近乎癫狂,今日就算豁出老命也要誓杀陶臣末,便即招呼左右继续像陶臣末冲来,陶臣末大喝一声,迎面而去,所过之处对方栽倒一片,很快,两人又对上,陶臣末长枪一抖,无视周围小卒,眼中只有王彦丞,一枪刺去,王彦丞聚力一扫,骤雨之下,火花难现,王彦丞虎口一麻,险些丢了手中兵器,陶臣末趁机再刺一枪,身边小卒一矛刺来,陶臣末也不躲,手臂瞬间被刺穿,与此同时,自己的枪尖也刺进了王彦丞胸口,王彦丞往后一退,想要避免被刺穿身体,哪里料到陶臣末并不管手臂中的矛尖也更进一步,只听呼啦一声,枪尖透出王彦丞后背,王彦丞口中一口血水喷出,那小卒把矛一拉,陶臣末手臂泄力,长枪脱手,小卒欲趁此机会一举击杀陶臣末,不料任蒹葭当头一刀,将其劈成两半,陶臣末微微回首,对着任蒹葭勉力一笑,任蒹葭却怎么也笑不出来,陶臣末示意自己无碍,然后向前再次拿起长枪继续刺杀。

对方主将战死,云卫士气渐盛,对方开始慢慢后退,这时候,陶臣末才有时间环视四周,这才发现,双方都已所剩无几,两军渐渐拉开了差距,战意都已不浓。

陶臣末立于阵前,眼睛直视前方。

突然,他瞳孔微缩,大事不妙。

后续步卒已然杀到。

渤州军本已疲惫不堪,眼见援军来袭,瞬间士气大涨,便即呼号着又要准备厮杀。

这时候,滨河城门开启,同样想起了阵阵喊杀之声,云卫众人当下大惊,若是滨河守军此刻出城,那便再无回旋余地了。

部分骑卒转身,眼神由惊骇瞬间转为惊喜,城内士兵为首者是他们再熟悉不过的魏文忠魏大将军,众人不禁欢呼。

魏文忠一马当先,来到早已经满身血污的陶臣末身边,问道:“陶将军,卑职来晚了,您没事儿吧?”

陶臣末朗声道:“无妨,前方便是王彦丞调来的精锐,务求部歼灭。”

魏文忠得令,打马砍杀过去。

两个时辰过去,雨停声歇,只是地上泥水已然殷红。

事毕,陶臣末令魏文忠进驻滨河,将刀尖扎进渤州面门,渤、渝战事已然发生了倾斜。

此役过后,三万云卫骑兵只剩下两百余人,陶臣末斩六将,加上魏文忠最后一战,共灭渤州十七万人,近乎陆守夫兵力的四成。

前方闻报,程锦尚兴奋异常,称陶臣末“真乃神将”,云卫“实乃天兵”,而陆文霆显然十分懊恼,不仅让陶臣末逃回了尹州,渤州腹地兵力几乎消耗殆尽,滨河也落入了敌手,日子显然十分不好过。

雪上加霜的是,滁州的鲜真骑兵也让图兰骨柔设计诱伏,覆灭在滁州与北弃的边境线上,现如今才真可谓是前狼后虎,首尾难顾。

辗转奔袭一旬,陶臣末领着剩余的两百余人终于回到了尹州,程锦尚带着瞿红袖等人出城二十里相迎,眼含热泪,本意为陶臣末庆功,但陶臣末却言明利害,予以了拒绝,一将功成万骨枯,那些战死在渤州的将士们才是最该受功的。

程锦尚自然也能明白个中心酸,于是也未再提此事,只是告诉陶臣末说苏木这段时日消瘦不少,时不时便在大军门前朝着他归来的方向张望,寿仙侯家被押解回来之后,苏木更是不顾对方白眼与暗骂,不厌其烦的打听关于他的一举一动。

离大营还有十里地,陶臣末远远便看见一人一马驻足等待,春风微寒,却荡起十里暖意。

任蒹葭不由得起了几分笑意,这种感觉她有过,只是不能来得像苏木这般明显。

程锦尚示意众人先行,任蒹葭也准备跟随离去。

只是这苏木竟然没有看向陶臣末,而是奔向任蒹葭,早已泪眼迷离,哽噎道:“任姐姐,你们终于回来了,你看你都伤成什么样了。”

任蒹葭微微一笑,大姐姐般温柔的替苏木抹去泪水,缓缓道:“傻妹妹,哭什么哭,你看,我们这不都好好的吗,我说过有陶将军在不会有事的。”

苏木看着任蒹葭、季河清等已经伤得体无完肤的样子,哪里忍得住,她本就是个善良的姑娘,这些也都是抄袭相处心心念念的人,劫后余生才是最让人容易情绪崩溃的时候。

任蒹葭摸了摸苏木的头,柔声道:“当真不和陶将军打个招呼?”

苏木突然又觉得面热,望向不远处的陶臣末,又看了看任蒹葭。

任蒹葭微微一笑,说道:“去吧,不过我可听说陶将军不喜欢哭鼻子的女孩子。”

苏木情绪算是稳了几分,任蒹葭示意季河清加快脚步,季河清这才打马离开陶臣末,跟上任蒹葭的步伐。

苏木来到陶臣末面前,看了看早已破败不堪身淡红的“白衣”,强忍住眼泪,愣愣道:“陶将军,你回来了?”

陶臣末微微一笑,柔声道:“我回来了,让姑娘忧心了,实在是对不住。”

苏木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说道:“没关系没关系,将军你回来就好,我已经采了好多了野参,我这就回去给你们做,啊,不行,得先看看将军的伤。”说罢便伸手去想要查看陶臣末绑着白布的右臂,可手到空中又停了下来。

陶臣末微微愣了愣,伸手握住苏木悬在空中的小手,说道:“苏姑娘,我的伤并无大碍,你不要忧心,倒是你任姐姐,浑身上下都是伤,她一个女人家,需要尽快恢复才是,等下回了军营,你好好给她看看,然后再做一些好吃的,我和剩下的将士们都来。”

苏木被陶臣末这么一握,当下像从云端坠落,不知所以,只得连声应承,陶臣末突又觉得有些失礼,赶紧松开,说道:“我们先回去吧。”

“哦,哦,好好。”苏木赶紧转身,超着陶臣末半个身位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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