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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昔震惊地看着顾蓉蓉。</p>

说让她直接,没想到这么直接。</p>

林昔一时脑子有点懵,光影里的顾蓉蓉,半边脸在明亮的光线时,明艳动人;半边脸在暗影中,像是地狱里的修罗。</p>

林昔呼吸微微一窒,手指交握,强迫自己镇定:“什么……闻娘?我不知道。”</p>

顾蓉蓉轻声嗤笑:“你这谎撒的,可不太高明。你是金缕阁的,闻娘也是,一共就那么几个绣娘,怎么还能互相不认识?”</p>

林昔脑子有些乱,刚才太过心急,的确说话有漏洞,现在又冷静几分。</p>

她眨眨眼睛,似是在思索,随即恍然道:“哦,你说的是闻贤妹妹?我平时只叫她贤妹妹,很少叫她闻娘。”</p>

顾蓉蓉似笑非笑,转着簪子,静静看着她。</p>

不再开口,这种平静目光中的压迫,让林昔心头那根弦拉得更紧。</p>

林昔没有再找补这个问题,她坚信说多错多,何况她也不知现在闻娘在何处,又说了些什么。</p>

但林昔可以确定,她遇见了自从踏上这条路以来的,最大危机。</p>

顾蓉蓉盯她半晌,见她抿唇不语,没有乱说一气,暗道一声好定力,果然比之前的那两个道行深了不少。</p>

“闻娘被我弄花了脸,很是不服气,”她垂眸转着金簪,簪上红宝石在烛光里光芒璀璨。</p>

“她呀,就是自作聪明,本来按照你们玉姐的吩咐,好好盯着铁匠也就罢了,非得去勾引姓曹的,不但任务没完成,连自己也搭进去,你说,是不是很蠢?”</p>

她语调平静,但在林昔听来,却如同惊雷。</p>

按说每个绣娘的任务都只有檀玉和本人知道,私底下,绣娘之间不允许沟通谈论,否则就要受到惩罚。</p>

这种情况不是没发生过,当时两个绣娘都被打得不轻,还被送去别的地方苦熬,就算将来有机会再回阁中,也没什么好任务给她们了。</p>

林昔足够聪明,也有野心,更坚定执行规矩,从来不和别人私底下有什么交情。</p>

因此,闻娘的情况,她并不太了解,但顾蓉蓉提到玉姐,又提到铁匠,说话的语气平静流畅,不似说谎。</p>

而且她虽从不谈论任务,但也知道闻娘的为人,的确蠢而贱,还自以为美貌动人。</p>

林昔猜测,顾蓉蓉所说,八成是真。</p>

她目光转到那支簪子上,下意识往后撤撤头。</p>

顾蓉蓉看着她的小动作,心里满意,继续说:“她蠢不蠢,不重要。说说你吧。”</p>

林昔微讶:“我?说我什么?我虽然叫她妹妹,但我也她也不过就是泛泛之交。”</p>

“我说了,不说她,”顾蓉蓉捏着簪子,指尖白葱似的好看,“说你,还有刘刺史。”</p>

林昔眼皮一跳:“刘刺史?他的身体怎么样了?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可有我能效劳的?”</p>

她语气诚恳:“刘刺史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对他感激不尽,若是有什么我能做的,请大夫只管说,我也有点积蓄,若是需要买什么药材,我也愿意全部奉上。”</p>

她字字清晰,眼神坚定,似是只要顾蓉蓉开口,她就立马能按说得做。</p>

帘子后,里屋,漆黑的环境里,人的其它感官犹为敏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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