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隐隐然同仇敌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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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片剌，孟轲道：“洪兄，此战余生之人，只有洪兄一个麽？”

失神的眸子里又涌起一层落寞，洪铮沙着嗓子道：“这场魔法大血战是展开於皇水洼郊野的一条河沟上，蓝衣魔法会中的大魔法师和弟子叁百多人几乎倾巢出动………魔心会参战的是他们天心舵、地心舵內的一流魔法人物，约在二十个人左右……加上他们所属普通教徒弟子，也不过二百馀人，以人数来比，我们占有优势，但拼斗起魔法来，情形就不大一样了……魔心会的人个个似是凶神附体，形同疯狂……到处听到他们惨厉的暴笑，凄怖的尖号，到处幌动着黄兽皮的影子……我们竭力死拚，勉强将对方潮水般的攻势抑止，正待发动反扑，那条河边的芦苇丛里忽然窜出来一大批黑色人影，这些人似是水里的精怪，一冲上岸便猛扑过来，为数之众，竟在三百人以上，他们全都手持短魔棒，悍不畏死地往我们这边作近身博斗，而我们这边的人一倒，不管是死是活，魔心令的匪徒便冲上来伸出头上暴涨的十倍的牛角斩下首级，一个活口也不留……我亲眼看见许多同胞的头都被砍了下来，身体也被剁成一团烂肉……还有一些我们这边的魔法师的首级一直滚到河边，临掉下水前还被一个魔心会徒砍成了两半，那一个个死得凄惨，这些平日相处得像是弟兄一样的好友，刹那间都变成了血糊糊的一堆，再也认不出谁是谁了，只看见血，血，血，只听到叫，叫，叫，鲜红的血，恐怖的叫，人命多贱啊，活得何其可怜………”

灰白的面庞上涌起激动的红量，双眼愤怒的大睁着，而眼球上布着一层盈盈的泪，被洪铮强忍住不使它流淌，额上的筋脉暴突，全身也在剧烈的颤抖着，他像又回到了那绦苍凉的河畔，像又看见了闪动的血影波光，又听着垂死者绝望的号嗥！于是，他整个脸孔的肌肉扭曲着，扭曲成一付无可言谕的悲痛形态，宛如一只手在残酷的扯动着他的肠脏，一柄利刃在一寸寸插进他的心房………

轻轻地，孟轲端来一杯清水，拍了拍洪铮的肩膀，小心的喂他喝去一小半，洪铮有些急促的喘着气，情绪由狂乱的汹涌逐渐平静下来，没有人说话，都同情而真挚的凝望着他……

这是圣埃魔域魔法界争端里，永远无法寂息的大小漩涡之一，而人与人间的利欲冲突更是源源相续，在这里面共同组合的本钱便是如此，鲜血，以及生命。

沉默了一会，孟轲冷静地道：“洪兄，请不要过於伤痛，已去的不能挽回，人生来原就是这般无常，现在你正应该安心将身体养好，俗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希望你能够韬光养晦，成为来日发源之本。”

顿了顿，孟轲又悠然道：“记得在旧约中有这样几句教谕，意思是说，不要悲切於失去的，因为那已失去，就要自此时开始，开始打算如何再去获至更多。这句话包括的意义很广，不单指有形的物体，也是指无形的精神，今天贵教会既已战败，洪兄无庸再追痛於过去的败绩，要下定决心，准备如何将这次耻辱洗雪，以求争回更多的荣耀才是。洪兄，在下才疏识浅，贸然奉劝，却出自一片挚诚，虽是萍水相逢，尚望吾兄莫以在下出言莽撞而不悦………”

躺在榻上，洪铮一双眸子却深深地仰视着这个年轻人——孟轲，眸心处，流露着极度的感佩与颖悟，流露着深沉的共鸣与觉悟，好一阵子，他声音颤抖着道：“说得对，孟兄，说得对，在下恍如脑中被上帝的灵光透穿，心中顿觉开朗，眼中雪亮分明！孟兄，多谢你的教诲………。”

孟轲略略躬身，笑笑道：“言重了。”

蛮荒之主龙傲天赞美地看了年轻英俊的孟轲一眼，转过头又对着洪铮正色道：“如此说来，贵魔法教会在皇水洼之战，恐怕只活出来洪兄一位了？”

洪铮思索了一下，叹着气道：“在下是在全力施展魔法斩杀叁名魔心会爪牙后，硬拚着突围而出的，当时情形混乱，人影奔突掠扑，实在已不及颤得其他，而当时在下又身受重创，目光朦胧，神智昏沉，连自已怎麽能侥幸生存也不明白………”

喘了口气，他又接着道：“据在下推断，应该还有其他弟兄逃生…虽然，到现在还不晓得到底活出来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