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转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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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你今天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看着神采飞扬走到自己面前的方彦，西尔维娅抿嘴轻笑，充满好奇地问道。虽然她今天提前从意大利返回本来就是要给丈夫一个惊喜，但她明白效果绝对不会达到这种程度；此时方彦的脸上不仅有见到自己的惊喜欢悦，更流露出了久违的振奋与豪情，而后者显然是她这个妻子所无法给予的。结合昨天夜里方彦都没有这样的表现，西尔维娅完全能笃定是今天方彦回国之后，得到了足够令他振奋的好消息。

方彦笑颜灿烂，蓦地在西尔维娅的娇呼声中将她抱在空中旋转了好几圈，欢声道：“鱼入大海，鹰飞高天呐！命运中的转折终于出现在我身上了！”

方彦揽着西尔维娅坐倒在沙发上，悠然开口：“自从我去意大利当了一个月特聘顾问之后，雷德尔元帅就意识到不能再将我明目张胆的继续边缘放置。否则以我最年轻将军的耀眼头衔，却长期离开海军去为意大利舰队服务，任谁都会猜到海军统帅层与我有隙，这对于雷德尔元帅公正严明的声名非常不利。于是，他只能违心的把我从意大利召回，重新让我服役于德国海军序列之内。”

“然而在如何安排我的职务上，雷德尔元帅却犯了难。继续让我呆在造修局已经不合时宜，而任命我为分舰队司令或者战区长官又担心我继续立下战功，同时在广大的基层官兵当中扩大声望。于是，他便结合当前情况想出了一个自认为绝佳的主意，那就是让我去最高统帅部报道，率领规模有限的航空队去实施从未涉及过的陆地作战。然而他却不知道，这简直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情。”

西尔维娅安静靠在方彦的臂弯里，清丽精致的容颜上带着甜蜜的笑意，似乎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像现在这般欢喜了。看到方彦明锐飞扬的笑脸，西尔维娅不由得发自内心的为他高兴，在经历了三个多月的低谷之后，自己丈夫终于摆脱了军职生涯中的难受处境。

方彦神色惬意，像是倾诉又像是自语般的继续说道：“一直以来，我都想和陆军高层取得相互信任的关系，这样可使我大幅度扩展个人影响力，并借助他们的力量来制衡海军司令部对我的支配。然而由于我的海军将领身份，与陆军高层完全没有接触的契合点。直到目前，我也只是靠着坦克这种陆地巡洋舰在技术设计上的观点，而与装甲兵总监古德里安将军有了一些私交，但他也只是一名中将军长，距离真正的陆军核心层还有很远的距离。”

“而这次就完全不同了。雷德尔元帅让我统率舰载航空队去配合陆军战斗，无疑是给了我一个接触陆军高层的最佳机会，这将极大有助于我在军官团群体中拉拢起自己的力量和盟友，摆脱对海军司令部的依赖地位。此外，舰载航空队虽然规模不大，但却是整个海军的核心精锐，一旦西线战事爆发，则天赐我建功之机！这次任命至少将我的仕途生涯向前推进了两年。”方彦志得意满的说道。

“亲爱的，你就放心的去战斗吧。我会在家里照顾好孩子，并每天向主祈祷护佑你平安回来的。”西尔维娅素手轻轻攀抚上方彦的脸颊，柔声出言道。方彦怔了怔，心中随即涌起惭愧之意，低声道：“对不起西薇，我没有办法永远守候在你身边。不过这次你无需担心，我只会呆在远离战场的后方指挥部。3个月前的那起意外不可能再重演。”

翌日清晨，方彦再度来到了海军总部。昨天不见人影的总参谋长施尼温格此时已经在办公室等候，见到方彦出现，他随即将海航准备抽调出来的队伍向方彦简单介绍了一遍。总计84架战斗机和112架轰炸机将被编成2个航空团，由同样从航母上撤下来的空勤人员为它们提供保障和维护，3天之内，这支力量就能从德国腹心部署到前线的任意一座大型野战机场当中。

看着方彦难掩诧异的神色，施尼温格咳嗽一声，有些缺乏底气的说道：“约纳斯，我承认用这14个中队的飞机去支援陆军确实有些少了。不过，海军现在也正是训练新飞行员的紧张关头，实在抽调不出更多的人员。”

“你知道的，约克号和隆恩号的航母改装工程已经完成，目前正在进行海试和人员磨合训练。为了能让她们在今年形成战斗力，许多老鸟都被派到了她们之上训练新飞行员。而除了这2艘航母，上半年我们还有2艘齐柏林级航母将会竣工，这4条船总共能搭载440架飞机，至少需要500个新的机组进行支撑。”

施尼温格向方彦倾倒着苦水，语气也渐渐从最初的苍白变得充满了愁郁：“现在，即便是加上后备机组，海军依旧有着超过350个机组的空缺。如果不想出现航母服役了却无机可用的尴尬局面，新飞行员们就必须要有足够多的老鸟去带，以保证每个人都能得到充分的指导。这样他们才会成长得更快。”

听到这番言语，方彦心中猛然波澜怒涌。若是换成别人，可能真的会被施尼温格的说词给忽悠住了，但方彦却是舰载航空领域的专才，稍作分析之下，刚才施尼温格的解释登时就像沙滩上的楼阁轰然垮塌了下来。

当前，德国舰载机部队已经有超过500个机组形成了战斗力，减去在布吕歇尔号上服役的人员，以及方彦将要带走的部队，仍然有大约220个机组可供调遣。海军司令部保留下这么多人，其目的却仅仅是要以他们为根基再扩充500个机组，这个新老比例已经不再是夸张，而是过分了。以方彦的经验，100名老鸟骨干就足够支撑起500个菜鸟的部队，雷德尔这么做显然是在保存实力敷衍最高统帅部，同时削弱方彦手中的力量，让他更加无法在陆地战斗中如愿建功。

想到这层，方彦顿时像吃了苍蝇似的难受。要知道昨天下午，正是他自己向雷德尔提议要在对陆军支援的出力上尽可能划水，以保存海航有生力量的。而如果方彦现在又不满于这个阵容，要求雷德尔增兵的话，那么不仅是打了自己的脸，更是向雷德尔暴露了自己想要借机建功的异样心思，绝对得不偿失。愤懑之余，方彦暗自咬牙立誓：就算只有这点部队，自己也要创造出举国瞩目的功绩！

“距离西线战役爆发只有不到3周时间了。我必须尽快熟悉手中的部队，同时与最高统帅部和陆军完成接洽工作……”方彦思绪快速运转，对自己下一步行动已经有了清晰的打算。他面带笑容辞别了施尼温格，然后立即驱车赶往一街之隔的总理府。作为由希特勒直接领导的作战机构，最高统帅部的大本营永远都设在元首本人身边，此时战端尚未开启，希特勒便没有像将军们那样已经身临前线，而是依旧呆在政治中心，处理日常的国家事务。

时隔数月，方彦再度经过大理石画廊走进希特勒的办公室，而眼前的一切，已经和他记忆中的场景大变样了。只见棕红肃穆的墙壁上撤去了精美的油画，取而代之的是一幅幅极尽详细的作战地图：方彦目光略一扫望，便清晰看到了比利时荷兰境内的乡镇田野，以及法国东部的山脉河流。北起埃姆斯河，南至施瓦本山的宽阔战线，已尽在总理府的掌控当中，元首办公桌前的宽敞空地上还摆了一个巨大无比的沙盘，正是阿登山林的地形测绘展现。

站在窗口前的希特勒缓缓转身，声音沙哑而沉静：“约纳斯，我真有些没想到雷德尔元帅会派你来。虽然你在航母上运用飞机的能力无可挑剔，可这次行动却与你所熟知的海战完全两异：不仅出发平台和打击目标都发生了根本性变化，航空兵本身也不再是单靠自己就能决定战局胜败的超然力量，必须配合和辅助陆军部队才能取得胜利。雷德尔这么做，摆明了就是对你的打压和坑害，你在军事和技术上聪明绝顶，怎么在政治上的嗅觉却如此迟钝？”

方彦心中骤然一惊。他没想到希特勒对陆海军之间的航空作战差别了解得这么透彻，更没料到希特勒竟然一点弯都不拐，直接就把自己和雷德尔的矛盾猜忌给抖露了出来。方彦余光瞟动，只见希特勒身边只有最高统帅部长官凯特尔这一个心腹，他稍稍松了口气，暗道还好刚才那番危险的言语没有被外人听了去。

然而，面对希特勒这直白至极的质询，事先没有预料的方彦却必须要立即给出一个合适的答案。此时方彦仍然不能和雷德尔直接对立，更不能再得罪于希特勒。倘若处理不慎，导致背上沉重的政治负担，再想要翻身就千难万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