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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让安厌意外的是,闻人景衡竟让主动登门道歉来了。
他来到安厌的院子里,一本正经地朝着安厌作揖施礼。
“安兄,昨日是我莽撞了,您大人大量,还望能原谅小弟我。”
安厌看他眼里似乎仍有些不情愿,估计是昨晚的事被他家里人知道了,硬逼着他来此的。
那是闻人云谏,还是闻人锦屏呢?
安厌便笑道:“昨夜的事我并没放在心上,只请景衡兄弟也不要往心里去。”
闻人景衡只是讪笑一声,而后从怀里拿出一封信来,两手递上:“安兄看过后请给个回信,我也好回去交差。”
安厌接过那信封拆开一看,信纸上是几行娟秀灵韵的字。
舍弟年幼,望君宽恕,七月六日家父将在湖西园办一诗会,盼君能来。
安厌轻轻摩挲着柔软的纸张,这上面“盼君能来”四个字,让安厌有些心痒不已,脑海里自动浮现出闻人锦屏写这封信时的神态和心情。
两人之间只见过两面,哪有什么深厚的感情,但婚都已经定下了,此刻心里难免是会对方有些特殊感情的。
安厌脸上露出笑容,对着闻人景衡道:“景衡贤弟,请进来喝杯茶吧,待我修书一封。”
闻人景衡不愿和安厌多待在一起,但他心里对安厌又有些畏惧,外加上自家姐姐的叮嘱告诫,只得露出一副恭敬的姿态。
安厌回到书房,提笔在桌前伫立思索起来,要怎么给对方回信。
在这样一个时代,不常见面的两人,一封书信便寄托了许多的东西,安厌思来想去,在纸上比划了许久,最终只写了一句话。
将墨迹轻轻吹干,安厌将其用一信封装起来,递给了闻人景衡。
“麻烦景衡贤弟将此信转交给你姐姐。”
闻人景衡只是“嗯”了一声,随后向安厌一拱手,转身离去。
这未来小舅子走后不久,安厌接到了余惊棠的传唤,当即往着余惊棠的书房赶去。
听府中总管王贵说,余惊棠是刚上了早朝回来,安厌不由心想着这次余惊棠要见自己是所谓何事。
他的婚事而今都在余惊棠送他的宅邸筹办,只等亲迎之期了。
书房里。
余惊棠已经脱了朝服,换上了居家时常穿的圆领袍服,他的脸色依旧冷硬,让人总觉得这是个很难亲近的人。
“伯父。”安厌走进书房躬身问候。
“嗯。”余惊棠站在书桌前,淡然回应了声,他的目光在桌案一本书册上浏览着。
书页翻动,安厌静静地站在一侧,也不出声打扰。
过了有一会儿,安厌突然听见余惊棠的声音:“你想做官吗?”
安厌闻言顿时一怔,他往余惊棠那儿看去,正好对上余惊棠看来时的眸光,沉稳平静,却好似能将人看穿。
做官,便意味着掌权!
安厌开始人真思索余惊棠的问题。
而余惊棠又继续开口:“我记得你说过,无意于仕途,只求生活安稳,是吗?”
安厌心绪此刻也平静下来,向着余惊棠躬身道:“侄儿不愿做闲官。”
余惊棠先是目露诧色,随后冷笑一声:“好大的口气!什么是闲官?什么是不闲的官?你是看不起品级小的官职吗?”
安厌却不慌不忙、不卑不亢地说道:“闲与不闲,不在官职大小、品级高低,在其是否掌权、能否做实事。”
余惊棠双眼微眯,说道:“依你之言,是想做个掌权之官?”
安厌却道:“要做闲官,不如在家中更清闲。”
“那你想要多大的权呢?”余惊棠继续冷笑。
安厌摇头:“侄儿未曾要权,侄儿本就是闲人一个,肩不挑一物、心不担一事,蒙受伯父之荫,生活自在安稳。”
这小子……
余惊棠看着安厌若有所思起来。
今日早朝结束后,天后又单独召见了他,说要给他这侄儿一个官职。
余惊棠心里明白,这恩典是加给他和闻人云谏的,安厌是不是当官的材料他自己都不清楚,天后又哪里清楚,反正给的也肯定只是个散官罢了。
他是想到安厌曾说过无意仕途,才特会有此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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