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姑苏城、潘儒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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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小妹眨眨眼，唬人的话一套接一套。她如假包换的铜城口音也让老婆婆无从分辨。

老婆婆看着二人，一个挺拔清俊，剑眉长目英气非凡；一个亭亭玉立，巧笑倩兮讨人喜爱。

看着倒像是身家清白的样子，只是……

“既然是世代穿针引线，那你二人给我露一手，老身我才能放心。”

高小妹一听当即笑得更乖巧几分：“好嘞！婆婆我就给你绣个寿山吧！”说完拉着江迎就往屋外去——

“哥，外头亮堂，我找找你背篓里的红平缎和金银线！”

江迎心领神会，从纳戒中取出这两样东西，暗送到高小妹手里。假装是高小妹从背篓里翻找到的。

凡间不好使灵力，高小妹倒也耐心，一针一针绣到天黑，“寿”字上半边层峦叠嶂的群山云影便已活灵活现。

老婆婆看在眼里，如何还能不信？

“行啦，这等绣工，便是在往昔狮子林里，也是一等一的，能回回领赏呢！”老婆婆一声感慨，便叫高小妹停了手里的活计。

“年轻人，还是要珍惜眼神，别再夜里动针线了，等眼睛花了就来不急了！”

江迎站在高小妹身后，看着老婆婆眼睛里有些不一样的东西，好像是终于见到了想见的人。

或许是有夜里不做生意的讲究，老婆婆坚持晚上不聊交易：“明天晌午你们过来，我们敞亮亮地钱货两讫！”

两刻之后，原本已经离开的二人，又悄悄地出现在街对面。

“姐姐，不是明天再过来吗？这里头有问题吗？”

江迎的时候就很讨厌临门一脚被截胡的蠢事，所以轮到她自己了，她就想尽可能稳妥：“我们是修士，在外头呆一晚上也没什么，以防万一吧。”

高小妹见状也不多话，站一个晚上不算什么，而且此处还隐约有灵气夹杂在空气里，更得宜了。

前半夜一直相安无事，丑时一过，屋里灯突然亮了，从院门缝里透出一束微弱的光。

江迎听到屋里一阵窸窸窣窣，难道是老人家要起夜？

过一会，突然听到什么家具倒地的声音，她心道不好，二话不说直接闪势进屋，一蹦五尺把老婆婆挂在房梁上的白绫扯断，把老人家轻轻放到床上。

她注意到点着蜡烛的桌子上有一封留书：

二位姑娘，万分抱歉，老身不能和你们交易地契了。这纸文书送给你们，至于卖地的钱，请略用一些给老身下葬吧。

此处原本是柳记脂钗铺，老板柳氏是个寡妇，我是狮子林里的一个嬷嬷，我和她年纪相仿所以投缘。

十年前狮子林遭遇血洗，我躲在她的铺子里，那些疯子比着花名册一遍一遍的搜……是我胆小怕死，最后是她替我抵了人头，而我躲在后屋，不敢出声。

许多年了，我想找一个可堪托付的人，把这间铺子交给她……然后，亲自去下面跪求她原谅。终于叫我等到二位，寻亲有情、针线有巧，在这乱世中能一路走到这里，自然也是有本事的。

老身八字不硬，你们不必担心此处变成凶宅，但还是麻烦二位了，万望见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