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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马道石堡,磨坊大院里冲出了一辆黑色的大车,长达三丈之多的车身,六尺多宽,后面车厢被四方的厚铁皮密封严实,驾驶室里一个侍卫稳稳地把车开了出来。
“这就是运输车,看样子不是啊,”康红原身边的老匠人,嘴里喃喃地说道,他们为了把这个车子运出来,最后还是动用了两辆马车,费了四个时辰,这才挪出了洞道。
“大人传信说是弍型,比运输车高了一个台阶,弄出来可是费了老鼻子劲,”康红原羡慕地看着车子,指指那车子下方,“没看见吗,车子下面高出了地面不少,足有两尺多了,”
“看样子跑的不比战马慢,”另一个老匠人拿着长长的烟杆,很有把握地点着头,其实他从来就没坐过这能悬浮起来的车子,敬鬼神拜神仙也不敢。
登登,面前跑来一个面孔稚嫩的传令兵,跑到康红原跟前,指着去往仓库方向的运输车,脆生生地说道,“康叔,王秀才给你传话,大人有令,马上去取货,这次全部装车,就那个大车,战兵营派人押送鹰爪堡,”
额,是李家的大闺女,这丫头,穿了军服还真认不出来了,康红原看看面前一身土黄色制服的传令兵,笑呵呵地点头应了,“成,你给王秀才回话,磨坊马上派人去,耽误不了大人的事情,”
“好嘞,”传令兵扶着头上有些歪斜的铁盔,摆摆手跑回去了,铁盔下沿漏出来的长发,看的几个老匠人很是感叹。
顾家堡,回转到了内堡里的萧夜,坐在靳三娘面前沉寂了好久,手边茶盏里的热茶,小梅都换了两次了。
也许是见多了军士逝去,灯芯爆响声惊醒了萧夜,此刻没那么多伤感,就着桌上灯烛的光线,铺开了一张白纸,“三娘,磨墨,”
毛笔蘸着墨汁,萧夜一笔一划地写下了十几样货物名称,又加上了短火铳、后装火/枪,能拿出来贩卖换钱的,他全部写了下来;对自己的这个女人,他不想限制住对方的好意。
“这些,只要我有货到,你靳家优先购买,其他两家你们商量着办,”看看身边的女人,萧夜正色道。
“但是我需要的粮食、矿料,尤其是重石,你们必须全力供给,其他商道的供应,能减掉的就减掉,”这般霸道的说辞,靳三娘并不意外。
刚刚收到消息,清风谷外有一股马贼,接连截杀了好几队行商,其中的黄家商队也被抢了,执事伙计连带护卫一百多人,杀了个干干净净。
靳家的商队倒是好运,货被抢了,人却是留下了性命,要说这里没有萧夜的影子,三娘还真不信了。
但是,就凭这里的三个石堡,他能吃下那么多的货吗,靳三娘心里犹豫不定,嘴上却是应了萧夜,“好啊,靳家商队也不用冒那么多的风险了,”
当然,要是萧夜能拿出足够的突击车、运输车,靳三娘就不会这么纠结了,商家走动南北,为的就是获利,和萧夜的交易,三娘巴不得能独占鳌头了。
搭进去自己的身子,也是一种投资,如果换不回来超倍的利润,靳家会让萧夜晓得啥叫理法啥叫报复。
康红原他们行动熟练麻利,赶着马车手灯照亮,用了两个时辰就把货物拉回了磨坊,转而就被一队军士搬了出去,送上了那辆黑色的弍型运输车。
十几个大铁箱,装进后车厢里,竟然没有装满一半的空间,仓库送来的两箱黑色电池,也装进了车厢里;有匠人摸透了车厢后门插栓,咔吧扣好了后门,仔细地交代给了余山的军士。
驾驶室里有两排作为,后面一排能坐下三个武装军士,一个矮个子传令兵,前面余山亲自开车,旁边坐着两个什长,腰里揣着盒子炮,抱着一个四方铁盒子。
在王贵拿来的清单上按了手印,余山招呼了王猛一声,“走了,”
钻进驾驶室,拉上车门,余山拧动开关,打开了车前大灯,感觉着车子上浮到了位置后,这才踩下了踏板,“嗡,”庞大的运输车轻盈地向前移动。
带着人摸索了顿饭的功夫,余山已经搞清了车子的状况,基本上和突击车的驾驶无异,就是车子大了许多,速度嘛,还没试出来。
运输车驶进山谷里,碍于两边有大量的三棱石柱,余山没敢放开速度,直到车子开进了草原上,这才加快了车速;脚踏板踩下大半,嗡嗡轻响的运输车,猛然向前一冲,加快了速度,在藤草上方呼啸而过。
“我的娘啊,这也太快了,余哥你慢点,”余山旁边的两个什长,本是胆大包天的主,不过坐在车里,也被这车子的速度给吓着了,不时关照着聚精会神的余山。
但是,余山已经被刺激得脑门上青筋直蹦,嘴里虽然应着,脚下却是又加了一点力,看准了鹰爪堡方向,不停地加快了车速;他想看看,这大车的速度,到鹰爪堡能比战马快多少。
驾驶室里密封很好,有些闷了,余山摇下一半的车窗,听着外面呼呼的风声,脸色涨红地盯着前面的光柱;驾驶室里除了沉重的呼吸声,大家都在提点吊胆地看着外面的暮色。
草原上漆黑一片,寒风呼啸,要不是一旁有着稀疏的黄连树,或许余山连鹰爪堡都兴奋地找不到了;但也就是这能看见的黄连树,连串飞快地往后退,让侍卫和军士们,紧紧地抓着能抓的地方,身子绷得笔直,生怕余山不小心撞上了哪里。
不到半个时辰,运输车里的传令兵,按着信哨耳套,和鹰爪堡联系上了。
鹰爪堡东堡军舍里,炕台上点着油灯,刘水合和郝永良,坐在火炕上随意地聊着,等待着余山的到来。
这战兵营里不许赌博不许打闹,甚至喝酒每人每天晚上才能喝上一小碗,多了就得什长以上的军官允许了,实在是无聊了,他俩也不敢放开了喝。
好在每天军士们的操演颇费体力,草早到晚累得像死狗,半月还有和家人团聚的两天,要不然这大帮子精力过人的家伙们,不定会出啥的幺蛾子。
炕上矮桌放着一个竹筐,里面有核桃瓜子干枣葡萄干,鸡蛋大小的栗子煮熟了,咬开了吃起来软绵绵的;这是刘水合从西堡的商铺里买的。
郝永良喜欢抽旱烟,要去买也是卖些烟叶,干果他不会买。
一小壶的麦酒,两个酒盅,聊着明天操演事宜的两人,慢条斯理地吃着解闷。
“我说,你看看还有多久,咱们等也得有个盼头,要不先躺一会,”捏着枣子扔进嘴里,刘水合嚼着问道,摆弄着手边的木盒;木盒里装着一副象棋,但郝永良不喜欢,他只能等会了去找别人过瘾。
“嗯,我来看看,”郝永良抿了口麦酒,放下酒盅小心地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皮套,里面装着他的宝贝,怀表;这种能当传家宝的怀表,他可是爱惜的很,还找了人做了一个牛皮套子。
取出怀表,郝永良又掏出一块软布,仔细地把怀表擦了又擦,这才悠悠地打开表盖,看看里面的时间,“九点,哦,到戌时末了,余山估计还有一个时辰才会到,呵呵,两个小时,”
在刘水合羡慕地目光中,郝永良美滋滋地把怀表收好,揣进怀里,这才反应过来,“对了,你为何不去辛秀才那里,用战功换了怀表?”
“呵呵,这个,这个吗,”刘水合吞吞吐吐地眼神闪烁,不想说实话,但耐不住郝永良的只个劲地追问,这才神秘地看看门口,压低了声音。
“老弟,咱们俩投缘,老哥我说了,你可不能说给别人啊,否则咱俩军棍是吃定了,”刘水合的话,更是提起了郝永良的兴趣,拍着胸脯赌咒发誓,总算是让刘水合信了。
但是,他哪里知道,石堡里枯燥的战兵营,有点风吹草动,估计不过月底,大家伙都知道了,整天闲了在一起聊天,时间一长,谁也把不住自己的嘴。
就郝永良这种不爱传风传雨的人,也有酒后微醺的时候,他的发誓是在清醒时才管用。
“我家婆娘不是在马道石堡嘛,她在伙房里帮忙,和侍卫虎子的婆娘在一起,谁都知道,虎子婆娘是嘴可是严实的很,”
“她俩关系颇好,我婆娘就听说了,虎子执哨的时候,大人和王秀才聊天喝茶,说起战功来了,”说到这里,刘水合捏了一粒葡萄干,搁嘴里吃着;郝永良赶忙拿起酒壶,把最后的麦酒倒进了刘水合面前的酒盅里。
满意地点点头,刘水合兹溜喝下了麦酒,砸吧着嘴巴,“王梓良给大人建议,这战功可以积攒起来,将来建了新的石堡,可以用战功来换,”
刘水合的话,让郝永良的眼睛里,腾地冒出了一股火花,眼巴巴地盯着刘水合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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