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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筑墙广积粮,这是王梓良出的主意,萧夜很是认可。

第三天,当王虎带着一队军士,押运着几匹驮马赶到鹰爪堡,给刘水合部带来了补充弹丸,萧夜准备返回马道石堡。

随同王虎前来鹰爪堡的,还有亲卫李山、王万全、刘水安、张平福,他们调任刘水合麾下任百夫长,也算是萧夜安插下去的嫡系了。

“呯、呯,”草原上响起了轻快的枪声,坐在战马上的刀子,举着盒子炮,冲着五十步外的一块大石,手腕微斜连连射击,打得石屑飞溅。

有侍卫捡过弹壳,递给了萧夜,温热的弹壳上下打量一番,萧夜拔出狩猎刀,用刀刃在弹壳上刮了几下,再瞅瞅刀刃上的粉屑,眉角微微跳动。

镀了一层铜粉的铁弹壳,想来没有哪个匠人会想到吧,弹壳在手里抛了几下,收好,使劲夹了马腹,萧夜催动战马提快了速度。

“呦呵,哦,”见大统领撒开战马狂奔,左右的侍卫、亲卫们个个即刻兴奋起来,怪叫着纷纷追了上去。

升任为百夫长的小六子、王虎,这时可不敢得意忘形,带着人环伺着一辆马车,护卫二夫人跟在烟尘后。

回到马道石堡,萧夜先去看望了岳父杨天受,向他讲述了海西村一行事宜,为不刺激岳父,特意略去了收服西楔赫部落的过程。

不过,人老成精的杨天受,可是混过官场的老人,打眼就看见萧夜身后的亲卫里,多了几张生面孔,蒙古人特有的面孔,自是没有多问。

“私塾里一切都好,你去看看家里,那秀秀眼看着快要生了,梅儿她难免有情绪,要安抚着点,”杨天受的话,让萧夜脸上一热,诺诺地应了。

“西门家族眼看兴旺有迹,那家族的徽章就不能再蒙尘了,”萧夜离开时,身后杨天受幽幽的声音,让他身子禁不住一颤,头也不回地出了小院。

小时候他见过父亲拿出的徽章,铜质的圆形徽章里,是一把长刀插在五色盾牌上,但是自从父母过世后,那唯一的徽章就此没了踪影。

世家大族都有各自的徽章,家道没落的人,是没脸拿出家传的徽章来自取其辱,以前萧夜想都不敢想的事,却是被杨天受勾起了念头。

衣领上那银制小刀,也许是内心里隐隐的期盼吧。

回到石堡里,事务很多,和辛濡林商议商铺的事,战死军士的铁牌、灵位要送到石关屯,这需要商户配合着打掩护,还有查看运进仓库的各种货物、军器。

好在经过萧夜一个多月的浇灌,莉娜肚子终于有了反应,经过李慕辰亲自把脉,宣布二夫人也怀了身孕,可是让石堡里的众人欣喜万分了。

赖以生存的靠山有了后人,那马道石堡就可以长久地传承下去了,这年月,能安稳人心的莫过于萧夜的孩子了。

对于梅儿的幽怨,萧夜惭愧至极,只能不顾疲劳,夜夜勤加耕耘,努力让沃土上能长出苗来。

王大力手下的铁匠铺、几个裁缝婆娘,也接到了百户所发来的图样,圆形铜质的徽章,需要模具浇铸,还要点上颜料烧制,这可是费力费钱的活计。

按照辛濡林的提议,什夫长一下的军士,野战制服衣领上佩戴布绣的盾形徽章,军士为红色,伍长黑色,什夫长紫色,百夫长红黑两色,千夫长红黑紫色插刀,万夫长红黑紫黄四色插刀。

只有萧夜特有的徽章,才是红黑紫黄蓝插刀。

百夫长以上的徽章,是为用铜铅打制。

黄色盾形外边框,黑色五格内边框,格内各有颜色,标示着众人在军团里的职务身份。

亲卫队和侍卫队的徽章,不论颜色,都有一把长刀插在盾牌上,直到他们离开大统领身边,才会上缴收回。

身在草原上,对于颜色的忌讳,萧夜根本不关心,就连辛儒林也懒得提及。

徽章式样简单,但架不住数量大了些,这一下,几个裁缝婆娘们可是有了忙碌了,好在随时可以添加人手。

铁匠铺和军士婆娘们足足忙了一个月,才赶制完成了这批特殊订货。

新年前夕,在王梓良沙盘的指引下,孙小明的亲卫队,配合着刀子的侍卫队,接连从马道关卡北面的沟壑深处,找出了几波潜伏的刺客,但是,没有能撬开他们的嘴巴。

这些尚未来得及靠近马道石堡的刺客,周身包裹严实,甚至有的身上绑着大包的火药,要不是刀子几人速度太快,下手又准,恐怕连抓活口的机会都没有。

被俘获的刺客,很快就吞药自尽了,这让刀子他们又惊又怒,却找不到半点的身份痕迹。

“不用愧疚,他们就是死士,何来的身份暴漏,”百户所书房里,萧夜听了刀子的禀报,不在意地摇摇头,“都送到鹰爪堡黑屋,他们还是有点用处的,”

要说自己的死仇,萧夜第一个就是蒋杰,下来就是张忠了,其他的孙德章之流,他还没看在眼里,哦,当然还有游击吕将军、锦衣卫那些家伙了。

说来说去,恐怕还是自己的波斯货物,依旧被人惦记着。

书房外寒风呼啸,热腾腾的铜壶在炭炉上,突突地吐着水汽,火炕的矮几上,楚河汉界厮杀未了,萧夜和辛濡林分两边靠坐软垫,品着香茶,低头瞧着自己的棋局。

“真要去做?”辛濡林咽下暖暖的茶水,不经意地问。他的意思,别人不知道,对面的萧夜可是一听就明。

萧夜眼睛盯着棋子,嘴角一挑,“天予不取,必遭其祸,这可是你常说的,”

“辱我妻妾,打杀我亲卫,后来差点就毁了我父母的坟茔,三省兄,你说,我该如何?”

“他们在甘肃镇里宣扬本官不忠不义,但这个石堡,还有鹰爪堡,已经挡住了鞑子去往石关屯、碎石堡,甚至甘肃镇的道路,本官不敢越过马道关卡一步,何来的不忠?”

“其淫巧货高价售卖?那好,本官就此关闭马道关卡,看到底是哪家着急?”

“大不了商货就此北上草原,吃不到粮食,那就吃肉喝奶酒,看哪家最后忍不住,鞑子哪里可是有湖盐的,再粗劣也无妨,”

“看看本官每天拿到的消息,大部分可是商家白送的,官府里的公/文副本都有,要说本官不忠,那他们可就是赤肝忠胆了,”

说得有些火气的萧夜,见辛濡林沉默不语,遂自嘲地笑笑,拿起棋子把玩两下,啪地按在了棋盘上,“若想不当棋子,就只能做下棋的人了,

“做下棋的人,”辛濡林咀嚼着这句话,眼神忽地清亮起来,“代价会很大,”

“所以说,生死在天,”我命由我不由天的话,萧夜不敢夸口,但能挣得安身立命之地,他在尽力,不惜一切地算计着。

参僚房虽然有名无实,但是辛濡林给予萧夜的建议,一般萧夜能认可的,基本上会实行下去,他一个商铺的掌柜,在百户所里的地位,是无人能取代的。

萧夜手里最缺的,还是读书人。

趁着年前无事,萧夜拿出了二十多份贺礼,两匹绸缎五十两银票,让王大力在马道石堡和鹰爪堡转了一圈,算是把刀子他们惹下的人情债,以那些海西少女嫁入为圆满了。

石堡里空余的那些房子,都住上了新成家的军士。这两间正房一间耳房,小小的院子外,扎起灌木荆条篱笆,是为石堡里各家各户的模样,基本上都差不出多少。

年关时节,石家商铺拿出的手灯,还有肥皂、铁钉、火柴,以及水伞、丝棉大衣、玻璃等货物,让那些来往于甘肃镇和马道关卡的商队,忙碌的不亦乐乎。

一车车不受关注的石炭,从甘肃镇拉了过来,被王大力大量采买,很快就送进了各家各户的小院,甚至远至白龙湖,为严寒的冬季取暖消耗殆尽。

至于暗地里和大商户交易的火/枪、短/枪,少量的防护衣、震天雷,也为萧夜换来了足够的粮食。

年三十这天,一队田家商队早早离开了马道关卡,他们拉着捆扎严实的木箱,匆匆返回碎石堡;这次用青盐交易而来的玻璃,是田家准备运往太原府的。

随同商队返回的家卫里,几个穿着羊皮长袄的青壮,混在家卫人群里,期间一张黑乎乎的瘦长脸蛋,可不就是侍卫头子刀子嘛。

他旁边嚼着一张肉囊饼的,是从鹰爪堡赶回来的秦石头,正在和刀子嘀嘀咕咕地说着话。

趁着秦石头外派鹰爪堡,王虎近水楼台,几经周旋赢得了栾凤英的芳心,加上这次他带回来的海西女子,秦石头知道自己是没了机会,怎能不向刀子唠叨唠叨。

秦石头带着两个枪法出众的猎户出身的军士,刀子带着两个黑衣侍卫,为的就是远在甘肃镇的张忠。

这一次,萧夜要给甘肃镇里的大小官员,来上一次深刻的教训,让他们在放肆地摸黑别人时,还能记得因果报应。

匆匆返回的车队,在经过老羊口税卡时,跟在税吏后的一个矮个,眼睛盯住了低头不语的秦石头,仔细打量后,矮个很快退到了路旁的房子里,没了踪影。

交过税钱的车队,很快就向西龙河而去,今晚,他们要过河后才能休息,初一就在碎石堡里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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