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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铭的话激起了水音的头脑风暴,没错,连她自己都不认为在羽夏心中自己只是一位租客、一位同学。就在一场接着一场的巧合发生后,两个不可能相连的道路架起了缆桥。她已经习惯了和羽夏一起享用晚饭,一起玩闹的日子,有时她甚至会忘记羽夏是衣食无忧的少爷。是因为自己的自来熟吗?还是因为……
“羽夏的母亲是在他三岁生日那天和我们告别的,当时我刚刚接手现在的公司,眼瞧就要过上安定的日子了,可皇翼她……哦,也就是羽夏的母亲,她因为签约公司的原因要飞往很远的地方。”早铭说话时眼神很迷离,就像弄丢了什么东西。“皇翼不愿放弃自己的梦想,我也不可能放弃我的公司。就在前程和理想与爱情和家庭之间,我和皇翼都选择了前者……”早铭重重地呼吸一口气,就像刚刚得知自己失恋了一样。“那木辰……”水音完全没有想到,羽夏一直隐藏着这么多的感受,原来自己从未见到真正的他。“羽夏他什么也没说,直到现在。”早铭的双眼显出一丝血丝,“羽夏这孩子就是这样,喜欢把一切都埋在心里。”水音不禁点点头,早铭又继续说:“时间过得越久,我们之间的隔阂也便越深,直到两年前,一件事的发生,彻底斩断了我和他之间的任何感情……”早铭说到关键处却嘎然而止,沉思起来。“什么事?”水音追问道。“不提也罢……不提也罢……”早铭摇摇头不愿继续说下去。
水音心想,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也许羽夏所承受的苦痛比她要多得多吧……早铭站起来,环顾一下四周,抚摸两下椅背,又敲打两下栏杆。“知道他现在过得不错我就放心了,这个年纪就打拼出了这等成绩,不可小视啊……”“难道说……这幢房子……”水音话说一半,便被早铭接过去。“当然,是完完全全属于他自己的。自打他上了初中,就没让我插过一次手。”水音直到刚才还以为羽夏同那些富家子弟一样,衣食无忧……“那……经济来源呢?”水音觉得不可思议。“他很有头脑,最初靠自己打工挣钱,之后把这些钱到处投资。也就四、五个月吧,他便买下了这幢房子。”早铭的口吻里有些许自豪。“自责啊,没想到因为自己当年年轻气盛,使得我和羽夏的关系崩坏至今。”早铭无奈地笑笑,“他一定到现在都还在恨我吧……”
水音本想听听富人家的孩子是如何生活的,可是为什么,听完心里酸酸的。她本以为羽夏是为了“体验生活”才住在这等房子里的;她本以为开面包店、收房租只是羽夏的一种“娱乐方式”罢了;她本以为羽夏只是个娇生惯养,同那些不接地气的少爷千金一样的人罢了。可实际上,自己刚刚拖欠了一个月的房租,而羽夏却闭口不提。“难道您不打算挽救一下吗……”水音想做点什么,能帮上一点忙也好。
早铭正准备离去,突然停下脚步,打开了自己的公文包。他从最后面取出了一个档案袋,转身递给水音。“这个,他醒后请替我转交给他。谢谢你,小姑娘。”早铭衷心地说。水音双手接下,“没什么……举手之劳而已……”水音觉得,早铭不像刚才那样咄咄逼人了。“不是谢这个……”早铭笑了,笑得很释然,“谢谢你帮助羽夏找回了笑容。”早铭心满意足的推门而去。
水音怀中抱着档案袋,默默地吁口气。她推开卧室门,见到羽夏仍静静的睡着,睡相是如此恬静。水音蹑步走到床边,轻轻摁住他的额头,“烧退了。”水音如释重负地说。
下午三点的夕阳,不是那么炎热,金橘色的阳光洒在窗台和床板的交线处,刚刚好。水音逆着阳光,看着繁华喧闹的菜市场,找回了一种久违的“家”的感觉。
“真是个让我捉摸不透的人。”水音把手搭在羽夏的手腕上,眼睛注视着他的脸庞。“在你眼里,我就像一张透明的纸吧,单纯到你的一切我都不知晓,可我却把自己完完整整地展示给你。真是个,狡猾的人呢,变态房东。”水音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坐在床边,守护着这来之不易的和谐安逸的画面……
——深夜,羽夏醒来。他觉得身体沉沉的,起身一看,却发现水音正疲惫的枕在他的身上,睡着了。羽夏抬手挠挠前额,手腕挡住了他微笑的嘴。羽夏轻轻抽出身子,把身后的枕头垫在水音熟睡的脸下,又起身把被子披在她柔弱的肩上。羽夏近距离观察着她的睡脸,嗯,比醒着时还要有魅力,月光交融着她的蓝发,就像照着一块蓝色琉璃。蓝色的发丝半遮着水音白皙稚嫩的侧脸,就像琉璃墙中含着一颗珍珠。羽夏鬼使神差的朝她伸出手,在她脸前盘旋几下,捋去了杂乱的发丝。“你才是最狡猾的人啊,五璃。”羽夏轻和地说,“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把我的心偷走了。”羽夏悄声离开了卧室。
那一晚,水音睡得很甜,她梦到有人给熟睡的她盖上了被子,她还梦到给她盖上被子的人,是羽夏。
第二天早上,水音发现自己是躺在床上醒来的。“什么时候睡着的……”水音揉着惺忪的睡眼。“对了!档案袋!”水音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件事便是它。“咦?昨天明明放在床头柜上的……”水音把身体支起三十度角,看着空空如也的柜面。
水音爬下床,打开窗户,晚春特有的微风扑上她的脸。她深呼吸一口气,给心灵留一个净化的空隙。水音离开卧室,看见羽夏正在厨房忙活着早餐。“病好啦?”水音倚在门旁细声问他。羽夏停下手,迟钝了一秒钟才答道:“嗯,多亏五璃的细心照顾。”水音听完“唰”地红了脸,连忙避到了羽夏的身后。“昨天的事情还顺利吗。”羽夏随口问道。“嗯……”水音不知该如何回答他。“都聊了些什么?”羽夏似问非问。“聊了些关于你的事情……”水音并不打算随意敷衍他,毕竟来的客人就是他的父亲。“哦?关于我的……”羽夏的身影停了几秒后又忙碌起来。“要我详细说说吗……”水音的大脑中突然闪出了一个念头,那就是羽夏已经知道了一切。“不必了,一切顺利就好。”羽夏又挑起轻松的气氛。
水音很庆幸羽夏没有做出相反的回答,她视线移向餐桌,发现那个档案袋正静静的躺在桌角。“对了……这个……”水音拿起它,确认了一下它的确是昨天的那个。羽夏把煤气改成小火,转身走过来问:“这是你的?”“不,不是。”水音把它递给羽夏,“这是……那位客人给你的……”水音琢磨,如果羽夏不愿称他为“父亲”,那她还是不要在羽夏面前提这个词眼比较好。“劳烦你了。”羽夏毫不认真地接过这个袋子,好像里面装着的全是些垃圾。羽夏当即拆开它,从里面拽出一小本装订好了的纸张,上面有图有字,密密麻麻的。羽夏只认真的读了前几行,便飞快的翻页,直到最后一页他又停下来细读了几秒。羽夏合上它,偷偷地笑了。
这一笑倒是把水音搞糊涂了,他只读了十几秒而已,笑容从何而来?羽夏一声不响的把它装回档案袋,粘住封口,又突然把它塞进水音怀里。“送你了。”羽夏笑笑。“我要这个干嘛?”水音呆呆地问。羽夏坏坏的看着她,可能水音的疑问正好中了羽夏的下怀。“你不是想更多的了解我吗,狡猾的人。”羽夏话音刚落,水音顿时慌起来。“你……你听见了?!你没睡着?!”水音比羽夏“烧”得更严重。
“嗯……那时碰巧醒了。”羽夏的手拄着下巴,装作思考的样子说,“不过当你躺在我身上的时候,我真的……啊,没什么。”羽夏故意歉意地笑笑。水音又羞又怒,可是看着羽夏那张既不天真也不无邪的脸却又“有火发不出”。“别说这种让人产生遐想的省略句啊喂!”水音真的记不得她是怎样睡着的了……羽夏又忙活起早饭来,没有再说什么。
水音手捂住通红的脸,坐在餐椅上,拆开档案袋,取出那装订本。水音读到醒目的标题后,黑色的瞳孔瞬间放大……
“骨髓……匹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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