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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案卧榻皆备的宽敞车内,一名身着蓝绸僧袍披红锦袈裟的,年不过二十七、八地消瘦僧人。则正浅笑着从软榻上站起身来,迎上了被平念请进车来的密仁,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平灯见过密仁大师!”
这名年轻僧人不是别人,正是与密仁一般无二,也是应宗门总院之邀,有此次殿前族议特选之权的,两山中聃郡正阳山一脉,开阳万宁寺寺正院主平灯。他虽年纪尚轻,但却早在幼年时,便已做了寺正院主。而其在宗门中则以善智与恶闻著称。善智是他在聃郡与地方士族多因世俗利益起争执,而令郡中士族及郡县官府无可奈何退让得来。恶闻则是他在与世俗势力相争中,不免令郡中无辜百姓多受牵连,不是流离失所便是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所传。是以他在州中除了有压过,世俗势力的智名同时,也有着同等的恶名。但他的这份恶名在宗门看来却是可有可无。毕竟本州宗门与世俗势力,多有因各自利益而起争执矛盾。是以除了这位平灯所来的聃郡以外,其他郡县也同样多有百姓,因宗门与世俗势力之争无辜遭难。平灯靠着自己的善智,在压过本郡世俗势力一头的同时,也同样使他在郡中的宗门势力得到壮大。这却是整个宗门势力都愿意看到的结果。也正因其势力在宗门中不可小窥,才使他获得了此次门中极为罕有的特选之权。他虽不知此行是福是祸,却也不得不接了院旨率众而来。虽不知此行祸福但他却知道,此行对他正阳山一脉在总院中,乃至整个宗门都是次极为重要的,提升本脉声望的机会!毕竟他此次前来是被总院授予了,莫大/荣誉的特选之权。更何况他所得的此次特选之权,还是选的国师德主法嗣之位,更是选的未来的一门宗主!若选对了正主那自是会得未来国师德主恩报。可无法预料的祸也自是与福相依。若选不对人那自会得罪未来的国师德主。说不得便会为自己山门一脉招来不小的祸事。虽不至累及整个山门遭难但也定会使山门一脉在宗门中失势威望大减。亦或是其他什么事来
“阿弥陀佛!贫僧虽久居北地涉阳,但也素闻大师于门中声威。今日得见大师倒是了却了,贫僧心中一桩心事!”
密仁则在平灯先起身礼言后,也同样双手合十还了平灯一礼笑着言道。
平灯淡笑间微一摆手道:“让密仁大师见笑了~不过要说起宗门中素有威望者,那自是少不得密仁大师。密仁大师为我宗门传法北地,不仅令北地涉阳信我佛宗,更令外域草原胡族归化。此等教化之功自可比肩,我等门中大德高辈!怕再过不几年,密仁大师可就要,被总院授上师位,得朝廷赐授紫衣了。”
平灯所言倒也不全是恭维之语。这位自本州北地涉阳郡而来的密仁大师,的确是位非同一般地人物。乾慈大涉寺虽与他那本家寺一般,开寺祖都为数百年前炎朝开基时,随宗祖善照传法入州的亲传弟子之一。但在涉山建寺开基的乾慈大涉寺,因所建处是本州偏地之故,是以名声势力于宗门中却是不显。又因北地民风彪悍,临近北方草原胡族,是以传法甚难。直到后来宗门在本州呈全盛之势时,才得以借宗门之势而于涉阳一地渐起。密仁大师的先祖也自此后,才使涉山一脉得以壮大。至密仁大师曾祖慈光大师在寺时,却是做了件令整个宗门乃至州府朝廷,都敬佩不已的大事。那便是亲携寺中弟子,远赴北方草原外域传法。也正因有了慈光大师远赴外域传法,才使得宗门中有了收胡入宗之始。本州官府乃至朝廷,也因当年慈光大师此举,以远播中土法于外域之功,而特授慈光大师金书铭契。契乃天子所赐,可有直通关隘,而不得查之特权。此契而今则为乾慈大涉寺本家一脉嫡传家宝。在先有了慈光大师之列后,其法嗣继承者垣孟大师也同样效法其父,继续致力于化胡归炎传法之事。
直至垣孟大师子绵匀大师在寺时,见外域传法多年来所皈依胡人甚少,出力无功才渐渐歇下。绵匀大师子便是密仁大师,在绵匀大师圆寂后密仁大师在寺,才重开自其曾祖慈光大师在寺时,便有的化胡归炎的传法之事。而这位密仁大师在传法外域间,不仅将胡人成功地说皈至门下。他自己本人还在一次远赴外域传法时,娶了位胡人女子为侧室夫人。而这位胡人女子的身份却非同一般,她的父兄皆为北方草原胡族的首领。正因密仁大师娶了这位胡族首领家女子之故,是以他在外域的传法却是极为成功远超其曾祖、祖父。但也因其娶胡人女之事,不免为他惹来了好些非议。但毕竟这位密仁大师所在之地,是本州最北端与草原胡人相近的偏处。是以即便是州中乃至宗门,对他有所非议也是无关痛痒。更何况他的确教化了好些外域胡人皈依宗门,功绩却是一点都不亚于当初开此先列的其曾祖慈光大师!又因他所娶的这位侧室夫人,是外域草原胡族首领家女子之故,是以即便是本州官府也都不敢小瞧于他。虽本州与邻近的霄州不同,不受胡人的袭扰杀戮。但草原胡也并非就真这么好脾气,也曾多次无理取闹与本州官府交涉。如今有了这么位能跟草原胡说得上话的密仁大师在,那对本州官府来说自是不敢得罪。
也正因密仁大师的缘故,涉山一脉虽不如玉黎、正阳两山,但也算得上宗门中一大势力。是以此次总院开启特殊选立也自有他的一份。
不出意外的话等这位密仁大师年岁再长些,因其传法外域化胡归炎的功绩,以及其自身与北方草原胡的关系,定能得总院授上师尊位!在其被授了上师尊位,那再得授朝廷所赐紫衣,也自然不无可能。毕竟他的曾祖慈光大师,便因开启传法外域的先列,而被朝廷特赐了金书铭契。
“哈哈哈哈!贫僧哪里有什么威望,不过是在偏远北地,想为宗门多传些信众罢了!不过少些薄名不足挂齿!平灯大师也知道,贫僧所来北地涉阳,可以说是咱整个祀州,最偏最不济的一个郡。当年贫僧的先祖元乾上师,自涉山开寺建基以来,就因北地人稀民恶而传法甚艰。虽后来借着本宗于州中所盛之势而渐多信众,但毕竟北地就那么大块地也多了哪去。若不是这般我曾祖慈光大师,也不会无奈下甘冒命险之忧,远赴外域传法化胡归炎。贫僧如今所作所为,无非是接继曾祖,慈光大师后续罢了,何来什么威望?”
密仁则在听了平灯所言后大笑说道,言辞间既谦逊又不失坦诚,自是令平灯对其平添了几分好感。而平灯本就想借此机会,来与这位密仁大师亲近。最好是能跟这位密仁大师在总院里互为所援。是以在密仁大师说完后,便渐渐与其在车内聊起话来。
聊来聊去两人都有结交之意,那自是水到渠成相谈甚欢。平灯则在与密仁大师相谈中,见火候已到便顺口将事给问了出来:“密仁大师可曾在来的路上,碰上总院里的两波来人?”
忽然听到平灯此问的密仁,在微微一怔后随即便点了下头来,当面应道:“贫僧在来总院的路上,是碰到过总院里来的两波人。”说话间密仁便向平灯反问道:“怎么?平灯大师也碰上了那两波来人?”
平灯微笑不语间则点了下头来。见平灯点头承认,密仁便不由接着又道:“那平灯大师可对那先后来的两波人有什么答复?”
平灯微笑间摇了摇头道:“既没回绝,也没答复。”随即平灯也不由向密仁问道:“不知密仁大师是如何回答的那两波来人?”
密仁哈哈笑道:“那自然也是如平灯大师般,既没回绝也没答应!”言罢密仁则不由正色又道:“此事非同小可。即便是总院里的两方都派了人来,有同时得罪两方的可能,也不可轻易应下!毕竟眼下总院里的这趟浑水,虽面上平静无波实则暗流涌动。”
平灯则在听了密仁所言后,不由点了下头叹息声道:“唉!正如密仁大师所言,我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宁愿两边都不应下得罪两方,也不敢随便选一方答应。如今你我二人此次前来,总院里的这趟浑水却是不趟也得趟了。”
平灯说话间不由话锋一转正色问道:“不知密仁大师可否与我,在总院中同进退?”
密仁一听平灯所提,则点了下头坦然笑道:“贫僧今日之所在此巧遇大师,也正是为此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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