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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县令,这里就是藜筱皎的家,您要不要进去看看?”
百里良骝听出来,这是村长的声音,他看了眼身后破败不堪的房屋,不禁有些意外,这里竟然是藜筱皎的家,仁飞天恰好寄住在这里,也真是够巧的。
“既然来了,哪有不看的道理,石门洞村的每个家庭,我都想了解一下,我要写一份完整的报告。这次我无论如何也要争取到市里的支持,帮助你们石门洞村脱贫。”
屋外,传来一道威严正气的声音,应该就是那位蒙县令。
“蒙县令您有心了,请进吧。”
嘎吱一声,有些破烂不堪的院门推开,蒙县令和几个县里的官员出现在门口,村长和藜筱皎一家人陪在旁边。
他们的后面,则是黑压压的跟了一大群人,整个石门洞村的人都出动了。
院门打开,蒙县令以及几个县里的官员都愣了下,他们看着坐在石碾子上的百里良骝和仁飞天,从两人的穿着就可以判断,他们不是石门洞村的人。
蒙县令看向村长和藜筱皎的父亲黎得桧,问道:“这两位是?”
同时知道这两人身份的,只有藜筱皎一个人,她当即开口道:“这位是仁飞天哥哥,现在寄住在我家;这位是百里良骝哥哥,他刚和我一起从教育院回来。”
百里良骝和仁飞天不想掺合别人的事情,两人对蒙县令一行笑了笑,就朝着院子外走去。
不料百里良骝刚刚走到门口,就被那蒙县令旁边一人喊住:“你们俩站住,没看到我们在视察吗,谁让你们走的?”
百里良骝回头一看,只见一名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挺着个大肚子,双手负在背后,脸上满是倨傲之色,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蒙县令都没说什么,这家伙却开口,看来他是和蒙县令不是一路人,而且看样子他还不把蒙县令这个一把手放在眼里。
百里良骝冷笑一声,不屑道:“脚长在我的身上,我想走就走,难道还要你的批准?”
中年人面色一变,比刚才的态度更凶,喝道:“小伙子,你挺嚣张的呀,你以为自己大城市来的,就不用尊重县令吗?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不知道,而且你是谁,关我屁事。”百里良骝耸了耸肩,靠在门框上不走了,他倒要看看,这个家伙能玩出什么幺蛾子来。
见百里良骝如此态度,周围的村民都是炸开了锅,蒙县令这行人对他们来说,每个都是牛得不能再牛的人,在他们面前,村民们连大气都不敢喘。
可这年轻人竟然敢对别人说“关我屁事”,简直是太狂了。
村长见此,却是急了,你这样做,得罪了县令,我们石门洞村致富的机会不就完蛋了。
他忙对大肚子中年说道:“骆县丞,年轻人不懂事,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走,咱们进藜筱皎家里看看。”
骆俑荇虽然不是永城县的一把手,但他背靠苏门答腊里的大势力,一直不把别人放在眼里,最恨别人叫他副领导,那个县丞的丞,就是副的意思。
可是淳朴的村长又哪里知道这些,本来是想劝说,但这个“丞”字,却是让骆俑荇勃然大怒。
“黎家才,你可真会说话的。”
骆俑荇冷哼一声,丝毫不顾自己代表着政府的形象,一掌推在村长的身上,将村长推了个趔趄。
村长没想到骆俑荇会动手,脚下踉跄,跘在了门槛上,摔了个趔趄,额头撞在门旁的独轮车上,顿时就见血了。
“哎哟。”
村长摸着流血的额头,瞥了眼骆俑荇,一脸的委屈,却是不敢指责眼前这个霸道的领导。
见村长流血了,原本闹哄哄的村民顿时就寂静了下来,都是对骆俑荇怒目而视,对他们来说,脱贫很重要,但乡亲间的情谊更重,他们才不怕得罪什么领导。
很快,愤怒就在村民们中间爆发。
“你干什么推人,当官的了不起了?”
“你打伤了村长,我们不准你们到石门洞村来,赶紧滚蛋。”
“奶奶的熊,竟然敢打村长,滚出石门洞村,老子不脱贫,老子不致富啦。”
村民们纷纷指责骆俑荇,有几个年轻气盛的汉子,更是撸起了袖子,露出结实的臂膀,作势要揍骆俑荇。
骆俑荇没想到这帮村民如此大胆,根本不认他这个领导,吓得他是肚皮一颤,悄悄地挪了两步,躲到了蒙县令的后面,脸上满是害怕的表情。
眼看村民们群情激奋,村长连忙拦在了黎家的院门口,阻拦想要冲进来的村民,举起手大喊道:“闹什么闹,都给我闭嘴,我不过是受了点小伤,养养就行了,如果你们把骆县丞打伤,谁来带咱们脱贫致富,一帮没文化的家伙,都退开。”
村长显然在石门洞村很有些威严,村民们听到他的话,都是停止了叫嚣,但看向骆俑荇的目光,依旧充满了怒火。
见村长如此轻易就把场面压制住,骆俑荇又恢复了傲慢的表情,冷声道:“黎家才,算你识相,就凭这帮土包子,我还没放在眼里。”
“呵呵。”
这时,一道嘲讽的冷笑响起,正是靠在门框上的百里良骝发出。
骆俑荇目光一冷,看向百里良骝道:“小子,我还没和你算账呢,你笑什么?”
“当然是笑你。”百里良骝不屑地看着骆俑荇,接着道:“就你这水品,竟然也能当县领导,平时没少干舔别人屁股的事情吧?”
骆俑荇虽然没舔过领导的屁股,但干的那些溜须拍马的事情,也差不多是那种程度,否则的话,他也不会有现在的地位。
所以此刻一听百里良骝这话,骆俑荇气得脸上的肥肉猛抖,感觉像是被人揭了疮疤。
他瞪着百里良骝,冷声道:“小子,这里是在永城县,你敢得罪我,我告诉你,你死定了。”
“死定了?那你现在来杀了我呀。”
百里良骝笑了笑,说着从怀里取出了一把折叠刀,硬塞在骆俑荇的手里,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来,我站在这里不动,看看会不会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直接让骆俑荇懵了,他只是说说而已,哪里敢真的杀人。
而且就算要收拾百里良骝,他也不会自己亲自动手。
看着骆俑荇傻乎乎拿着折叠刀的样子,周围的村民都是哈哈大笑起来,悄悄地为百里良骝竖起了大拇指。
就在这时,咔嚓,闪光灯亮了起来。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百里良骝右手握着手机,偷偷地把骆俑荇手持刀具的动作拍了下来,他又接连拍了几张,咔擦咔擦的声音,把骆俑荇吓得手腕一抖,犹如触电般,忙把折叠刀扔掉。
虽然骆俑荇没有什么办事能力,但他阴人的本事却很强,所以他非常明白,百里良骝的那些照片拿出去,稍微运作一下,他骆俑荇这辈子可能就完蛋了。
眼看折叠刀朝着地下落去,在半空的时候,百里良骝一把接住,反手就朝着骆俑荇的额头扫过去。
见此,众人吓了一跳,村民们停下了笑声,心说这小伙子是要干嘛,可别真的闹出了人命。
“啊!”
骆俑荇发出惊恐的惨叫,吓得脸色都发白了。
刷。
百里良骝手中的折叠刀,贴着骆俑荇的头皮扫过,动作驯如闪电,还没等众人看清楚,他已经把刀收了起来。
全场一片寂静,一缕头发从骆俑荇的脑袋上掉了下来,在微风中飘舞,落在了地上。
“我……我的头发!”
骆俑荇摸了一下脑袋,又是抓下来一片头发,他看着手中的发丝,气得眼睛都红了,他本来头发就少,现在脑袋上缺了一块,更是让他心疼。
他正要发火,却见发丝中间夹杂着红色,连忙摸了下额头,只觉入手一片湿润粘稠,这才发现百里良骝不止割了他的头发,还在他的额角开了个口子。
百里良骝看着骆俑荇,淡然道:“这个小小的教训,是帮村长还给你的。”
“你竟然敢伤我!”
骆俑荇瞪着百里良骝,猩红的双眼中充满了愤恨,但他没有冲上去动手,因为他不敢。
他不知道眼前这个敢对县领导动刀的年轻人,惹急了的话,会不会把自己给杀了。
既然不敢正面交手,骆俑荇决定用法律的武器来对付百里良骝。
他一手按着额头,一手指着百里良骝,喝道:“我现在怀疑你是潜伏在石门洞村的逃犯,你立刻把身份证拿出来,我要查验你的身份。”
“真是好笑,你一个县领导,却要干巡捕的事情吗?更何况,你凭什么怀疑我?”
百里良骝靠在门框上,冷冷一笑,根本没理会骆俑荇。
骆俑荇挺直了腰杆,喝道:“就凭我是永城县的县领导,在这片地界,我说了算,如果你不把身份证拿出来,我一定要你后悔。”
百里良骝掏出一根烟点燃,淡笑道:“对不起,我的字典里从来没有后悔。不过我的字典里有一个字特别多。”
“什么字?”骆俑荇脱口而出问道。
百里良骝吐了个烟圈,嘴角勾起一抹慵懒的笑意,眼中却透着寒光:“我的字典里死字特别多,都是我用来送给敌人的。”
一听这话,骆俑荇气得直跳脚,骂道:“臭小子,你竟然敢耍我!除非你一直待在石门洞村,只要你下山,我一定要你好看。”
骆俑荇气急,丝毫不顾场合,当众威胁百里良骝,哪里还有半点政府官员的形象。
“骆俑荇,够了,你给我闭嘴!”
旁边的蒙县令终于是看不下去,发出了一声怒喝,声音刚烈,令全场都是一震。
蒙民颂,也就是蒙县令,看着骆俑荇做出一件件出格的事情,他一直没有发话,心里希望骆俑荇能够自己收拾局面。
但当他看到骆俑荇当众威胁要收拾百里良骝时,他终于忍不住,发出了愤怒的声音。
这可是当着整个石门洞村的面,竟然像黑道一样威胁人,这不止是丢骆俑荇个人的脸,也是给整个永城县的领导班子抹黑。
“蒙民颂,你让我闭嘴?”
骆俑荇一脸愤怒地看着蒙民颂,他不敢相信这个平时总是谦让他的正职领导,怎么会突然爆发。
他虽然身为县丞,但比蒙民颂级别低,按说应该服从蒙民颂的领导,不过他仗着背靠苏门答腊的大势力支持,在永城县很是嚣张,就连蒙民颂也不放在眼里。
他冷笑一声,指着额角的血,冷声道:“蒙民颂,他用刀伤了我,难道你要我就这么算了。”
“骆俑荇,如果要追究的话,你可以直接向巡捕报案,走法定程序,但是你刚才说要报复的那种话,我不希望再听到。”
蒙民颂面沉如水,心里也是十分恼火,但为了大局,他并没有和骆俑荇翻脸,不然岂不是让别人看笑话。
骆俑荇目光眯缝了下,见蒙民颂给百里良骝出头,他眼神中闪过一丝阴翳,阴阳怪气道:“好,既然蒙县令这么说,那我当然听蒙县令的;不过到时候市里的资金会不会投入到石门洞村,我就不确定了。”
说完,骆俑荇瞥了眼百里良骝,脸上露出狡诈的冷笑,狠狠地咬了咬牙,然后转身就朝外走去,根本没有给蒙民颂这个县令面子。
一名县领导就这么走了,现场的气氛显得有些尴尬,尤其是骆俑荇的最后一句话,更是让蒙民颂没有了继续视察下去的心情。
他在市里没有关系,要想市里拨款的话,肯定要骆俑荇出面沟通才行,之前他花了好大的功夫才说服骆俑荇,让骆俑荇跟着来石门洞村,许诺以后石门洞村发展起来,这个政绩就算骆俑荇的,骆俑荇这才愿意爬了两个小时的山,到这偏僻的村子来。
现在骆俑荇却暗示不会帮忙,蒙民颂知道,帮助石门洞村脱贫的事情,十有七八又没着落了。
“走吧,去下一家看看。”
蒙民颂瞥了眼百里良骝,然后让村长带路,离开了藜筱皎的家。
虽然蒙民颂没有说什么,但大家都看出来,他的兴致并不高,尤其是出了藜筱皎的门之后,几个一起来的官员,都是借口有事,离开了石门洞村,事实上他们是去追骆俑荇去了。
看到这一幕,百里良骝不禁摇头,唯一想办实事的人,却没有关系,那些趋炎附势的人,反而成为了主流,真是世风日下。
等村子里的人都走了,黎家院子里只剩下了藜筱皎一家人,以及百里良骝、仁飞天。
和藜筱皎的父亲黎得桧商量后,百里良骝也住在了黎家。
黎得桧两口子知道百里良骝救了女儿的事情,他们对百里良骝是欢迎之极,每天都给百里良骝弄最好吃的东西。
虽然石门洞村的村民没什么钱,但野味野菜却一点不少,把百里良骝吃得很是可口。
三天之后,一架直升机出现在石门洞村所在山脉的山巅,而且降落得很低,有一半的机身都掩藏在了树林里。
村民们都是朝着山上望去,对直升机的出现感到非常稀奇。
但他们不知道,直升机下面的密林中,还有两个人。
百里良骝看了眼空中的直升机,拍了拍仁飞天的肩膀,叮嘱道:“仁飞天,你回去之后,好好疗伤,其他的事情我会告诉武犟鋆,他会安排解决。”
仁飞天疑惑道:“老大,你怎么不告诉麦轲或者乔直他们,你休假的时候,他们主持探险队,一定可以把事情解决好的。”
百里良骝笑了笑:“他们也都各有任务,不在探险队总部,再说,探险队现在也是居无定所,到处流动,你先回到一个稳定的地方,把伤彻底治好,然后可以没有后顾之忧,回来归队,我还有重要的事情给你去干。”
仁飞天点了点头,对百里良骝的话深以为然。
两人又聊了几句,仁飞天爬上直升机扔下来的软梯,乘坐直升机离开了。
看着直升机飞走,百里良骝拿出手机,拨通了武犟鋆的电话:“老武,仁飞天已经上了飞机,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唉,我正在休假,这种事情怎么能交给我处理,只要确定是天罚的杜拉在捣鬼,让人去把他灭了就行了,而且我的任务是保护淼水柔,分身乏术呀。”
“老武,我现在生活悠闲着,你可别再给我添乱找事,除非探险队遇到生死存亡的危机,不然我绝不会提前上班。”
“喂喂……没信号了,老武,你大声点……你说我是卫星电话,我早就换了手机了,哪来的卫星电话。听不见你说话,再见。”
百里良骝说完最后一句话,电话里还传来声音,但他已经果断地挂断了电话。
回到石门洞村,他给藜筱皎一家人打了声招呼之后,没有再继续逗留,也沿着山路离开了石门洞村,打道回府。
上山的时候花了两个多小时,那是因为他要顾及藜筱皎的速度,下山他则是放开了速度,只花了半个小时,就到了山脚下。
刚刚走到山脚的镇上,他正要去坐巴士,突然一辆别克商务车停在了他跟前,车门打开,两个身材壮硕的大汉朝他走了过来。
“小子,跟我们走一趟,我们老板想找你谈谈。”两个大汉一左一右夹着百里良骝,防备他逃跑。
百里良骝第一次到永城县来,唯一结仇的人就是骆俑荇,不用说,两个大汉口中的老板,肯定就是他了,那个县丞。
百里良骝笑了笑,没有回应两个大汉,他直接跳到了汽车后座,朝两个发愣的大汉招了招手:“愣着干嘛,你们老板不是要找我吗?赶紧的,少爷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卧槽,原来这小子是个傻冒。
两个大汉上了车,他们这种挟持人的事情干过不止一次,但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配合的人,他们当即把百里良骝判断成了脑子有问题的人。
也对,如果不是脑子有问题,又怎么会对县领导动刀,这不是找死吗。
百里良骝坐着免费车到了县城,在一家茶楼的包厢里,他见到了骆俑荇。
几天不见,骆俑荇额角被他割出的伤口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只有浅浅的痕迹,不过头顶少了的头发,短时间内却是长不出来,所以骆俑荇戴了一顶假发,以此来进行掩饰。
虽然他把假发收拾得很整齐,不容易看出来是假发,但知道真相的百里良骝,是越看越觉得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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